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開始努力回憶那男人的一點一滴。
消瘦、眼瞳深陷、穿著白色的上衣,天藍色的牛仔褲!
“和尚。”
我開口,將那男人的特征告訴了和尚,和尚跟著一點頭,又讓楊瑩將化妝盒拿了出來遞給了我:“小昇子,你好好看看,那男人有沒有在車廂中。”
我同樣點頭,接過化妝盒,用化妝盒中的鏡子去掃身後彙聚在車廂尾的乘客。
一遍,兩遍,三遍,直到我細細的打量完所有彙聚在車廂尾的乘客,卻並沒有發現那男人的身影。
我蹙眉,看向了車廂頭,再一次的打量起了車廂頭彙聚的乘客。
依然沒有!
不管是車廂尾或者車廂頭,都沒有那男人的身影!
“沒有。”我看向和尚瞪眼。
“沒有就對了,”和尚沉聲,“小昇子,你說的那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幕後凶手之一!”
我嗯了一聲:“那和尚,我們現在已經不能離開這座位,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不能離開座位,就隻能按照幕後凶手的提示行事,直到你說的那男人出現,相信我,他一定會出現。”和尚回道。
我點頭,心中再一次的泛起了希望。
隻要我們找到那男人,或許就能逼問出這車廂中的所有幕後凶手,也就不用再深陷這變態的遊戲。
我深深呼吸,和尚卻又咦了一聲,我扭頭看去,隻見和尚正看著一旁的楊瑩,而此時楊瑩的臉色非常的不好,一片紙白,眉峰緊皺,靠著車窗玻璃捂著腹部,似乎非常痛苦一般。
“怎麼了?”和尚開口。
楊瑩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而我當然明白她是怎麼回事,對著和尚示意了一下小桌上的白鳳丸。
和尚恍然般一挑眉,趕緊將白鳳丸遞給了楊瑩,然而楊瑩卻是一搖頭,說自己想去廁所。
和尚跟著看向了我,挑著眉的神色中明顯帶著一絲異樣。
我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就算這楊瑩確實不是幕後凶手,但是她現在處於被我們綁架的狀態。
如果我們放了她,她說不定就會去找乘警告發我們,因為遊戲規則的升級,我們無法離開座位,也就無法監視楊瑩。
我同樣蹙眉,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和尚也是看向了楊瑩,問她能不能憋一下。
楊瑩咬著幾乎沒了血色的唇兒看向了和尚,臉頰上滿是委屈的神色,而我也明白,要讓楊瑩憋住的話,就得一直憋到重慶站。
而重慶站還有幾天的時間才能到,楊瑩是無論如何也憋不住的。
我們現在要考慮的不是讓楊瑩不去廁所,而是怎麼保證楊瑩去廁所的途中會不會向乘警告發我們。
畢竟在楊瑩的心中,我與和尚就是不折不扣的壞人。
這時,和尚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從兜裏飛速的掏出了一樣塑料袋裝著的粉末狀東西,直接塞進了楊瑩的背包裏。
楊瑩神色一愣,問和尚塞進她背包的是什麼東西。
和尚湊近了楊瑩的耳邊,一臉意味深長般的道:“你聞聞看~~”
可能是和尚的神色太過像山匪,楊瑩渾身一顫,顫著手打開了背包,湊在鼻翼間聞了聞,跟著就變了臉色。
“是不是很刺鼻?”和尚問。
楊瑩跟著點頭。
“那好,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和尚說著,對楊瑩狡黠一笑,“這玩意叫海洛因,你應該聽說過的~~”
一時間,楊瑩是目瞪口呆,而我也是有些懵逼。
和尚身上當然不會有海洛因這種東西,可那粉末到底是什麼?
不等我多想,和尚又是盯著楊瑩開了口,語氣同樣是狡黠中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小妹妹,你應該知道海洛因是什麼東西,這一袋如果讓乘警發現了,怎麼也得判個二三十年,到時候你從號子裏出來,可就是個黃臉大媽了~~”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楊瑩顫著聲音問道。
“很簡單,”和尚挑了眉,“隻要你上廁所之後乖乖的回來,我就拿回這海洛因,但是如果你再打什麼餿主意,我馬上向乘警告發,惡人先告狀你懂吧?
到時候乘警一來,我們身上什麼都沒有,是良好市民,而你身上有那海洛因,你覺得,你能證明自身的清白嗎?”
