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無良,沒想到你栽在了這個小毛孩的手裏。”
“閉嘴!”無良跟著衝山洞頂端的黑暗中吼道,“蠱女!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兒!”
話罷,無良再次看向了我,卻沒有再開口,而是鐵青著臉直視著我的雙眼,趴在地上的四肢移動著,向著山坡之下退去。
我沒有躲避他的神色,同樣的直視著他,直到他的身影在後退中完全的消失在了坡下黑暗裏,隨之,山洞頂端,那蠱女的聲音再次傳了下來。
“守山人陳昇,你現在的敵人可是我了!”
話罷,又是一陣笛聲從山洞頂端的四麵八方響起,根本就聽不出其源頭是什麼方位,而那些推下山坡的屍蟞再次爬了上來,密密麻麻,就好像見到了食物的蟻群。
同時,身後的和尚三人來到了我的身旁,我看向其中的李嫣,正想問李嫣被屍蟞咬的毒解得怎麼樣了,而這時,和尚卻湊到了我的耳邊,當先開了口。
“小昇子,等下這些屍蟞爬上來,我讓你衝你就隻管衝。”
“什麼意思?”我不解。
“隔牆有耳,不好解釋。”和尚回。
我點頭,無條件的選擇了相信和尚,跟著確認李嫣已經沒事兒之後回過頭來,擰著斬馬刀看向了彙聚而來的屍蟞們。
仿佛浪潮,黑壓壓的一片,以極快的速度從山坡之下向著我們推進著。
我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斬馬刀,等待著和尚的指令,一直到屍蟞潮推進至我們五米之內,身後的和尚這時才開了口。
“小昇子!衝!”
沒有猶豫,我手中斬馬刀再次以大字形揮舞,埋頭就衝進了向我撲來的屍蟞潮中,而那些屍蟞一個個也是騰空而起,張牙舞爪的向著我撲了過來。
就在這時,我的斬馬刀剛對上屍蟞潮的同時,我隻鄙見一道火光從我頭頂掠過,直直的砸在了我的身前幾米之外。
一時間,我前方的屍蟞們驚慌退散,我也隨之看見,剛才掠過我頭頂砸在地上的火光竟然形成了一條火龍,向著坡下飛速延伸而去。
屍蟞怕火,這一點與李嫣在古陰墓的時候就已經驗證了,就是不知道這火和尚是怎麼弄出來的。
也沒有多想,我沿著火龍揮舞著斬馬刀,帶著和尚三人就向著坡下衝去。
隻是,這火龍並不是完全延伸至坡下,不過,我們在每一次來到火龍盡頭時,和尚便會再次扔出一團火光,砸向我前方屍蟞潮中形成嚇一條火龍。
屍蟞們就這樣被火龍逼著退向了兩邊,生生給我們讓出了一條路,不管山洞頂端的笛子吹的多麼的急促,這些屍蟞也不敢躍過火光攻擊我們。
這是刻在基因中的畏懼,就好像一頭成年的牛,在看見山神爺,也就是就老虎的時候,隻會嚇得走不動路,但是它沒有想過,奮力一搏或許還能頂退老虎。
一直到山洞頂端的笛聲戛然而止,隨之傳來的是一聲冷哼。
“守山人陳昇!來日方長!”
“隨時恭候!”
我吼著回道,也已經帶著眾人奔至了山坡之下,地下河之前。
我淌進河水中,用斬馬刀開路,逼開水中的屍蟞,帶著眾人順利的登上了山洞-洞口,一路沿著地下河的河岸出了山洞,回到骨人溝的地下河洞前。
我留了下來,讓和尚帶著夏雨柔與李嫣先過河,自己則握著斬馬刀跳進地下河中,攔在了地下河洞-洞口。
所幸的是屍蟞們並沒有循著地下河追來,看來那蠱女也知道,我們既然出了山洞,再想留住我們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兒。
跟著,確定和尚三人都淌過了河,我這才同樣的淌水過河,終於是回到了骨人溝中。
抓著和尚三人伸下來的手上了河岸,踏上了骨人溝地麵,我長出了一口氣,隻覺的這骨人溝地麵上的各種屍骸此時看起來竟然是那麼的順眼。
不過也沒有就此鬆懈,與和尚三人一起奔至了骨人溝的另一邊,沿著下來時的壁麵攀了上去,回到了地縫的上方,跟著繼續向來時的路奔回。
一直到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進入了一片密集的樹林,李嫣與和尚揮著手說跑不動了,我們這才停下,靠著一棵大樹坐在地上休息了起來。
“你們倆沒事吧?”我看向和尚與李嫣有些擔心,畢竟他們被屍蟞咬了。
兩人紛紛搖頭,和尚也接著道:“沒啥事兒,就是放毒血放的有些虛了,回去吃點好的補一補就行。”
我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心中有些亂。
這一次我們可是犧牲了四位弟兄,而這還隻是第二波入侵長白山的邪門歪道,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有多少邪門歪道會入侵長白山,我們如果每次都這樣對待的話,也不知道還會損失多少弟兄。
還是自己不夠強大啊……
我咬牙長歎,一旁的夏雨柔卻湊了過來。
“怎麼了?”
