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鮮血燃遍了整條城中央的青石板街，所有的戰馬也在黑衣人們的攻勢中倒下。
黑衣人們相互比劃起了手勢，我當然也知道他們要做什麼，趕緊又帶著江離奔至了所有黑衣人的後方。
緊接著，便是摔在地上的火油瓶和滔天的火海。
整個青石板路的長街兩邊，都熊熊燃燒了起來。
完全與我記憶畫麵中的一模一樣，我也跟著瞪大了眼，看向所有摔爆火油瓶的黑衣人。
按照我的記憶畫麵，正在這些黑衣人中的我，應該馬上就要動手了。
果然，就在所有黑衣人轉身向著一邊小巷偷溜而去的瞬間，最後方的黑衣人，從兜裏掏出了一個錦囊。
是他了！我記憶中的自己！我的曾經！
我瞪大了眼，直直的盯著掏出錦囊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則在打開錦囊看了一眼之後，提刀斬向了自己麵前的、背對著自己的黑衣人。
“刷”的一聲，黑衣破碎，露出了其中的飛魚服，看了錦囊的、也就是記憶中的我，完全沒有手軟，手中黑刀一次次斬出，其身形與招式，快到了讓我眼花繚亂的境地。
他就持著黑刀在一眾黑衣人之間穿梭，其速度，甚至已經不能用快來形容。
就像經典動漫《龍珠》中的角色一樣，瞬間轉移似的，突然閃至各個目標身旁發動攻擊。
我看得是心中驚駭，身旁的江離則冷哼了一聲。
沒有辦法，去往城尾的路，完全被這記憶中的我和其他黑刀錦衣衛門攔住，所以，我與江離，隻能呆在原地不動。
一直到，最後一位身穿黑衣的黑刀錦衣衛，在一陣顫抖中摔在了地上，一道貫穿傷，幾乎刨開了他的半個脖頸。
鮮血飛濺，記憶中的我，揮刀震血，轉身卻沒有走進小巷。
是的，他沒有走進小巷，而我之前腦海中閃過的記憶，也就在這個時候中斷了。
也就是說，他這個時候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
直到下一瞬，記憶中的我，取下了臉上的麵罩，仰頭朝著星空長吐出了一口氣，臉頰上的神色中，帶著一股譏諷般的笑。
“怎麼？給我下達這樣的命令，難道你又玩膩了？”
我聽著，心中一動。
這記憶中的我，說的命令，當然就是之前他掏出來看的那個錦囊。
按照我的記憶畫麵中，那個錦囊裏，應該寫著一個殺字兒。
也就是說，這記憶中的我，看向夜空，卻是在向讓他殺了所有黑刀錦衣衛的人說話。
“膩了膩了。”
下一瞬，這記憶中的我，又低下了頭，其臉上的神色，不再是譏諷的笑容，而是如冰的冷漠。
“換吧，跨度大一些，我已經厭倦了冷兵器時代。
北魔，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至於下一個時代，你先玩一會吧，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我聽著，心中又是止不住的一顫。
這冷下臉的、記憶中的我，說出了‘北魔’的名字，這說明，剛才殺人的，帶著譏諷笑意的，是北魔！
北魔仰天說出的那句話，問的，其實是當時的我！
當時的我，在遠古時期的線索中，已經的是，創造這一切的神，而此時，也就是我，下令讓北魔殺了所有錦衣衛，因為，我玩膩了……
動手的是北魔，殺這些錦衣衛的，則是我……
曾經的我……亦是創造這世界的神！也是持萬物生靈於手中的魔！
我瞪大了眼，完全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曾經，竟然是這麼的罪惡。
可是……這世界就是曾經的我創造的啊，我毀滅了其中的任何東西，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又何來罪惡？
我深深呼吸，腦海中亂成了一團。
那麼，那月牙灣龍塚，那人型生物，都是我錦衣衛時代的參與的、我認為的、有趣的事兒？
沒有理由，我讓那人型生物守在龍塚之中，其實沒有任何理由。
我去盜書，也沒有任何理由。
我隻是看著自己創造出來的所有生物，想攪亂他們，以此來尋找樂趣……
我深深呼吸，眼前，被當時的我，下達了命令的北魔，則在一陣點頭之後，咧嘴一笑。
“反正這些螻蟻已經挖出了徒兒的寺廟，不如，我們就將不死血液再次釋放出來吧，看看這個時代的人，會怎麼抵擋。”
沒有回答，北魔跟著點了點頭，身形緊接著一閃，明顯是朝向了這蒲良古城的黑刀錦衣衛總府方向。
眨眼之間，身形不見，就這樣消失在了我們麵前。
“走吧……”
隨之，身旁的江離摟住了我的肩膀。
“江離，我在想一件事兒。”
我回著，直直的看向了江離，緊盯著她那星辰般的雙眼。
“什麼事兒？”
江離跟著問。
“我在想，這一切如果都是我的曾經創造出來的，那麼江離，你……是不是也是，我創造出來的……”
“想什麼呢？”
江離雙眼一凝，伸手指向了我的胸口。
“我告訴你江北洋，你不是神，也不是魔，你是人類！
不信，你自己伸手摸著自己的胸口，你試著感受，能不能發現到心跳聲？
如果能，那你就是人類，被一刀戳穿心髒會死的人類！”
我聽著，不由得就伸了手，真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咚咚咚……”
很明顯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將我的思緒安撫平穩。
我不是神，也不是魔，我是人類！不管結局是怎樣，不管真相是怎樣，我都是人類！
我咬牙思索著，卻又不由得苦笑，因為我突然想到，我曾經也這樣勸過被雙生人輻射感染的洛依依。
如今，我竟然也會有，同樣被別人這樣勸說的一天。
甩了甩腦袋，隻覺的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大的疲憊，然而就在這時，我隻聽到，黑刀錦衣衛總府那邊亂了起來，仿佛發生了什麼暴動一般，驚慌的人聲與追逐聲一浪一浪的傳來。
我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是曾經的我，允許當時占據我身子的北魔，再次釋放了不死血液，也就是山魁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