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路邊的桐柏,大口的喘著粗氣,而身前幾十米的地方,那個黑衣人還是不緊不慢的行走,更加讓我火大。
但是,這一停歇我也冷靜了下來。那個人根本就是在耍我,恐怕就算我跑斷了腿也追不上他吧。想到這裏,我索性不追了。而黑衣人的身影也漸行漸遠。
看了一眼身後的路,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出了這麼遠。
掉頭慢慢的往家裏趕,不知怎得,總覺得心裏很沉悶,很是壓抑。我以為是這個黑衣人給我的壓力,也沒有多想,就慢慢的往回走了。
等到回到王叔家門口,直接推門進去,卻發覺了一絲異樣。
安靜,太安靜了。往常隻要我出門,回來之後小雯絕對會跑出來接我,但是她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時間不過才晚上八九點鍾,小雯也不會睡那麼早啊?我那種不好的預感再次強烈了起來,屋裏還亮著燈,我趕緊往裏麵衝去。
推開門一看,屋裏的各種家具擺設,全部散落了一地。而王老,正躺在了茶幾旁邊,嘴角還掛著血痕。
“王叔,你怎麼樣啊?”我趕緊過去扶著王叔坐了起來。
王叔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手指顫抖的指了指門口:“丫頭,丫頭被人帶走了。”
我知道王叔一直稱呼小雯為‘丫頭’,小雯被人帶走了。
我忙問王叔是誰幹的,王叔很是虛弱,半天才說出了是一個黑衣人,可能就是我見到的那個。
暫時沒時間去找小雯,我先把王叔送到了醫院。守在搶救室了好幾個小時,裏麵的護士才走了出來告訴我王叔,沒有了生命危險。
我知道現在我很難去找到小雯,盡管知道那個黑衣人很強,但是他的強大還是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他竟然在帶著我兜了大半天之後,提前比我回到王叔那裏帶走了小雯。
而且,我雖然還不算王叔那個圈子裏的人。但是就我見過的這些人而言,王叔可能是最厲害的,無論是嚴理、李治、還是司徒邑,出了那個叫做嚴漣的女人,我覺得他們都不可能是王叔的對手。
但是,現在王叔卻被人打的送進了搶救室。這個黑衣人太危險了,我不能不去想小雯的處境。
王叔被推了出來,人還處在昏迷之中。王叔被送到了病房,我就在旁邊陪著。醫生還問我說,老人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內傷,五髒六腑都有內出血的跡象,肋骨還有兩根骨折。
我撒謊說是老人晚上出去遛彎被車撞了,車也跑了。醫生露出一個理解的眼神,囑咐我好好陪護就離開了。
病房裏,王叔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自己則是站在窗口,看著燈火璀璨的夜景。深吸了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王叔雖然重傷但是也沒有更大的意外。黑衣人雖然帶走了小雯,但是應該隻是為了威脅我。
對了,威脅我。他讓我學那什麼《死人祭》上麵的東西,然後去幫他殺人。
我從口袋中掏出了那本薄薄的小冊子,一打開就發現裏麵有一張用白紙黑墨寫出的名單,這應該就是黑衣人讓我殺的人。
為什麼?非要我去殺人!這名單上的名字粗略一看就有幾十個,我個個都不認識,為什麼要我去殺人家?
