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那布滿血絲的雙瞳,就在我們身後,直直的盯著我與洛依依,那漸漸咧開的嘴角,帶起了一股莫大的狡黠。
緊接著,他緩緩的彎下了腰,我也是這才跟著發現,在他腳邊的漆黑中,正放著之前使用的電鋸!
沒有一絲猶豫,沒有等蘇澤拾起電鋸,我掏出電擊棒猛地轉身,衝著蘇澤就撲了過去。
“依依快走!快走!!”
我在撲向蘇澤的瞬間大喝,蘇澤也明顯的瞪眼怔了一瞬,他當然沒有想到,我透過手機自拍模式,將他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而此時,蘇澤彎腰去拿地上的電鋸,說明在這屋子裏,最具威脅的,還是那電鋸,隻要我阻止他拿起電鋸,我們就不會落入下風。
當然,讓洛依依快走,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把握,畢竟我與蘇澤的距離,可沒有蘇澤與電鋸的距離近。
電光火石,蘇澤一矮身,整個縮在了地上,沒有啟動電鋸,卻是將電鋸豎了起來,正對著撲在半空的我。
我心中大驚,隻能側著身子劈開豎著的電鋸,這電鋸,就算沒有啟動,我這樣撲上去,也肯定得翹辮子。
“砰”地一聲,我撞在了蘇澤一旁的牆壁上,蘇澤則抓著電鋸一滾,去到了屋門口。
沒有時間理會肩頭傳來的疼痛,我轉身一把就抓住了還處於驚愣中的洛依依的手腕,拉起她就往大堂後的屋內跑。
我這突襲,隻有一擊,一擊不成,就再沒有機會搞定蘇澤。
拉著洛依依才奔進漆黑裏屋,身後緊接著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電鋸聲,和蘇澤嘶啞的笑聲。
壓著心悸快速分析,這蘇澤既然是在我們敲門之後-進的這屋子,那麼,這屋子肯定有其他進出口。
而鄉村裏的房子,多有後門的設計,所以,這屋子的另一個進出口,很有可能就是屋後麵的後門。
分析完畢,我拉著洛依依在黑暗中快速的奔向裏屋深處,終於,在奔了十來之後,視線前方的裏屋牆壁一角,出現了一扇半掩的門。
隻是,當我看見那門的一瞬,卻也看到,那後門外的地麵上,倒映著一個藏在後門的人影!
門後有人埋伏!多半是與蘇澤一起追我們的製服男人!
怪不得我們奔出大堂時,蘇澤不急著追還笑,因為就像我們從旅社跑出來一樣,蘇澤肯定認為,我們會中這製服男人的圈套。
而此時的情形,可與公路上不一樣。
公路上我們還能在蘇澤和製服男人的夾擊下逃進這延壽村,可是現在,我們完全被困在了這屋子裏,插翅難逃……
跺著腳停了下來,洛依依一臉驚慌,問我為什麼不走。
我還沒有回話,後門外便傳來一陣冷笑,那藏著的人影轉了過來,靠著門框看向了我們,果然,正是那握著電擊槍的製服男人。
“知法犯法!
你他娘的,愧對你身上那層皮!”
我不由得罵。
“法?
二十來歲,一男一女~~”
製服男人一字一頓的回著,聲音中滿是譏諷。
“在偷竊民宅的途中,不小心腳一滑,正好摔在了一把電鋸上,當場死亡,這,就是法~~”
我聽得咬牙,製服男人又大笑了起來,並且就在這時,我們身後的大堂方向,傳來了另一個同樣的、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的大笑。
我忍不住的回頭,當然是蘇澤。
此時的蘇澤,已經提著那啟動了的轟鳴電鋸,從大堂方向的黑暗中,一邊大笑著、一邊朝我們一步步走來。
“這麼說,蘇青的雙麵,是家族遺傳?”
我瞪大眼盯著手持電鋸的蘇澤。
然而,蘇澤沒有回答我,而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的,又是一陣狂妄大笑。
我死死咬牙,身旁的洛依依卻似乎支撐不住,在蘇澤的大笑中,抱著我的一邊肩膀,整個身子卻是向地上滑去。
我伸手拽著洛依依的手腕,想將她拉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也在顫抖。
沒有人能在生死麵前保持鎮定,或者說,連自己生死都不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人。
如今的局麵,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縈繞我心頭的,再沒有絲毫希望,隻有一片黑暗。
我心中不甘,死死的瞪向提著電鋸一步步接近我們的蘇澤,卻又在瞟眼間發現,此時端著電鋸的蘇澤,和我們之前,其右邊的牆壁上,竟有一個幽深向上的樓梯間!
是通向這屋子第二層的樓梯間!
我心中一動,卻沒有即刻行動,而是一打量,得出了一個數據。
我們此時距離那樓樓梯間至少有五米,而蘇澤隻有三米,也就是說,我要是帶著洛依依強行跑過去,很大程度上,都會被蘇澤一電鋸當頭劈下。
那麼,就隻有一個辦法,認慫……
沒有多想,我一把抱起了癱倒在地上的洛依依,朝著蘇澤的方向揚了過去。
“我錯了!我錯了!
都是這女人慫恿我反抗的,你們要殺就殺她吧!
或者,我也可以再配合你們拍一部電影,隻要你們能饒我一命。”
果然,我此言一出,端著電鋸走來的蘇澤,直接就站住了腳,愣了一瞬之後,無比譏諷的大笑了起來。
“你之前不還聰明的很嗎?破了我的那麼多機關,現在知道求我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我不停的說著,卻又發現,揚向蘇澤的洛依依,此時盯著我的雙眼中,滿是不敢相信。
她當然會不敢相信,而我也沒有時間、沒有機會向她解釋。
“都是我的錯,這女人你們想怎麼處置都行,大卸八塊都行……”
我不停的認慫,也就這樣抱著洛依依,在洛依依從不敢相信,漸漸變為絕望的眼神中,向著蘇澤走了過去。
蘇澤依舊大笑著,盯著我的神色中也滿是玩味。
四米……三米……
我心中默數,直到行至樓梯間前一米的時候,我是抱緊洛依依,直接就躥上了樓梯口,衝樓梯上方狂奔。
隻是一瞬,身後傳來了蘇澤與製服男人的大罵和追逐的腳步。
我沒有回頭,奔上了樓梯間最上層,隻發現,這最上層的樓梯間,通往二樓的通道中,竟有一扇半掩的鏤空鐵門!
我心中不由大喜。
一般的木質房門,肯定經受不了電鋸的切割,但是鐵門,怎麼也能拖延一下。
我幾步鑽進鐵門,回身將門關上,拴住了鐵把手。
同時,伴隨轟鳴聲響,提著電鋸的蘇澤,從通道外、樓梯間的拐角後衝了出來,手中電鋸猛地就從鐵門另一邊,沿著縫隙捅來。
我趕緊後退,卻慢了一步,蘇澤的電鋸,直接透過鐵門縫隙,碰到了我抱著的洛依依的腰腹。
洛依依一聲慘叫,我趕緊看去,卻發現她的腰腹並沒有受到重傷,隻是衣服被割破,肌膚上有一條血絲而已。
我長鬆了口氣,再看向鐵門,隻見蘇澤已經用電鋸,在鐵門的縱橫鐵條上切割了起來。
火花四濺,映著鐵門後蘇澤的臉,顯得無比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