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媚娘跟著一笑，搖了搖頭：“你沒事……真好……”
我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媚娘再次一笑：“別多心，你身上有他的影子，你沒事，我很開心。”
我用僅能動作的腦袋點了點頭，卻也是牽扯著周身一片發疼。
“對了，媚娘前輩，是王石前輩送我回來的嗎？”我忍著疼痛問。
媚娘跟著點頭：“我去把王哥叫來，順便幫你煮點粥，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現在肯定很餓了吧？”
我聽著，心中微微一驚，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昏迷了這麼久。
跟著媚娘就出了房間，而我也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回憶。
首先，我循著異香水漬、跟著那老大爺去了長白山小路旁的村莊，然後遇到了僵的襲擊，整個村莊大多數的人因此變為了僵屍，馬三與鄭明也雙雙殞命。
我憑借斬馬刀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村中滿是各種僵屍的屍體，而我也因為周身被僵屍噬咬快要變成僵屍一族。
這個時候我取下了斬馬刀上和尚包裹的獸皮，本以為憑著斬馬刀的暴戾還能強撐片刻，沒想到竟然活了下來，又被王石前輩送回了這老街，進了媚娘的店鋪。
先不管我是怎麼在那些毛僵和長胡須手裏活下來的，首先，我的計劃失敗了。
鄭明還是被殺了，我沒有救得了他，那麼，封魂門的人很有可能不會原諒我，不會承認王殷紅殺害鄭四爺的事可以被原諒。
想到這兒，我不由得咬了咬牙，因為這樣一來，代表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忙活了。
就像和尚之前說的，以鄭四爺在陰陽江湖中的口碑和地位，不讓封魂門的人解釋清楚這一切，陰陽江湖中大半的人都會唾棄王殷紅，王殷紅回關東，也就會變成人人喊打的局麵。
操！
我再次咬牙，心中莫名的湧出了一股怒氣，我深深呼吸，試圖壓下那怒氣，卻被那怒氣衝的胸口劇痛。
一時間，我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馬上起身，去封魂門逼迫鄭明的親人和封魂門人，讓他們承認王殷紅的無辜，不然就……就……
操！我怎麼能有這樣的念頭？
我有些吃驚，也發現胸口的那股怒氣怎麼也消散不去。
那怒氣仿佛在引-誘著我的神智，將我拉進憤怒的無盡深淵。
一直到房間門再次傳來了洞開的聲音，媚娘走了進來，身邊跟著看向我目瞪口呆的王石。
隻是此時的王石有些不對，其右手手臂用白布包紮著吊在脖頸上，似乎是受了傷。
可王石一直在那老屋中，怎麼會受傷？難道我暈過去之後王石也參與了戰鬥，所以才將我救了出來？
我想不通，王石又當先開了口，盯著我有些試探性的道：“你真的是陳昇？”
“我當然是！”我皺眉回著，不知道為什麼，胸口的怒氣不消，說個話都充滿了怒意。
王石愣了一瞬，跟著想到什麼似的，衝著我伸出沒有受傷的手微微下壓。
“用你的鬼眼陰氣貫徹周身，調理自己體內的憤怒。”
我聽著，當然是照做，控製鬼眼溢出僅剩的一些獄下虛息，使其陰氣散步周身，在周身各處遊動循環，如此一來，我胸口的怒氣還真的就被陰氣帶著稀釋在了體內。
我長出了一口氣，盯著王石點了點頭：“前輩，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暈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
王石雙眼中的眼瞳晃了晃，似乎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似的，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前輩，你直接說出來吧，我能承受。”
王石沉默了下去，許久才點了點頭：“那好，守山人陳昇，我問你，你可否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還有溫度？”
我一愣，這才發現，自己被埋在糯米中的身體似乎有些微涼，不過也不是完全冰冷，就像置身寒天中一樣。
“有溫度，但是溫度很低。”我盯著王石回到。
王石跟著一瞪眼，直勾勾的盯著我，許久才又點了點頭。
“真是奇跡啊……”
我一愣，王石又在一旁媚娘的梳妝台上拿來了一張圓鏡，直接揚在了我的麵前。
