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殷紅跟著搖頭:“放心,本仙家不會在你鋪子裏動手,你也用不著管我,介紹我之後,直接聊你們的就行,本仙家的事兒,本仙家自己搞定。”
我聽著,不由得蹙眉,當然不願意就這樣幫助王殷紅殺人。
而這時,一旁的和尚卻又是突的一咳嗽,沉了聲:“小昇子,記住了,別示弱,別讓任何人看到你畏懼的一麵,守山人的名頭不能丟,長白山不能落入別人之手。”
我一愣,還沒搞明白和尚突然說這個做什麼,突的,大院門外,一陣繁雜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不等我反應,王殷紅伸手就握住了我的手腕,帶著我一起坐在了堂前的兩張木椅上,和尚跟著站在了我身後,搞的我頗有一種成了山大王的感覺。
“放鬆,先喝茶,別去看,等他們主動招呼你。”和尚在我身後低聲道。
我當然照做,與王殷紅一人就端起了一個茶杯,正想裝模作樣的喝兩口,卻又聽到一陣大笑從院門口的方向傳了過來。
隨之,和尚的聲音同時從我身後低低傳來。
“他娘的~~沒辦法了,起身迎上去吧,別怯場。”
我當然也就起了身,帶著王殷紅就出了鋪子,這才看見,鋪外大院門口處已經聚集了數位衣著不同的人。
其中有穿著簡陋、乞丐模樣的人,有穿金戴銀、大富貴模樣的人,有一身黑衣,把自己渾身上下包裹起來的人,也有看似普通的平常人,並且還有一個穿著束胸衣,露出半個雪白小兔,兔上還紋著一隻蠍子的火辣女人……
如果平時在大街上,肯定不會看到這些完全不是一路的人走在一起,而此時,這些人不但走在了一起,還互相嬉笑的交談著,一看就是些老熟人的模樣。
“各位光臨寒舍,在下有失遠迎,多情包容。”
我學著和尚的模樣有板有眼的說著,一拱手,衝著眾人微微低了頭。
頓時,所有人紛紛看向了我,無不是盯著我上下一圈細細打量,除了其中那穿金戴銀、大富貴模樣的男人,那男人,竟然是對著我身旁的王殷紅一番打量,其神色中泛起了一絲淫邪的笑意。
我皺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怒火,同時,王殷紅的聲音從我耳邊響起,明顯是傳音的手段。
“臭男人,不就是看我兩眼,發什麼火?那要是以後有人跟我說上幾句話,你是不是要把別人嘴縫上?”
我聽著,趕緊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和尚也跟著對著眾人一拱手,伸手揚了揚鋪子之中。
“諸位前輩,裏麵請。”
眾人跟著紛紛點頭,而我也是摟著王殷紅與和尚就一起進了鋪子。
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番,當然也介紹了王殷紅是我妻子的身份,跟著眾人也紛紛介紹了自己。
衣著簡陋如乞丐的中年男人叫做老麻,是一位術士。
大富貴模樣的微胖男人叫做李拐,是一位風水先生。
渾身黑衣的叫連烈,是一位陰師。
看似普通的那位年老的男人叫王石,是一位陰先生。
最後白兔上紋著蠍子那個女人叫媚娘,是一位藥師。
當然,別看這些稱謂聽起來都不咋地,但是剛才那四爺的稱謂,可也隻是棺材鋪老板,反正和尚說過,能來到這皮貨鋪拜訪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
跟著我們就聊了起來,王殷紅坐在我身邊,和尚站在我身後,我也算放得開,而一旦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王殷紅也會及時用傳音的手段提醒我。
就這樣,聊了一會,我是一點沒露出膽怯,身旁的王殷紅也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當然,來拜訪的人肯定不止這些,說不定王殷紅的仇人並不在這些人之中。
隻是,聊著聊著,我總發現那李拐的眼神老往王殷紅的身上瞟,弄得我心中一片不舒服,而每次不舒服,我一皺眉,王殷紅的聲音就會在我耳邊響起,提醒我別意氣用事。
就這樣,一直到眾人紛紛提出要去看看老刀把子的墳墓,我當然答應了下來,帶著眾人就出了鋪子,去到了鋪子後方。
鋪子後方,那被和尚稱做四爺的老人正靜靜的站在老刀把子和姥爺的墳前。
他微微的伏著背,消瘦的身形一動不動,微風吹過,帶起他身上的衣衫,看上去竟有幾分蕭條。
“四爺。”我招呼著走上前去,眾人紛紛跟在我身後,直到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招呼了這鄭四爺之後,這鄭四爺依舊是絲毫沒有動作,就像盯著姥爺與老刀把子的墳墓發起了呆一樣。
難道是人老了,反應也遲鈍了?可剛才上院牆的時候,身手可好得很啊~~
我蹙眉,再次喚了一聲四爺,還是沒有回應,而這時,我卻是晃眼瞟見,這鄭四爺的腳邊……溢著一片鮮血!