“沒什麼。”我搖頭。
夏雨柔同樣搖頭:“我知道,作為守山人,自己手下的弟兄犧牲了,心裏一定不好受吧?”
我沒有回答,夏雨柔跟著又低下了頭,神色中滿是愧疚。
“你不要太自責,這一次的責任在我,是我帶那些弟兄過來的,也是我大意了,中了那些邪門歪道的陷阱,這才害的弟兄們相繼犧牲,也害的你們差點搭進命來。”
“不,”我搖頭,“既然是圈套,誰來了都一樣,如果是我,我也會追下去,這反而說明你的責任心很強,不容邪門歪道入侵長白山,而這些弟兄的死,這筆賬,得算在那無良和蠱女的身上,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有機會手刃他們,一定會!”
夏雨柔跟著點頭,卻又抹了抹眼角,臉色非常的沉。
我知道,雖然我這麼說,但是她依然會覺得是自己害死了那四位弟兄,不過說實話,她確實占一部分責任,但是大多的賬,還是得算在那無良和蠱女乃至所有入侵長白山的邪門歪道身上。
沒有他們入侵,當然就不會有死亡,沒有羅刹國的妄想,當然就不會有戰爭,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我咬了咬牙,卻發現夏雨柔還在抹著眼角。
“小刀,”我壓下心中憤怒看向夏雨柔挑眉,想逗她一下,“你還欠我一個道歉呢。”
“什麼道歉?”夏雨柔問,低著頭也沒看我。
“你說什麼道歉?”我聳肩,“我好心好意的從血池中救了你,你浮起來就是一巴掌,你知道我這是什麼臉嗎?我這可是整個長白山的臉麵,就這樣被你扇了,你還不道歉?”
終於,夏雨柔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嘴角上揚,許久,看向了我,留著淚痕的臉頰上帶著一抹苦笑,對我說了聲謝謝。
“謝謝可不是道歉。”我隨口一說。
夏雨柔跟著一愣,卻是在下一秒湊了過來,其薄唇在我被她扇了巴掌的臉頰上點了點。
這下換我愣住了,夏雨柔又是衝我一笑:“別多想,這個道歉足夠了吧?”
我尷尬的點了點頭,又是聽到身旁傳來了和尚的聲音。
“看到了吧徒兒?為師可也被你扇了,來來來,給為師親一個~~”
啪的一聲,李嫣笑著又是一巴掌,正正的扇在了和尚另一邊的臉頰上。
“師傅,別人是誠心道歉,你這是誠心耍流氓啊~~”
我聽著,與夏雨柔相視一笑,和尚則長歎了起來,語氣中滿是生無可戀。
就這樣,休息了一會,我們便起身繼續回程,一直到夜深,終於是回到了皮貨鋪。
踏進大院,相互訓練的弟兄們已經散去,隻有獨眼老七和王庸還等在大院中,見我們回來,也是幾步奔了過來,打量了我們一番,跟著便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將所有事兒簡述了一遍,獨眼老七聽得直瞪眼。
“看來警戒線已經不再是提防邪門歪道的防線,反倒是成為了邪門歪道利用布局的手段。”
“不錯,”我也是沉著臉點頭,“這些闖入長白山的邪門歪道多半都是三十年前的那些人,所以他們都知道警戒線的存在,因此,我們得想個辦法,比如將警戒線換一個方位重新布置。”
獨眼老七點頭嗯了一聲:“我先去看看地圖,看有什麼地方適合布置新的警戒線。”
說完獨眼老七就進了鋪子,我跟著讓夏雨柔和李嫣先去洗澡,將身上被血池浸泡的血跡洗去。
夏雨柔與李嫣也沒多說,兩人結伴就同樣的進了皮貨鋪。
頓時,整個大院中便隻剩下了我與和尚還有一旁低頭不語的王庸。
我長出了一口氣,進了皮貨鋪搬了張椅子坐下,想喝茶,卻又想到自己是僵屍軀,不由得再歎了一口氣。
“小昇子,別這麼垂頭喪氣,不管入侵長白山的邪門歪道有多厲害,我們隻要盡了力,隻要能問心無愧,就算對得起曆代守山人了。”和尚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點頭,卻又跟著搖頭:“和尚,我是想到那些死去的弟兄,總覺得是自己的錯,作為守山人,我覺得這長白山上有任何一個冤死的亡魂,都是我的錯。”
“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小昇子,你要學會不去多想,有些事兒發生了就發生了,想也沒有用。
不要給自己那麼重的擔子,也別被擔子壓垮了,你要知道,一旦你垮了,整個守山人一門就完了。”和尚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