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長吐出了一口氣，這鐵閘門至少三年未開，這條件，確實滿足老邢日曆上的記載。
“那麼江離，日曆上的紅圈，如果真的是老邢提前留下的，代表的應該就是，今天這鐵閘門能夠被打開吧？”
“不錯。”
江離點頭，卻又是看向了我，神色有些異樣。
“怎麼了？”
“江北洋，老邢從門裏爬出來的時候，對你嚷嚷了什麼？”
我一愣，回想到當時老邢渾身鮮血、從門裏爬出來的時候，冒著血的嘴中對我嚷嚷的那個字。
不是吧……
“鬼……？”
我幾乎是顫著嘴回，卻又跟著搖頭。
“不是……老邢那個時候說的鬼，應該是指的蘇青吧？
蘇青對他和他的妻子那麼凶殘，被老邢說成鬼也是理所當然吧？”
“如果是普通人，受到那麼殘忍的對待，當然會將施暴者當成惡魔，但老邢可不是普通人。
老邢是刑警，幾十年的戎馬生涯，無數次的出生入死，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不然你以為老邢的腿傷是怎麼來的？自己摔的？
所以，老邢就算在再惡劣的情況下，第一個要說出的，也應該是凶手的名字，或者凶手的特征……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知道自己已經說不出話，已經無法向我們描述蘇青的特征，也知道自己九死一生，所以才向我們轉達另一件他認為非常重要的事兒……”
江離一頓，側過腦袋看向了我們麵前的鐵閘門。
“而這件事兒，在老邢心中，或許比抓住蘇青還要重要！”
我聽著，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按照江離的推理，當時老邢對我說的那個字，很有可能就是他要轉告我們的秘密。
鬼……
我看向麵前鏽跡斑斑的鐵閘門，透過縫隙看向鐵閘門後的那一片深紅，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
老邢說的鬼，難道指的就是這鐵閘門後……
“不是……江離，你不是不信鬼神嗎？”
“我當然不信，我也不信老邢這樣的老刑警，會認為世界上有鬼神。”
“那老邢說的鬼是什麼意思？”
“酒鬼、賭鬼、煙鬼、內鬼、膽小鬼……”
江離說著，白了我一眼。
“江北洋，你肯定屬於最後一種。”
我無語，江離又搖了搖頭，再次看向了鐵閘門，神色沉了下去。
“想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麼鬼，進去看看便知……”
說完，江離直接就伸出了手，要去敲鐵閘門滿是鏽跡的鐵板。
我看著，當然也明白，老邢日曆上在今天畫著的圈，多半就是這鐵閘門能夠在今天打開的意思。
而這鐵閘門後，到底藏著什麼鬼……
繃緊了心，目視著江離纖白的手指敲上了鐵閘門門板，發出一陣“哐哐哐”的聲響。
直到江離收回了手，我們靜待了一會兒，意外的，鐵閘門中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與江離對視了一眼，臉上神色皆是疑惑，跟著湊近了臉，透過鐵閘門的縫隙去看裏麵的深紅色防盜門。
而隻是一眼，我心中便是一動，因為這鐵閘門中的深紅色防盜門居然起了變化！
那是在一片深紅色的防盜門門板上，出現的一團指頭大小的圓形黑點，這是之前沒有的。
而還沒等我繼續打量下去，江離一把就扯著我的手腕後退，我瞪眼，條件反射的看向胡同左右兩邊，卻什麼都沒發現。
“怎麼了江離？”
我看向江離問，隻發現江離眉峰緊皺，一雙眼瞳死死的盯著我們麵前的鐵閘門。
“你發現什麼了？防盜門上的黑點？我也發現了，那黑點是什麼玩意？”
我追問，江離則沉臉搖頭，沒有直接回我，而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瞬間恍然了江離的意思，心中跟著一顫。
這鐵閘門中、防盜門上變化出來的黑點，竟然是一顆眼瞳！
是有什麼東西在防盜門裏，正貼著防盜門的貓眼偷窺著我們！
“鬼鬼祟祟！出來！”
江離跟著衝鐵閘門大喝。
“出不來……”
鐵閘門裏竟然傳來了微弱的回音。
“什麼意思？為什麼出不來？”
江離追問，然而穩了一瞬之後，鐵閘門中沒了回應，門裏傳出的聲音，自始至終就隻有一句“出不來”。
江離繼續高喝了幾聲，都不再有任何回應，直到江離蹙著眉兒靠近鐵閘門，我同樣湊了過去，這才發現，門中的深紅防盜門上，已經沒有了那圓形黑點。
“江離，出不來是什麼情況？”
“囚禁……”
“可如果是囚禁，這裏麵被囚禁的人不應該配合我們嗎？”
我問著，又聯想到了老邢爬出房門時，嘴裏吐出的那個關鍵字。
鬼……
如果剛才的是鬼，那麼這門裏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所以裏麵的鬼被困住了出不來？
想著，我又聯想到了各種電影中的地獄場景，刀山、油鍋、拔舌、挖心……
我不由得就有些心悸，江離則跟著開了口，聲音十分的低沉。
“剛才那人應該不是被囚禁的人，如果是被囚禁的人，肯定會第一時間向我們求救，而不是鬼鬼祟祟的觀察……”
“操！我看你們才鬼鬼祟祟的好嗎！”
不等江離說完，另一個聲音突然從胡同口的方向傳來。
我心驚轉身，江離則已經擺出了攻擊架勢，而此時的胡同口，正站著一個人，一個穿著短袖牛仔褲，與我年紀相仿的年輕男人。
“你就是剛才在這鐵門裏偷窺我們的人？”
江離第一個開口，聲音渾厚低沉。
“偷窺？”
年輕男人眉峰一皺，神色中帶起了一絲怒意。
“你們知道這鐵門有多少年沒被敲響了嗎？
剛才我在家裏睡覺，聽到這鐵門的動靜，透過貓眼一看，隻看到兩張貼著門的臉，差點沒把我嚇個半死！”
我聽著，不由得有些懵，江離也垂下了擺出攻擊姿勢的手，盯著年輕男人挑了眉。
“你……你是這居民樓中的居民？”
“廢話！”
“這鐵閘門是你們家開的後門？”
“廢話！”
“那這扇門為什麼幾年沒有被使用過了？”
“廢話！
你們轉身看看，這原本好好的小巷變成了死胡同，我還使用這扇門做什麼？沒事兒進死胡同玩？有病啊？”
“小巷變成了死胡同？”
“廢話！
看不出後麵的樓是新建的、直接擋死了這小巷嗎？
這條小巷原本直通菜市場，我建後門也是為了方便，所以幾年前這新建的樓擋死小巷之後，我這後門就沒用了，我也就從裏麵封死了。
倒是你們，鬼鬼祟祟的來這死胡同裏敲我後門做什麼？”
我：“……”
江離：“……”
我們完全是二臉懵逼。
這鐵閘門幾年未開竟然是這麼一回事兒，我們竟然還傻傻的對著這門各種推理，連十八層地獄都胡亂推測了出來……
一時間，我隻覺的十分尷尬，幹笑著看向江離，卻發現江離的臉色不再懵逼，而是想到什麼似的雙瞳一轉，轉身就看向了死胡同深處。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