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刺中的不是梁秋頌,而是江離……
江離在我的繡春刀,即將刺中梁秋頌頭頂的瞬間,推開了梁秋頌,而我也因為收不住這全力的刀勢,將繡春刀刺入了江離的手臂。
修長的繡春刀,從江離的手臂刺入,由另一邊穿出,死死的釘進了地麵。
我盯著江離,幾乎是貼著我的雙眼,整個人都怔住了。
而江離,雖然緊咬著牙,一邊身子也因為我的繡春刀、向著地麵傾斜,卻又伸出了另一隻可以活動的手,向著我的腦袋靠了過來,就像要用手刀打暈我一樣。
我怔怔的盯著江離的手刀,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耳機中北魔的聲音在狂吼,讓我不要管江離,讓我繼續殺梁秋頌。
我沒有照著北魔說的做,因為我發現,江離在對著我笑……
熟悉的笑,而那笑臉上,星辰般的雙瞳中,也仿佛透出了一片光,在我殺戮而黑暗的心裏翻江倒海。
我竟然傷了江離……我竟然傷了江離……
我握著繡春刀的手顫抖了起來,自我意識也逐漸壓下了戰鬥記憶帶來的殺戮,直到江離揚來的手刀,並沒有砍向我的脖頸,而是摘下了我耳朵上戴著的耳機。
北魔的狂吼聲就此中斷,取而代之的,是江離似乎疼到抽抽的聲音。
“江……江北洋,夠了……”
我心中震驚,因為江離既然沒用手刀攻擊我,而是取下耳機,並且說出這樣的句話,說明此時的江離,還有自我意識,根本就沒有被梁秋頌操控!
可沒有被梁秋頌操控,又怎麼會在高爾夫球館裏,幫著梁秋頌對付我?那盯著我充斥敵意的眼神,不可能是我看錯……
下一瞬,沒有解釋,江離向著我招了招手。
我無法抗拒的朝著她湊近了身子,她則伸出那唯一還能動的手……緊緊的抱住了我。
“江北洋,你如果想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就給老娘穩住你的意識!”
“真相?”
我重複著,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瞪眼看向了被江離撞到在一旁地上的梁秋頌。
一時間,心中的殺戮再次騰起,卻是在下一瞬,被江離一巴掌扇了回去。
“我讓你穩住你的意識!”
江離加重聲音說完,一把將我推開,用唯一能動的手,抓住了她手臂上、我刺進去的繡春刀刀柄。
不等我有所行動,江離哼了一聲,一把就扯出了繡春刀、帶著她手臂、刺入土地的刀鋒。
嘶啞的連續悶哼,江離踉蹌了幾步,沒有再拔出肩頭的繡春刀,而是在站穩之後,跨步來到我麵前,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
“給老娘過來!”
江離狠聲,就這樣抓著我的衣領,一路帶著我,向著我父母和妹妹的墓碑前走去。
我就任由她拉扯著,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沒有被梁秋頌控製,直到江離帶著我來到父母和妹妹的墓碑前,並伸手向著了墓碑下方。
“江北洋,你給我睜大眼好好看看!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我聽著,木楞的順著江離的手指看去,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顫。
因為我隻看見,我父母和妹妹的墓碑下麵,竟然……竟然放著一些無比可怖的人體器官。
人皮大衣、眼球、蒼白的斷臂……
一時間,當我看見這些東西的同時,連帶著的記憶,瘋狂湧入了我的腦海。
第一件器官,人皮大衣。
那是在潘傑媽媽、服裝店裏的時候,我因為看見蘇青從窗戶外爬進來,腳下沒站穩,腦袋撞在了床沿上,因此暈了過去。
但是,在我此時湧入腦海的記憶中,我在暈過去的下一秒就站了起來……
不錯!我站了起來,絲毫沒有管窗外爬來的蘇青,而是轉身,從背後砸暈了與潘傑媽媽打鬥的江離……
我砸暈了江離,潘傑媽媽則依然穿著潘傑的人皮大衣對著我瘋笑,並且不停的感謝我,感謝我告訴他,能夠將潘傑永遠留在身邊的辦法……
是我……是我告訴了潘傑媽媽……是我告訴潘傑媽媽,隻要殺了潘傑做成人皮大衣,潘傑就能永遠陪伴她!!
所以潘傑媽媽在見到我的第一眼,會那麼熱情的說出那句:小北,你終於來啦……
我心中的震驚無以複加,腦海中的記憶則沒有停留。
記憶中,我笑著接過了潘傑媽媽手中的裁縫剪,並在潘傑媽媽轉身的同手,用裁縫剪的柄,打暈了潘傑媽媽。
我取下了她身上潘傑的人皮大衣,藏在了臥室外的服裝店上方橫梁中,跟著回到潘傑的臥室。
我將潘傑媽媽和江離都翻了身,讓她們都麵朝著地麵,然後用裁縫剪……割了潘傑媽媽的喉……
是我殺了潘傑媽媽!是我拿走了潘傑的人皮大衣!!
蘇青根本就沒有參與,蘇青隻是一個旁觀者……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心中的震驚,壓的我完全喘不過氣來。
當然,這隻是開始。
我父母與妹妹墓碑上的第二件人體器官,眼球。
記憶回溯,那是一棟居民樓的後方,我從第一層的防盜網開始向上攀爬,直到去了居民房的第五層,翻入陽台時,踢翻了陽台邊緣放著的盆栽。
我由陽台進入了房屋,房屋中沒有開燈,黑漆漆的,隻在客廳一邊,窺見一個不斷向客廳角落伸手的人影。
我笑,打開了客廳中的暗色小燈,視線中的,是腳腕上烤著鐵鎖的老邢,和老邢麵前,三米之外,坐在客廳角落木椅上、被封住了雙眼、嘴、耳朵的老邢妻子。
老朽就瞪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角落裏自己的妻子,整個人趴在地上,腳腕鎖鏈緊繃到了極點。
他全力的伸長了手,可始終隻差那麼一點,隻差那麼一點,就能抓到自己妻子坐著的木椅腿兒。
可就是那麼一點,他就是抓不到……
我走進,在老邢麵前蹲下了身,就看著老邢焦急的神色,與伸向自己妻子、卻怎麼也夠不到的手……我笑……就仿佛在欣賞一出喜劇。
直到我起了身,一腳踹上了老朽的腦袋,將老邢踹暈了過去,跟著翻出一柄瑞士軍刀,用雙膝夾住老邢的腦袋,然後……挖了老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