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人型生物,扭頭就看向了我。
一時間,我隻對上了一雙漆黑的、沒有絲毫光芒的眼瞳,就好像兩滴墨水落在紙上、暈開了似的。
而就在看見這一雙漆黑墨瞳的瞬間,我兩邊太陽穴不由得就痛了起來,接近著,一幅幅畫麵從我腦海中閃過,我知道,那是我封存的回憶。
又是第一人稱的畫麵。
我的眼前,是一張方形的木桌,木桌上,點著一隻飄忽的蠟燭。
我就坐在木桌一邊,而除了木桌上的蠟燭,和蠟燭照亮的木桌,我的四周是一片漆黑。
什麼都看不見的漆黑,似乎我此時,正在一個封閉的房間中,門窗全部關死,透不進絲毫光芒。
我就在這木左邊靜靜的坐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一直到木桌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那是一陣深沉的腳步聲,就好像走來的人,滿懷什麼心事兒。
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直直的盯著腳步聲傳來的黑暗方向,直到那黑暗方向中,走出了一個人,一個穿著一身鬥笠蓑衣的男人。
男人的相貌,完全被鬥笠所遮掩,他一步步來到我麵前,在木桌的對麵坐下。
我沒有開口說一個字,掏出了一封書信,和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遞給了鬥笠男人。
鬥笠男人接過書信,在看完之後,神情激動的就抱住了那小盒子。
而就在他抱住小盒子的同時,頭上的鬥笠因為大幅動作而掉落,露出了他的腦袋與整個臉頰。
那臉頰上的神色,滿是盯著桌上小盒的狂喜,一雙墨一般黑的大眼中,也充斥了毫不掩飾的貪婪。
我笑了笑,什麼也沒說,拿起桌上的蠟燭起身,繞過了鬥笠男人,直徑向著鬥笠男人身後,他來時的黑暗方向走去。
而因為手中蠟燭的光芒,再加上我的前行,黑暗中的一切,漸漸的在我眼前顯現了出來。
那是一片片嶙峋的岩石,明顯,我所在的,是一個洞窟。
直到在我的前行和蠟燭的照耀下,洞窟的前方,出現了一個洞口。
我踏進了洞口,揮滅了蠟燭,至此一切陷入黑暗。
回憶中止,我瞪眼,大口大口的呼吸,身後則傳來了江離急迫的聲音。
“江北洋!別愣著了!快找洛依依!快!”
我回過了神,也是發現,原本應該在我麵前的,那黑瞳裸身的人型生物,此時已經不見了蹤跡。
沒有時間多想,我與江離就在這大蚺屍體的四周找了起來。
直到我打著手電光,在大蚺的頭部,發現了一個較小的、縮在地上的人形輪廓。
我趕緊跨了過去,手電光一照,果然,正是抱著大蚺腦袋的洛依依!
當然,大蚺已經死了,很有可能是那疑似北魔的人下的手,那麼洛依依……
我咽了咽口水,蹲下了身,伸出有些發顫的手,探了探洛依依的鼻息。
萬幸,鼻息雖然微弱,但不至於沒有。
我趕緊抱起了洛依依,看向了大蚺屍身旁的另一束光。
“江離!找到了!快走!”
然而,江離回答我的聲音,並不是從那束光的源頭傳來,而是從我的身後傳來。
“江北洋,那玩意偷了我的手機……”
我心中一驚,打著強力手電回頭,果然,江離正站在我的身後,正直直的盯著大蚺屍身旁的另一束光。
一時間,我當然想到了那墨瞳裸身的人型生物,當然,也想到了我腦海中閃過的回憶畫麵。
我腦海中閃過的回憶畫麵裏,我曾經來過這洞窟,並且,在這洞窟裏,交了一封信和一個小盒子,給一個穿著蓑衣鬥笠的人。
而那個人的樣貌,正是瞪著一雙墨瞳……
這墨瞳裸身的人形生物,應該就是我回憶畫麵中的鬥笠男人……
也不知道,我的回憶畫麵,是什麼時候的事兒,這鬥笠男人,在這山洞中待了多久?
或者說,那小盒子裏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兒的東西,至使這鬥笠男人,變成了現在這裸身如猿的恐怖模樣?
可如果,那小盒子中,有什麼不對勁兒的東西的話,這鬥笠男人又為何要打開那小盒?
因為那一封書信?
難道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那小盒子中,有一種危險的東西,而那封信上寫的,是欺騙鬥笠男人打開小盒子的話,於是,鬥笠男人打開了小盒子,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隻是,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這鬥笠男人,為什麼不離開這洞窟?
我當然想不通,身旁的江離又低低的說了聲糟糕。
我回過了神來,隻發現那大蚺屍身旁的另一束光,竟然向著我們來時的洞口方向躥了過去。
我當然心驚,我們並不清楚這墨瞳裸身的人型生物的一切,而他若是擋在那洞口處,我們出不去,可就隻有淹死在這洞窟中的下場。
“江離,它怎麼會搶了你的手機?
你跟它對手了?你打不過它?”
“沒有,是我鞋帶鬆了,把手機放在了地上,沒想到,一眨眼就被他拿了去。”
我聽著,微微鬆了口氣。
因為這至少說明,不是江離打不過它,而是它乘江離不備,才拿走了江離的手機。
沒有多想,將洛依依背在背上,與江離一起,就向著那束光所在的洞窟洞口處走了過去。
沒有辦法,想出去,就必須過這墨瞳裸身的人型生物這一關。
在即將接近的同時,深呼吸了一口氣,直到看清,那束光的源頭,正是握著江離手機的,裸身墨瞳的人型生物。
那人形生物佝僂著背,渾身肌膚蒼白,就抓著江離的手機盯著我們,那一雙深淵般的墨瞳中,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
“你是什麼人?”
我強迫自己冷靜的問,然而,回答我的,卻是這人型生物憤怒般的模樣。
不錯!
這人形生物,在我問出他是什麼人的瞬間,盯著我弓起了身子,不停的起伏著胸膛,明顯是滿心憤怒的進入了攻擊我的狀態。
我有些懵,直到我想到,在我的回憶畫麵中,我見過這人型生物剛進來時、穿戴蓑衣鬥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