我把廖月白拽了回來,趙一川直接在她額頭上貼了一張符紙,她就直直的倒了下去。我慢慢把她放在了地上,看著她呆滯的眼神,心裏也有些不舒服。
看著她的眼睛,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我讓王叔他們看好我,我要用《死人祭》進入廖月白的夢境看一看。
王叔問我有沒有把握,畢竟現在廖月白的魂魄已經基本算是消散殆盡了,我以前沒有過這種嚐試。
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很怎麼樣,但是還是決定一試。
在廖月白身邊盤膝坐好,其實這也是我第一次在人醒著的時候進入別人的夢境,如果說廖月白還有醒著和睡著的區別的話。
沒有想象中的任何阻力,我很容易就進入到了廖月白的夢境。當眼前的迷蒙漸漸散去的時候,我就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還是那個寨子,從四麵八方湧來的全部都是已經變成了怨鬼的村民。他們衝了過來,我看到他們把廖月白撕扯著,她瘦弱的身影是那麼的無助。
雖然知道是夢境,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慢慢靠近了她,周圍的怨魂都沒有注意到我的樣子,也沒有攻擊我的。
我竟然毫無阻力的走到了廖月白的身前,嚐試使用控夢境的方法。這一次竟然真的成功了,周圍的怨魂全部都消失了,隻剩下廖月白一個人孤單單的坐在地上抽泣。
我把把從地上拉了起來,她的眼神很奇怪,竟然沒有了呆滯的感覺。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廖月白竟然輕輕的推了我一把。
第一次,我第一次不是自己主動的解除夢境,就這樣回歸了現實。
廖月白的眼神中漸漸有了神采,她對著我笑了。
“王銘!謝謝你!”
當廖月白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就看到她的魂魄從身體中抽離了出來,很虛幻,很脆弱。
廖月白隻留下最後一個甜美的微笑,然後在我們的麵前,煙消雲散。
王叔也有些唏噓,問趙一川,她最後是不是恢複了生前的記憶,趙一川說應該是如此。
廖月白還是死了,但是也留下了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如果隻是她死了,我們也隻能把她埋葬。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她的魂魄已經徹底消亡,但是軀體還在,雖然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趙一川說以後還是把廖月白的軀體交給他吧,他以後會帶著廖月白的軀體,用來給一些鬼魂當作暫時寄宿的地方。
“用她的軀體,為她的靈魂贖罪。”趙一川沉聲說道。
緊接著趙一川突然看向了我,問我剛才都做了什麼,因為剛才廖月白的魂魄是煙消雲散了,但是她最後的一刻,分明就是即將往生超度的姿態,要不是她的靈魂最後隻剩下了一縷殘魂,說不定真的能夠往生。
我把我剛才在夢境中的事情都告訴了趙一川,他沉思了片刻,然後口中念道:“《死人祭》,祭奠死人。凡塵心願了,自當超凡去。”
趙一川說之所以有陰魂存世,基本上都是因為生前的執念,隻要完成了心願,它們自然都會被超度。
而我,剛才在廖月白的夢境中,也可以是在她靈魂深處的執念中,驅除了你那些怨魂,所以廖月白最後一刻還是明悟了,算是了卻了她的執念。所以,廖月白才有了往生的機會。
我沒有想到這麼多,隻是覺得我似乎在控夢境中能掌控的東西更多了。趙一川也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問我能不能將《死人祭》給他看看。
沒有猶豫,我直接把《死人祭》給了他,之前他從來都沒看過。也不知道是拉不下來臉問我要,還是不屑於觀看。
趙一川隻是大致的翻看了幾頁,就把書還給了我。
趙一川問我道:“我可以教你鬼道,也不要你拜我為師,但是我想參悟一下那本《死人祭》,你覺得如何?”