最後還是厭惡的將書和那張名單一起仍在了桌子上,這件事情還是等到王叔醒來之後再說吧。
我就這樣在窗口看著外麵的燈光逐漸黯淡,再等到夜色散盡,初陽升起。
一個晚上,我想了很多,從最開始王子豪的死,到現在小雯又被人擄走。我對於自己擁有的那種能力,也分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但是我知道自己應該是抵觸的。是這種能力讓我對於平靜的生活成了一種奢望。
王叔昏睡了一個晚上,也終於醒了。看到王叔醒了過來,我的心也終於安寧了一些。
說到底,王叔本來是事外之人,還已經金盆洗手了。如果不是因為我,他現在根本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王叔雖然受了傷,但是精神狀態還不錯。我又問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王叔隻說那個黑衣人很強,王叔當年也是一個高手,雖然現在年紀大了,但是也很少有人能夠把他打的這樣沒有還手之力。
王叔說那個黑衣人沒有留下任何的話,把王叔打倒之後,就一張拍昏了小雯,帶走了。
我把昨天晚上和黑衣人見麵的事情向王叔說了一遍,王叔看過了那本《死人祭》之後,說這書上的內容倒是不壞。
但是,當我把那張名單拿給王叔的時候,王叔的臉色也不在淡定。
我問這名單上的都是些什麼人,王叔認不認識。
王叔說這些人他基本都不認識,但是卻聽說過他們的名字。王叔說這些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而且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我問王叔是什麼,王叔一字一頓的說,大奸大惡。
王叔告訴我名單上的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這下我更加迷惑了。黑衣人要是說看重了我的能力,擄走了小雯威脅我去幫他殺他的仇人還能說的過去,但是他給我的竟然是一份惡人的名單,那這個黑衣人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我沒有任何的頭緒,和王叔商量說想再去見一下那個黑衣人,問他怎樣才能放了小雯。
正和王叔說話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窗戶玻璃被撞擊的聲音。看了一樣,竟然發現是一隻黃色的千紙鶴在撞擊那玻璃。
在王叔的示意下,打開了窗戶把它給放了進來。那千紙鶴直接飛到了我的麵前,我伸手接過之後,它也就不再動彈了,好像它本來就是個死物一樣。
我拆開了那隻千紙鶴,它是用黃紙疊的,上麵還是一行紅色的小字。
“不想她死,就馬上行動。”
我有一種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憤怒,我根本摸不清這個黑衣人的底細,但是他卻好像熟知我的一切一樣,甚至我懷疑他現在就在暗處通過某種手段在監視著我。
我知道聽黑衣人的語氣暫時是不會見我了,但是他們暫時也不會把小雯怎麼樣。隻是,我卻好像非對名單上的人動手不可了。為了小雯,我可以去做任何的事情。
王叔好像也看出我的想法,隻是對我說要小心,這名單上的人都不好對付,這《死人祭》值得先學習一下,然後才有可能成功殺掉名單上的人。
雖然不情願,但是我還是聽從王叔的建議開始慢慢去看那本《死人祭》。書中都是繁體字,還好王叔可以指導我。
這本《死人祭》很單薄,王叔也說應該不是全本,隻是一部分而已。我也沒有多想,既然黑衣人隻給了一部分,就讓我去幫他殺人,那麼應該就足夠了。
他沒有必要費了這麼大勁,然後再讓給我去送死。
“月落燈前閉北堂,神魂交入杳冥鄉。”這是寫在《死人祭》卷首的兩句話,我也沒有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死人祭》的第一篇講述的是一種進入夢境中保持自己清醒的境界,稱之為清明夢,又稱為清醒夢。說的是可以再進入到別人或者自己的夢境之時,能夠讓自己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夢中,從而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比如,在夢中殺死別人。這不由讓我想到古代傳說中,那些夢中殺人的故事。魏征夢中斬殺涇河龍王,曹操夢中殺侍從等。
這本《死人祭》好像就是教授的人這種能力,而且這本書好像就是為了貼合我的能力而出現一樣。
我的能力是夢境預知未來,這在《死人祭》中也有隻言片語的記載,隻說是某種體製特殊的人會天生擁有或多或少的這種能力而已,但是卻沒有辦法後天修煉出來而已。
我先是按照《死人祭》中的方法,去嚐試學習在夢中保持自己的清醒,進入到清明夢的狀態。
到了晚間,王叔那邊不再需要別人的陪護了,我就自己回到了王叔家裏幫他看家。
雖然心事重重,但是昨天一晚上沒有休息,身心疲憊之下還是昏昏欲睡,強迫自己按照《死人祭》中的口訣入睡。
迷蒙之間,我終於陷入了夢境之中。入目的是是那一片荒野,很熟悉。我曾經數次夢到過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如果不出所料,他應該是未來的我。
果然,我再次見到了他,那個將來的我。他在豎一塊碑,上書著‘吾妻白羽靈之墓。’他在墳前跪了許久,沒有說任何的話,隻是雙眸中的滄桑與悲傷讓人忍不住被他渲染了心緒。
“你又來了?”他的聲音沙啞,但是聽他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了我在看他。
他又說了一句:“你,是誰?”
我想要張口回應他,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甚至我都無法找到自己是在哪個位置。我好像隻有自己完整的意識,但是卻沒有了自己的身體一樣。
我知道是存在的,在我的,或者是他的夢境中存在,但是我隻能是一個看客,不能有任何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