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跟著江離進了通道,在昏黃燈泡的照耀下前行了一會兒,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個十字形路口。
江離回頭白了我一眼,也沒了生氣的模樣,蔥白的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點頭放輕了腳步,與江離貼著牆壁就去到了十字路口旁,探出腦袋觀察起十字路口左右兩邊和正前方的通道。
這十字路口左右兩邊通道中,每隔一段距離就建築著一扇鐵門,就像居民房的走廊一樣,而正前方的通道雖然不見鐵門,卻深不見盡頭,也不知道通向哪兒。
沒有聲音,令人不安的死寂,江離指了指距離我們最近的十字路口左邊通道。
我點頭與她一起溜了過去,直徑去到左邊通道最裏麵的鐵門前。
鐵門沒有鎖,留有一絲縫隙,我透過縫隙望了一眼,隻見門裏的是個三十來平米的房間,房間裏安放著密密麻麻的鐵架床。
沒有人,隻有各個鐵架床上淩亂的被子,和堆在各個床頭的零食袋。
“是臨時撤走的,最多半個小時之內,江北洋,很有可能是因為你在垃圾箱裏看到的那‘人頭’通風報信。”
“這麼確定?”
“你就沒聞到這房間裏有一股煙臭味?”
我抽了抽鼻翼,果然,這三十平的房間中彌漫著一股香煙的氣息,說明這房間裏的人才撤走沒多久。
而這麼多人一起撤走,肯定是在非常緊急的狀態下,也就是說,我們確實已經打草驚蛇……
沒有細想,與江離查探下一個鐵門,而不止下一個鐵門,這左邊通道中所有的鐵門裏,都安置著密密麻麻的鐵架床,房間各處,也都堆放著垃圾山般的零食袋。
這讓我不由得有些吃驚。
這每個鐵門裏的鐵架床,至少有一二十張,而這左邊的通道一共有五扇鐵門,也就是說,光這左邊的通道中,就有可能住了近百人。
“江離,這麼多人住在這地下空間中做什麼?”
我忍不住的問,江離則沉著臉搖頭,雙眼視線直直的盯著我們麵前最後一扇鐵門。
“這些人並不是住在地下空間裏……”
“不是住在地下空間裏?”
“江北洋,你仔細看。”
江離伸手指向了我們麵前鐵門的門鎖。
“這鐵門,隻能從外麵反鎖,卻不能從裏麵關上……”
我聽得一愣,細看了一眼,果然,這鐵門隻有外麵有鎖,裏麵是門把手都沒有一個。
不會吧……
我心中隱隱有了猜測,跟著又與江離去到了各個鐵門前,隻見這些鐵門都隻有外麵有鎖,裏麵都是一片平整。
這樣的情況,隻有一個可能,這些鐵門中的根本就不是房間,而是牢籠!是監獄!
隻有監獄的門,才隻能從外麵上鎖,而無法在裏麵打開!
一時間,我心中滿是驚駭。
這左邊通道中的房間,竟然是一個加在一起容納了近百人的監獄!
而這還隻是十字路口的左邊通道,那右邊的通道……
沒有猶豫,我與江離對視一眼就去到了十字路口右邊通道的一扇扇鐵門前,並逐個觀察了起來。
而這右邊通道的每一扇鐵門中,同樣的是三十來平米的小房間。
隻是這右邊通道的小房間,與左邊通道的小房間完全不一樣。
這右邊通道的小房間裏,雖然也放置著鐵床,卻並沒有那麼的密集,一個房間裏隻放置著五六張,幾個房間加在一起也就二三十張。
並且,這右邊通道的鐵門,與左邊通道的鐵門完全相反,是無法在外麵上鎖,隻能在裏麵拉上門栓的情況。
“這是看守的房間。”
江離指向了我們麵前鐵門中的房間,而這房間中的一張鐵床旁,正放置著一個高爾夫球杆桶,桶裏的卻不是高爾夫球杆,而是一根根三指粗的鐵棍!
“不錯。”
我回著就想去拿一根鐵棍防身,江離卻又攔下了我。
“這些守衛雖然沒那邊被囚禁的人多,但至少也有二三十人,江北洋,難道你在遇到二三十個手持鐵棍的人的時候,還想橫掃千軍、一夫當關?”
“那……那要是真的遇到了他們怎麼辦?”
“怎麼辦?跑啊!還能怎麼辦?”
江離白了我一眼,又去到了十字路口中央,看向了十字路口前方通道的深處。
“江北洋,你猜,這兒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用幾乎監獄般強製手段管理近百人的組織,我能想到的隻有一個……傳銷!”
江離點頭,卻又搖頭。
“這地下空間的規模和形式確實像極了傳銷,但並不是。”
“並不是?”
“當然不是,江北洋,你可曾聽說過,在傳銷組織中,有抽不完的煙和吃不完的零食?”
我一愣,跟著想到左邊通道中,那些被囚禁者的房間裏,堆滿的各種零食袋子、和充斥著整個屋子的香煙味。
傳銷組織當然不會這麼大方,甚至食物和煙酒都是他們控製成員的手段,根本不會無限量供應。
“那江離,你說這兒是個什麼地方?”
“不知道,但我總覺得,這右邊通道的看守,並不是在看管左邊通道中的那些人,而是在養著他們……
而左邊通道中的那近百人,也不是被騙來或者被抓來的,而是心甘情願過來的……”
“怎麼說?”
“如果是看押,怎麼可能又給零食的又給煙?
而如果是被騙來的或抓來的,就算二三十個手持鐵棍的看守,這近百人的陣仗,早就反抗了吧?”
我恍然,卻又更加糊塗。
一群看守,好吃好喝的養著囚禁在監獄中的人,一群常人,心甘情願進監獄被看守看管……
這兒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我完全想象不到,而江離則已經向著十字路口正前方通道走去。
我跟上了江離,眺望正前方通道深處,那昏黃燈光照耀下的未知,讓我心中非常不安了起來。
先不說這兒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就說這十字路口的最後一條通道。
不管是那被囚禁的近百人,還是那二三十名看守,此時最有可能撤至的地方,就是這十字路口正前方的最後一條通道。
因為這地下空間其實並不複雜,我們一路走來也沒有遇到其他岔路,這十字路口左右兩邊通道也都是死路。
所以不管是被囚禁者還是看守,唯一可能撤至的地方,就是這十字路口正前方的最後一條通道。
當然,還有那於我們之後,進入這地下空間的老邢。
暫且不議那老邢此時是人還是鬼,每半個月來這地下空間有什麼秘密,就說那老邢此時的位置,應該也是在這最後一條通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