和尚說完,楊瑩臉色更是委屈,似乎又要哭出來了一樣。
我看得不忍,但是我也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楊瑩這個狀態,我們再告訴他我們是好人雲雲,她肯定不會信,唯一的辦法就隻能繼續嚇唬她。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快讓我去廁所吧。”楊瑩不停的點著頭,聲音中已是哭腔。
和尚跟著與我對視了一眼,這才是讓楊瑩離開了座位。
我目送著楊瑩揣著行李包以車廂過道向車廂尾走去,直到擠過車廂尾彙聚的乘客們,去到了廁所的方向。
我這才回過頭來,問和尚那粉末到底是什麼東西。
“還能什麼東西?火藥唄。”和尚回著。
我恍然,卻又有些擔心:“那和尚,你確定這能嚇住那楊瑩?”
“不知道,”和尚搖頭,“一半一半吧,不過這大學畢業剛出來的學生,沒有經曆過社會的曆練,應該都很好騙。”
我聽著,微微點頭,雖然知道和尚的這一做法已經是我們目前限製楊瑩的辦法,但心中卻難免的有些七上八下。
萬一楊瑩報了乘警,別說我們被乘警帶出車廂,就是離開這座位一步,車廂中的乘客們肯定都會有危險。
幕後凶手的殘忍毋庸置疑,一切都應驗了遊戲上的規則,所以目前的我們,不能觸犯任何一條規則。
隻希望楊瑩真的能被和尚唬住……
我心中祈禱著,用化妝盒的鏡子一直觀察著車廂尾,監視著車廂尾所有乘客的一舉一動。
直到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十五分鍾過去了,車廂尾始終沒有再出現楊瑩的身影。
我的心裏開始不安了起來,直到和尚在我耳邊低聲開口。
“小昇子,不用太擔心,按照你之前說的,這車廂尾的廂門隻是被封了起來,那兒沒有乘警,楊瑩如果想報乘警的話,肯定要去車廂頭,這證明她真的隻是想上廁所,或者說,真的被我唬住了。”
我聽著,蹙眉點頭,心中卻始終非常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兒即將發生了似的。
直到時間來到了二十分鍾過後、二十五分鍾過後,楊瑩還沒有從車廂尾出來……
“操……”
我咬牙罵著,看向了和尚,和尚也是臉色鐵青,不住的搖頭。
“不會啊,車廂尾根本就沒有乘警,隻是廂門封死了而已,楊瑩不可能在那邊報警啊。”
我聽著,瞪了眼:“和尚,我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和尚追問。
“我們平時都在長白山裏,有那麼一樣東西根本用不到,而城市中,特別是時代前沿的大學生,那東西可非常常見。”我回著,向和尚比劃了一個長方形的物體。
和尚跟著一拍腦門:“操!手持電話!”
不錯!手持電話!也就是所謂的大哥大!
如果這楊瑩有手持電話,她完全可以躲在車廂尾用電話報乘警,自己不露麵,直接讓乘警抓了我們,這樣一來,她沒露麵,也就不會被乘警搜到身上那冒充海洛因的火藥,當然她就沒有什麼顧忌。
“冷靜冷靜!”和尚擺著手,“那楊瑩的行李包我放火藥的時候打開過,雖然沒有仔細看,但是應該沒有手持電話之類的通訊設施。”
“能確定?”我追問。
和尚跟著搖頭,歎了口氣:“不能……”
我同樣歎了口氣,隻想這樣的地步就隻剩下唯一的辦法了,那就是聽天由命。
於是,我也沒有再多想,就靠著座位盯著車廂頭上的時鍾,等待著即將發生、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事兒。
這樣的心態總是煎熬的,還不如楊瑩直接叫來乘警幹脆。
直到又過了十來分鍾,車廂中相安無事兒,車廂頭那邊的乘警也沒有進入車廂中,而我也是這才意識到,楊瑩已經有四十多分鍾沒有回來了。
我心中有些慌了起來,用化妝盒的鏡子去照車廂尾,直到透過乘客們的縫隙看到了車廂尾中的廁所門,卻是發現廁所門上的標誌……居然是綠色……
綠色,代表著廁所中沒有人!
我心中驚駭,趕緊將這一件事兒告訴了和尚,和尚則鎮定的點了點頭,說他早就想到了,這楊瑩這麼久都沒有叫來乘警,隻有兩個可能。
要麼這楊瑩就是幕後凶手,她隻是脫離我們的控製,要麼這楊瑩就是出了什麼事兒。
我聽著,當先就排除了第一種可能。
楊瑩是幕後凶手的嫌疑,伴隨著她說出的與我們的誤會、和她行李包中的資料證據證明,已經在我們心中解除了。
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楊瑩出了事兒!
我咬牙,心中無比焦急了起來,想到那白衣牛仔褲的幕後凶手可能就在車廂尾中隱藏著,那麼,楊瑩如果出了事兒,多半就是被那幕後凶手怎麼樣了。
“放心,”這時,和尚則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楊瑩是被幕後凶手下了手,那麼她現在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