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顫,當然知道江離的意思。
可能,我們此時再進去的話,就不會有人保護我們,不會再有人,像洛依依一樣,為我們移開山魁們和那些‘猛子’的注意力,那些山魁和‘猛子’,也會更加容易的對付我們。
因為……因為對山魁們造成威脅的存在,已經不在了,洛依依,已經沒有威脅了,當然也就是說,洛依依……沒了……
“不會的……不會的……”
我搖頭,淚水從雙眼中無法抑製的流淌而出。
江離同樣搖頭,卻是咬著牙死死的從我身後抱著我。
“江北洋,你要是不想洛依依白死的話,就如她說的,好好活下去!在這個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
我聽著,死死咬牙,依舊想衝進大霧,卻被江離抱著,向大霧對麵的身後方向退去。
我也不知道,江離哪兒來的這麼大力氣,我怎麼都掙脫不開,一直到視線中完全沒有了大霧,江離終於鬆開了抱著我的手。
我咬牙,在江離鬆開我的同時躥出去,想再次回到大霧中去找洛依依,然而,我卻在躥出的瞬間,被人猛地摟住了腰腹,“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當然還是江離。
“沒有了!江北洋,你還沒聽懂嗎?就算你現在回去,也不可能見得到洛依依了!
依依救我的時候,已經完全放棄了防守,就算她的愈合能力再快,也比不過一群山魁撕咬的速度……”
“可我曾經答應過她,我答應過她,我無論如何都會救她,我絕對不會把她一個人扔下,我……”
我咬牙,死死的咬牙,在江離的禁錮下,盯著麵前的地麵,雙眼中的淚水,決堤般滴落。
我的腦海中泛起了在延壽村,與洛依依經曆的一切。
兩顆真誠的心,彼此百分百的互相信任,不管怎樣,也不拋下對方……
可現在……可現在,我還是拋下了洛依依,我還是拋下了她!
“不要啊……”
我喃喃,滿腦袋裏,都是洛依依那陽光的笑,那一聲聲十分自然的‘北洋哥’……
許久。
我呆在了原地,也不再掙紮,雙眼朦朧的盯著地麵。
我真的沒有想到,洛依依會因我而死,所以我也完全沒有想過,我該怎麼承受這一切。
我就呆呆的盯著麵前的地麵,任由背後的江離拉著我後退,直到後退了一會兒,江離又繞到了我身前,拉著我的手臂,將我攙起之後,把手臂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就這樣架著我轉過了身,在我悲傷到一片空白的心緒中,帶著我向前方疾行。
我沒有去看我們前方的是什麼,我也不想管我們前方的是什麼,我的腦海中,隻有洛依依的笑臉,我的思緒中,隻有我曾經說過的,無論如何,也不會拋下她。
仿佛行屍走肉,也不知道就這樣前行了多久,架著我的江離,終於帶著我停了下來,
似乎是路邊的一個公交車站台,江離把我放在了站台座位上。
我依舊朦朧著眼,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想,這時,一道黑影又從我眼角餘光中閃來,我隻隱隱瞧見,好像是江離的手刀,跟著脖頸一疼、雙眼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就這樣沉睡了下去,隻是夢境中,也因為失去洛依依一事兒,悲傷得一片空白。
直到就在這一片空白中,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
“就是這樣!放空腦海,放空一切,好好想想,你能做到的!江北洋你能做到的!”
我聽著這聲音,這熟悉而陌生的聲音,不由得就完全放空了自己的腦海,從頭開始,仔細的審查一切。
一直到我腦海中的線,愈發的清晰,一直到,我幾乎抓住了真相,終於,我漸漸睜開眼醒來。
眼前,依舊是公交站台,我盯著公交車站台的玻璃,那玻璃上標注著的地圖,突的想到,我好像還欠洛依依一個約會……
是的,我還欠洛依依一個約會,雖然隻是因為確定神秘女人身份而隨口答應下的,但確實是我答應下的,約會那天,我也確實沒有去……
我咬牙,死死咬牙,直到另一個聲音,從我身旁響起,打破了我封鎖的心緒。
“江北洋!醒醒!事情還沒有結束!醒醒!”
“江北洋,你已經失去了洛依依,難道,你還想失去我嗎?你還想失去我嗎?”
我當然聽了出來,闖入我心扉的,是誰的聲音。
我深深呼吸,聚焦了視線,向著身旁看去,當然,坐在我身旁的,正是江離。
隻是,此時江離的神色,非常的奇怪,雙手摟著我的肩膀坐著,雙眼卻是看向了公交車站台之外。
“怎麼了江離?”
我強壓著心中的悲傷,一邊問,一邊同樣看向了公家車站台之外。
隨之,我隻發現,這公交車站台之外的,是一條寂靜的公路。
公路上每隔一段距離,都亮著一盞路燈,看著就像城市的郊區公路,並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怎麼了江離?我們不是出了金水村了嗎?還有什麼不對勁兒?”
江離一愣,看向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微微點了點頭。
“你清醒了?”
我閉眼長吐出一口氣,同樣的微微點頭。
一時半會,我當然無法從失去洛依依的悲傷中走出來,隻是此時,江離說不對勁兒,我當然也就不能再當一塊木頭。
我可不想,在失去洛依依之後,再失去江離。
“清醒了就好。”
江離再次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我跟著問江離,江離則伸手指了指夜空。
我順著看去,隻見夜空中一片烏雲,看不見月亮,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不對啊,然而江離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就把我整蒙了。
“這天……一直是夜晚。”
“一直是夜晚?”
我盯著江離皺眉。
“什麼意思?什麼叫一直是夜晚?”
“就是一直是夜晚。
江北洋,你可能不知道,你已經被我打暈七個小時了,按理說,這天色,早就該亮了,但是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