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語著，江離又看向了我、翻了翻白眼。
“咱倆這是在談論人生？怕有些不合時宜吧。”
“那就說說吧，小劉那邊的現場報告，有什麼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勁？嗬~~全部都不對勁。”
“全部？”
“全部！”
“怎麼說？”
“小劉他們搜了廠房裏的、和你扛出來的、那些成年男人屍體，發現他們的手機中，都有各自的聯係方式，這說明，他們是一隊人，都是那窩點的賊頭……”
我聽得瞪眼。
之前，我想救回那男人，就是因為，我想知道，那男人的身份。
如果那男人，不是那窩點裏的賊頭，那麼，就可以定義為黑吃黑，是那男人殺光了廠房窩點中的賊頭和小孩。
可是，如果那男人也是賊頭的話，那麼為什麼，一個窩點裏的賊頭，會向著同伴、和用來賺黑錢的小孩們下手？
“分賬不均？”
我蹙眉，江離卻是搖頭。
“除了那些賊頭身上的零錢之外，現場沒有找到大量現金，不過，他們確實有可能，是互相殘殺，或者說，是全部發了瘋。”
“什麼意思？”
“因為小劉他們，從所有賊頭的屍體手中，都找到了刀具，而那些賊頭的身上，也都有致命傷口，包括你後來扛出來的那人。”
“我後來扛出來的那人身上，也有傷口？”
“當然有，不然你以為他怎麼死的？”
江離說著，掏出手機打開了郵箱APP，向下翻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
我看了看，正是那被我抗出廠房的男人的屍體，而那屍體的後背上，果然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傷口。
原來不是吳問誤殺了這男人，而是這男人早就受了傷……等等！
我瞪眼，細細的打量男人屍體上的傷口，又翻了翻郵件中其他賊頭的屍體照片。
隻發現，這些賊頭的、屍體照片上的傷口，都是拇指大小的血洞……
“江離，刀具，應該捅不出這形狀的傷口吧？”
不錯，這些賊頭屍體上的傷口，都是拇指大小的圓洞形，並不是直直的刀口形。
“不錯，這些賊頭身上的傷口，都不是刀具能夠刺出的。”
“那也就是說，殺他們的，另有其人？”
“不，殺他們的，就是他們自己，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肯定是他們自己。”
“這麼斷定？”
“當然斷定，因為……有監控。”
“監控？
開什麼玩笑，一個廢棄的工廠，會有監控？”
“工廠裏沒有，但車上有。”
我一愣，這才想到、那停在廠房大門前的麵包車。
“那麵包車應該是報廢車吧？會安裝行車記錄儀？”
“應該是報廢前自帶的，一直沒取下來，也很老了，不過也多虧了老化，熄火之後也沒自動關閉，恰好將廠房大門前的一切都拍了下來。”
江離說著，又伸出一根手指，在我握著的、她的手機屏幕上滑了滑，直到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視頻。
江離點開了視頻，而視頻拍攝的畫麵，還真的就是那廠房的大門。
視頻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廠房的大門、也就是那卷簾門，與我們去的時候一樣，整個拉了下去，距離地麵，隻有半米不到。
點下了二十四倍數的快進，一直到視頻中，隱隱傳來了一陣哀嚎聲，我取消快進，隻見其時間點，正是我和吳問，在城區，準備找來廠房的時候。
那是一陣持續的、小孩的哀嚎聲，伴隨著的，還有一陣成年人嘶啞的大罵。
就從廠房的卷簾門中傳來，一直到聲音漸漸靜了下去，一直到視頻的另一邊，突的冒出了兩個人，正是找過去的我與吳問。
視頻中止，江離跟著開了口。
“廠房裏沒有後門，出入都隻有這卷簾大門，所以，不可能有其他人進去過。”
“不是……廠房裏還有一扇窗戶吧？”
我當然想到了蘇青出現的那扇窗戶。
“有是有，不過那窗戶所在的牆壁上，沒有任何著力點，距離地麵，也有十來米高，反正我是翻不上去，況且……”
“況且什麼？”
“那窗戶，沒有破損，是從裏麵鎖死的。”
我聽著，也想到了蘇青出現的時候，整張臉貼在那窗戶外麵，說明當時，那窗戶確實是關上的。
沒有後門，對著大門的行車記錄儀、也沒有拍到其他人的出入，窗戶也是關死的，這說明，廠房裏麵，自始至終、就隻有那些賊頭和小孩們……
那麼，也就隻有一個可能，也就是江離說的可能，那些賊頭，是因為某種原因，自相殘殺……
可現場也沒有找到大量現金，他們不是分賬不均，那為什麼要自相殘殺？
還有這遍布所有賊頭屍體的、拇指大小的血洞傷口，又是被什麼所傷……
我想不通，直到晃眼發現，一旁坐著的江離，正直勾勾的盯著我。
“怎麼了？”
我蹙眉，江離依舊直直的盯著我的雙眼。
“江北洋，你能保證，你的第二人格治療，已經完全成功了？”
“什麼意思？”
“其實，在現場，還發現了一個疑似凶器的東西……”
說著，江離又伸手、再次滑動手機屏幕，直到回到我扛出來的那男人屍體的照片上，又伸手向著男人屍體的手肘處一指。
我順著看去，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顫。
江離指著的，正是我捅進這男人手肘的十字螺絲刀！
不錯！十字螺絲刀捅人，其傷口正好是血洞形！
“不是吧……”
我喃喃，心裏有些發慌，直到我回想了一遍過去時的情景，盯著江離一瞪眼。
“開什麼玩笑？這些人出事兒的時候，我與吳問正在車上趕過來，視頻中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出現，吳問也全程陪著我，怎麼可能是我的暗人格？”
江離依舊沒有移開看向我的神色。
“江北洋，既然你有信心，第二人格治療已經成功，那你為什麼會下意識的質疑，並且在找到證明時激動？”
我一愣，江離又跟著搖了搖頭。
“你已經瞞過我一次了，我不想你再瞞我第二次，你明白嗎？”
“你在說些什麼啊大姐？”
我強裝著一臉的無奈。
“你突然冒一句，是我的第二人格，我當然要蒙圈咯。”
江離沒有回答，還是凝視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