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挑眉。
“處決你？
你剛從鬼門關活過來，就又想著死？”
“剛從鬼門關活過來？”
“一個星期了，江北洋，這一次，你整整昏迷一個星期了！
你的身體虛弱到了極點，甚至一度停止心跳，你得感謝獄醫，是他把你從死神手裏拉了回來！”
我聽著，也當然明白，為了殺掉梁秋頌，北魔最後給我的交易，是完全不計代價的、最強的、錦衣衛的戰鬥記憶。
我的身子當然承受不住這樣的戰鬥記憶，所以才會造成瀕臨死亡的結果。
“可江離，我殺了人啊，我殺了那麼那麼多人，江離，我是個惡魔！我罪無可赦！”
我搖頭，雙眼迷蒙。
“《刑法》第十八條規定。
精神疾病者、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製自己行為的時候，所造成的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鑒定確認的，不負刑事責任，但應當責令他的家屬，或者監護人嚴加看管和醫療，在必要的時候，由政府強製醫療。
江北洋，你是我的小弟，我會好好看著你。
至於其他的起訴，你在古堡傷的那些人，都不至死，而梁秋頌，也願意協商解決。
還有你盜車一事，淩曉峰也不再追究。
剩下的，就是故意傷人和拒捕。
故意傷人，分別是那出租車司機、和高爾夫球場的安保，都不是重傷。
至於拒捕，雖然確實拒捕，但也沒有造成警員傷亡。
綜合上述，處以一年有期徒刑、一年緩刑。
江北洋，反正你都孤身一人，就在這兒好好待一段時間吧，不愁吃喝的，多好？”
“可我殺了人啊……我的手上沾滿了……”
“啪”的一聲，不等我說完，江離一巴掌就扇在了我臉上。
“江北洋！你給我記住了！殺人的不是你，是你的暗人格！”
“可我的暗人格，也是用我的這雙手，殺了他們，我又如何說服自己，與我自己無關？”
“這麼說，江北洋，你是想要救贖嗎？”
“人都已經死了，還能怎麼救贖？
唯有殺人償命……”
“當然可以！”
不等我說完，江離沉聲打斷。
“江北洋，你記住了，罪惡的源頭是暗，你的暗人格，也是因為暗，所以才臆想出不存在的報複。
暗，是所有罪惡的源頭，你如果想贖罪，那就盡可能的消除這世上所有的暗！
我師傅曾經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沒有感同身受，所有的一切，隻有親身經曆過，才會銘記於心。
江北洋，你已經經曆了暗，你知道它的可怕，那麼，就窮盡一切，將黑暗而生的惡魔統統消滅！把即將墮入黑暗的人拉出深淵！
這就是你的救贖，也是你往後餘生，存在的意義！”
我聽著，怔怔的盯著江離的雙眼，那雙眼中的瞳孔、依舊如閃爍的星辰。
“江北洋，不要以為死，就能救贖，就能解決一切！也不要以為坦然赴死，是一種很勇敢的行為！
死，什麼都改變不了！
你看看那些尋短見的人，他們死了，可否改變了什麼？
不！他們什麼都改變不了！反而會讓關心他們的人無比悲痛！
勇者，永遠都不會想著去死！勇者，不管經曆了什麼，都隻會咬牙擔起一切！
死，是一種自私、一種懦夫才會做出的行為！
所以，你要好好活著，盡你之力，改變你能改變的一切！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可我的手，已經沾滿鮮血，又怎麼配……”
“你是不配！那就先洗幹淨你的手！”
良久，我長吐出一口氣。
“江離，謝謝……”
“我早告訴過你，你是我的小弟，哪怕再不成器，你都是我的小弟。
不過，還真是讓老娘傷心啊，你居然瞞著我這麼久，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江離回著，又用指骨敲了敲我睡著的鐵床邊緣。
“行了，我這次過來，可不是專程找你談心的。
江北洋，我之前就說了，你的暗人格，肯定無法做到所有的一切，所以，肯定還有幫凶，對吧？”
我聽著，當然想到了偽裝成娟子的李嫣。
這麼看來，那李嫣，就是我暗人格的幫凶，並且，與我的暗人格，有非常曖昧的關係，所以才會那麼對我，才會在派對上的時候，替我出頭。
而還不等我回話，江離又繼續說了起來。
“墓碑上放著的人體器官，分別是潘傑的人皮大衣、老邢的眼球、徐海的斷肢。
還少了一樣，三年前車禍，梁秋頌車上坐著的，還有娟子，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娟子的人臉吧？”
“不錯。”
我跟著點頭。
“冒充娟子的，是一名叫李嫣的女性，外號鬼手，是頂級的易容……”
我說著，心中又是一動，江離則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麼，接過了話。
“放心，你臉上的人皮，獄醫已經取了下來。
下次易容，記得把聲音也變一下，在那長街，你坐在重機車上吐出頭一個字兒，我就聽了出來，實在太明顯了。
至於你說的鬼手李嫣，已經從娛樂圈消失，我們正在全力通緝。”
我聽得點頭，又跟著想到了另一個娛樂圈的人。
“洛依依怎麼樣了？”
“我不是早說過了嗎？我壓下了那舉報，隻黑了洛依依的信號源。
所以，目前還沒有人知道洛依依的真實身份，她也沒有出什麼事兒，隻是這幾天，天天打電話纏著我，說要見你。”
“那我能見她嗎？我想讓她安心。”
“當然可以，明天我就通知她過來，不過江北洋，還有很多事兒，我們可都沒有捋清楚。”
“沒有捋清楚？什麼事兒？”
“第一件事兒，江北洋，你怎麼會用繡春刀？
還有你在高爾夫球場的時候，你怎麼會那麼的厲害？
解釋一下。”
我聽著，也沒再隱瞞，如實將我和北魔交易的事兒說了出來。
我已經不怕江離知道真相，因為我能夠確定，我不是鬼影組織的人，隻是我的記憶有問題。
不然，我怎麼可能會擁有幾百年前，錦衣衛的記憶？
這顯然不可能，所以，肯定是我的記憶出了問題，而不是我就是記憶中的本人。
果然，江離在聽了我的解釋後，也是沉著臉色點了點頭。
“鬼影組織成員的記憶，古時錦衣衛的記憶，江北洋，你身上的秘密可真不少啊……”
頓了頓，江離又身下打量了我一番。
“弄的我都有些想知道，你的曾經，到底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