我順著看了一眼，隻發現鏡子中的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樣，其頭發……其頭發好像比之前長了一截……
操……延發！
我心中驚駭，王石則收回了鏡子。
“看出來了吧？延發，生牙，增甲，三樣你全占了，居然還沒有變成僵屍！”
“前輩，這一點我也想不通。”我搖頭。
王石的眼瞳再次晃了晃，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微微點頭道：“看來，應該和你之後的事兒有關聯。”
“之後的事兒？”我重複著問。
“不錯，”王石回著，直勾勾的看向了我，“就是在你扯掉斬馬刀刀柄上的獸皮，握上斬馬刀之後的事兒。”
“那我握上斬馬刀刀柄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我追問。
王石深深呼吸，跟著長吐出了一口氣，聲音中帶著無比的冰寒。
“守山人陳昇，你握上斬馬刀刀柄的那一刻，便成為了惡魔，也就是說，你入了魔！”
“入魔？”我不敢相信，“可是我之前也握過沒有獸皮的斬馬刀刀柄，也隻是心生憤怒，也沒入過魔啊。”
“那是因為缺少了媒介，斬馬刀中的魔隻能影響你，無法占據你。”
王石回著，漸漸瞪大了眼，仿佛回憶到了什麼無比恐怖的場麵一般。
“前輩，你是說，我的血？”我蹙眉。
不錯，我還記得在我扯掉和尚弄的獸皮之後，我的鮮血順著流進了斬馬刀的刀柄。
王石跟著一點頭：“就是你的血，那就是連通你和斬馬刀的媒介，那斬馬刀中的魔，就是因此占據了你的身體，使得你完全入魔。
而剛才你體內的怒氣，就是入魔的後遺症。”
我聽著，忍住驚駭問：“那王石前輩，那斬馬刀中的是什麼魔？”
“斬馬刀為陰師堂祖師爺段簾之兵器，從古至今，不知道已經斬殺了多少冤魂厲鬼，飲過了多少鬼怪精血。
這斬馬刀中的魔，很有可能不是單單一具，而是死在刀下的所有陰魂鬼怪的怨氣彙聚而成，而這些怨氣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恨！
成千上萬的恨！噬骨飲血的恨！這些怨恨彙在一起，形成了刀魔，一旦進入人體，那麼那人的念頭肯定隻有一個，那就是殺！”
王石說完，直勾勾的盯著我：“陳昇兄弟，我說的應該不錯吧？”
我聽著，點了點頭，確實，我在裸手握上斬馬刀，手中鮮血流進刀柄之後，聽到了無數的聲音，而心中也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
“這麼說，那些毛僵和長胡須是被我入魔之後嚇退了？”我再問。
“不是嚇退了，”王石搖頭，神色有些怔，“你入魔之後，砍傷了大半毛僵，連那長胡須都中了你一刀。
他們不是被嚇退，是逼著撤退，當時斬馬刀上的魔湧了出來，就算隻是一刀，也肯定會對他們造成無法估計的傷害。”
我聽得心驚，王石又是雙手合十，如和尚一般低念了一聲佛。
“是人是魔隻在一線之間，入魔者的能力大多會在短時間內得到飛速提升，不過其代價是無法估計的。
你有可能殺了你最親的人，你也有可能從此墜入魔道，再也無法清醒，終生被魔牽引。”
我聽著，瞟了瞟王石包紮著的手臂，心中不由得一動。
“這麼說來，王石前輩，你這手臂……”
“所幸我是陰先生，會一些安魂封禁的手段，將入魔的你引入了布好的墨鬥線陣中，這才逼出了你體內的魔。”
王石回的簡單，我卻知道，當時的情形肯定不簡單，不然他的手臂也不會受傷，而這傷，很有可能就是入魔的我留下的。
“前輩，是我傷了你吧？真抱歉啊。”
“抱歉？”王石跟著搖頭，“守山人陳昇，要不是你以死相拚，我現在可能已經見閻王了，還談什麼抱歉？”
我微微點頭：“那後來呢？那些村民怎麼樣了？”
“我將你體內的魔逼出之後，就去隔壁村找人幫忙，還好，隔壁村的幾個我曾經幫過忙的大戶都還在，也就將活下來的村民帶去了他們的村子裏，我跟著也就把你帶了回來。”王石回道。
“隔壁村？那他們看到村子裏那些僵屍的屍體……”
“放心，他們不會報官，”王石接過話，“他們都是我曾經幫助過的人，並且都是陰陽方麵的事兒，所以他們也明白那些僵屍不是人，也就不會報官。
而我走時也吩咐了他們，讓他們連帶著那些僵屍點把火，將村子一起燒了，對外就說失了火，估計現在那村子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
我聽著，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畢竟都是我害了那些村民，害的他們如今屍骨無存。
“後來我就帶你回了老街，”王石繼續說著，“不過一回到老街，我就發現你的身體有變成僵屍的跡象，所以我趕緊叫來媚娘幫忙，把你簡單包紮之後放在了這糯米中桶，陳昇，你應該能夠理解我的做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