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從醫院醒來,醫生告訴我,我完全的失憶了。
不知道自己的曾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唯一記得的隻有自己的名字。
醫生給了我一張紙條,說是送我來醫院的人留下的,紙條上記載著一個地址,竟是一間私家偵探社。
我找了過去,偵探社裏卻沒有人,我留在了偵探社裏,想等送我去醫院的人回來。
而這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我沒有放棄,一直等在偵探社裏,而迫於生計,我也學起了私家偵探這門營生。
起初,我以為私家偵探這一門營生很難,畢竟聽起來逼格很高,不過這三年間,我不是在抓小三,就是在抓小三的路上。
直到最近,一個瘋女人和一個不對勁的男人接連找到了我,至此,我的記憶、我的世界、我的曾經、完全天翻地覆……
那是三伏天的一個夜晚,那不對勁的男人剛來,我們片區就停了電。
我在茶幾上點了一支蠟燭,男人就縮在我對麵的沙發上,他連續喝了五杯水,握著水杯的手卻依舊發抖,嘴裏也神神叨叨著。
“他在跟著我……他在跟著我……”
“你先冷靜一點,幹我們私家偵探這行,帶槍屬於違法、殺人屬於犯罪,所以你不會有危險。
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外麵找了‘真愛’?你知不知道你妻子讓哪家偵探社調查你?
如果你知道那偵探社的名字,說不定我還能約調查你的人出來喝兩杯,這鬼天氣碰上停電,熱死個人。”
我一口氣說完,男人的臉突然就僵住了,仿佛我話裏的某個字眼刺激到了他。
我揚起水杯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雙眼卻沒有看向水杯,而是用眼仁一絲一絲的向著身旁鄙去。
而他的身旁,是空空如也的沙發……
我心中一咯噔,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我話語中刺激到他的是哪個字眼。
“你可別開這種玩笑。”
男人依舊僵著臉,鄙向沙發的眼仁卻移了回來,就這樣隔著燭光直勾勾的盯著我。
“你相信,這世上有報應嗎?”
我一怔,不明白男人怎麼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男人則又看向了茶幾上的燭光,雙眼發蒙般講起了整件事的始末……
原來,男人叫徐海,是一名出租車司機。
半個月前的一天夜裏,徐海在影視城載了一位要去西頭鎮的女乘客。
徐海原本是不想去西頭鎮的,因為西頭鎮那片新建了一個火葬場。
出租車跑營生,賺的就是平安,誰會大半夜去火葬場那種晦氣的地方?
不過,讓徐海去西頭鎮的不是一般人,而是我們市區中當紅女明星娟子,外號古裝小花旦。
當晚,娟子從影視城拍完新劇‘人狐戀’出來,還穿著一身古代裝束,再加上妝容未褪,徐海直接就看呆了,也就腦袋一熱、載著娟子就向西頭鎮而去。
前麵還好,徐海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偷瞄娟子,而娟子上車之後什麼也沒做,隻端著一麵化妝鏡用修眉刀不停的刮著自己的眉尾。
直到接近西頭鎮那片兒,原本好好的道路前方突然就起了霧。
不過徐海也沒多想,畢竟三伏天,才下了暴雨,路上起霧也正常,當下打著霧燈、放慢了速度就鑽進了霧裏。
隻是這一鑽進霧裏,徐海便發現,這霧是出奇的大,也出奇的濃,連霧燈都沒用,四周一邊灰暗,什麼也看不見。
徐海開始心慌,他不停的按響車喇叭,期盼著過往的車輛也能用喇叭聲回應他。
也確實有聲音回應他,不過並不是喇叭聲,而是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就從徐海坐著的、駕駛室一旁的濃霧中傳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大霧中追著出租車奔跑!
徐海當然被嚇到了,一腳油門就提了速,也不管那霧裏奔跑的東西是什麼,隻想快些甩掉它。
這一腳油門,徐海也確實甩掉了霧裏奔跑的腳步聲,但就在徐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的身後卻又吹來了一股涼颼颼的風,直灌他的脖頸。
徐海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後視鏡,當場就愣住了。
他隻從後視鏡中看到,原本在出租車後排的娟子竟然不見了蹤影,隻有其座位上掉落著一麵滿是血跡的鏡子,和一柄同樣滿是鮮血的修眉刀!
徐海完全看傻了,隻想難道是外麵霧裏的東西抓走了娟子?
而就在這時,徐海身旁的駕駛室門,竟又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