沒想到趙一川對《死人祭》的興趣這麼大,我也沒什麼好拒絕的。這本書本來就是沐易給我的,也不算是我所有,而且趙一川幫過我那麼多,也算是我的前輩,我說不用跟我交換,想看的話我給他就是了。
趙一川不是矯情的人,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趙一川告訴我,這本《死人祭》可能還不止是掌控夢境那麼簡單,或者是說掌控夢境這種能力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就拿剛才的廖月白舉例子,完全可以用控夢境的能力,超度亡魂。因為,在夢境裏,可以達成亡魂最後的心願,讓他們超脫。
用之正而正,用之邪則惡。
趙一川坦言說自己雖然可以禦鬼,但是不會超度鬼。王叔的情況一差不多,他精通各種殺鬼的本事,一樣不懂得超度之術。
等到商談的差不多的時候,趙一川又拿出了白羽靈留下的那個布袋子。之前我不知道,差點就放出了裏麵的千年厲鬼。
這是白羽靈留給我的東西,也正好是我需要的第三隻千年厲鬼。趙一川說他已經準備好了,不會讓這隻千年厲鬼逃走的,然後我們打開了這個袋子。
一縷黑煙從袋子裏跑了出來,我額頭上的印記異常的冰冷。這主好像比之前那兩隻都要厲害,但是當它真正現身的時候,我卻覺得沒有那麼恐怖了。
這竟然是一個一襲白衣,古代書生打扮的鬼魂,但是他腰間配了一柄長劍,恍然就是傳說中的那些什麼劍仙的樣子。
“是你?”王叔和趙一川齊聲說道。看樣子他們竟然認識這隻千年厲鬼。
我疑惑的看著他們三個,那個書生竟然也對著趙一川笑了笑,說好久不見。
他們果然是認識的,我更加疑惑了。這不是白羽靈留給我的千年厲鬼了,看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成了趙一川的舊識似的。
王叔小聲的告訴我,這就是當年趙一川的那隻鬼仙。
我震驚了,想不到竟然會是鬼仙。難怪他腰間的那柄長劍,我一覺得有些眼熟。在鳳棲嶺的時候,那個唱戲女人的棺材裏,就有這把劍。
“我隻是來送東西的。”鬼仙的聲音一點也沒有鬼物的陰森,雖然空靈,但是卻有一種飄然若謫仙的感覺。
他揮了一下袍袖,一個穿著苗族服飾的老者就被他仍在了地上,這才是千年厲鬼。
鬼仙說那個小丫頭把這隻厲鬼封在了袋子裏,但是卻想不到根本困不住他,他就偷偷的跟了進去,鎮壓著這隻厲鬼。
小丫頭?我問鬼仙,他說的那個小丫頭是不是白羽靈。鬼仙說他們沒有過接觸,隻說她和黑苗寨子裏那個年輕人動過手,用一柄紅色的長鞭,不過後來她被另一個被她稱為‘姐姐’的人帶走了。
我可以斷定,鬼仙見到的就是白羽靈,帶走她的一定就是嚴漣。我問鬼仙還知道些什麼,鬼仙和趙一川不同,也沒有什麼架子的樣子,說隱約聽到,那個女人讓那個小丫頭忘了‘王銘’,跟她回去安心嫁人,那小丫頭哭了一陣,就被帶走了。
我明白了,難怪白羽靈會在留下了一隻千年厲鬼之後,還留字說‘永別了’。
她哭了,她嚴漣讓她忘了我,她不開心,她不想嫁人!
我直接就往外走,我要去找到白羽靈,哪怕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是我想要看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很快,我就被趙一川帶了回去。王叔勸了我幾句,我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鬼仙問我為什麼激動,我告訴他我就是那個‘王銘’,鬼仙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似乎漫長的歲月中,已經見慣了這種事情。
趙一川問鬼仙為什麼會在這裏,鬼仙說為了印證一件事情,一個人,趙歸真。
鬼仙背負雙手,輕聲道:“無非是一群早就該死去的人,有人在等待著死亡,有人卻想要逆天重生。想死的是為了秩序,不想死的是為了打破秩序。我是為了驗證,趙歸真是不是我們這群想死的人之一。”
我似乎看到了兩方陣營,他們以後會征戰,會廝殺,會有人死,一個一個人的死,最後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活下來。
趙一川和王叔都陷入了沉思,隻有我不關心這些,我一直等著問鬼仙,白羽靈的下落。
鬼仙對我笑了笑,有這麼令人如沐春風而又喜歡笑的陰魂,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鬼仙說正好有具無主的軀殼,他點出一指,把什麼東西從廖月白的額頭印了進去。說跟著她,就能找到我想找的人。
鬼仙說他很著急要離開,那個古往今來最驚豔的人就要回來的,而他絕對是站在對立麵的。
趙一川還想再多問些什麼,不過鬼仙不願意多說了。他隻說以後趙一川一切都會知道的,他也會有必須麵臨選擇陣營的那一天,而且不會太遠了。
鬼仙走了,絕塵而去。我想要讓廖月白的軀體馬上帶我去找白羽靈,但是王叔和趙一川卻又攔住了我,說現在三隻千年厲鬼已經湊齊了,還是先解決藏在我身體裏的沐易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