我心中大驚,趕緊幾步奔了上去,隻見鄭四爺的臉上已經沒了墨鏡,其雙眼緊緊的閉著,而咽喉的位置已經被豁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順著身子淌下,一直滴落在腳邊的草地中!
操!鄭四爺死了!
我瞪大了眼,同時,和尚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大吼了一聲小心。
我一愣,卻又是發現,這已經被放幹了血的鄭四爺的雙眼猛地一睜,竟然瞪起一雙白灰的眼瞳朝向了我。
隻是,他不再是那客客氣氣的神色,而是一臉的凶狠,張大了嘴就向著我撲了過來。
我完全能夠感受到這鄭四爺神色中的弑殺,完全就已經不像一個人,更像是餓暈了的野獸。
驚駭著,我也沒有那個反應去抵擋鄭四爺的撲咬,幸好,一隻手幾乎在同時拉上了我的手腕,將我拉的向後退了幾步,而就是這麼幾步,使得我堪堪退出了鄭四爺撲殺的範圍。
當然,拉我的人正是我身旁的王殷紅,同時,和尚也攔在了我的身前。
而那第一次撲咬失敗的鄭四爺再次調轉了身子,衝著王殷紅與和尚就再次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不過,這一次他也沒有撲到和尚或王殷紅的身上,因為一柄彎刀在他撲來的同時伸出,噗的一聲貫穿了他的胸膛,帶著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死死的釘死在了草地中。
是黑袍陰師連烈!
彎刀的刀柄就在連烈手中,而在釘死鄭老四身子之後,連烈跟著起了身,用單腳踩住了彎刀刀柄。
“是四爺!”這時,眾人中的風水先生李拐和陰先生王石驚呼了起來,幾步就奔至了我們身旁。
我心中驚魂未定,又見那鄭老四被連烈釘死在草地上之後,其身軀依舊在不斷掙紮,絲毫沒有緩下的征兆。
我趕緊開啟了鬼眼去看,卻是沒有在鄭老四的身上發現一絲一毫的怨氣,倒是彙聚著一股我非常熟悉的濃烈陰氣。
是血屍身上的那種陰氣!
我心中大驚。
這鄭四爺身上有血屍一般的陰氣,說明這鄭四爺的亡魂已經不在,隻剩下了一副軀殼,是被人為的操控著!
“沒了陰魂。”我跟著搖頭。
踩著釘住鄭四爺屍體的連烈跟著點頭,伸手一翻,卻是在手中翻出了另一柄彎刀。
“連烈!你想幹什麼?”霎時,李拐盯著連烈瞪大了眼。
然而,連烈也沒有理會李拐,握著那彎刀就刺入了釘在地上的鄭四爺胸膛,隨之,一股黑血噴灑了出來,連烈沒有停手,一直到彎刀的刀鋒在鄭老四的胸膛中血肉模糊的撬出了一張黃符!
我心中一動,瞬間就想到了黑風衣段簾對戰血屍的場景,也是同樣的找到了血屍身上的黃符,繼而製服了血屍。
果然,連烈撬出那黃符之後,地上的鄭老四便不再掙紮。
連烈跟著舉起了彎刀刀鋒,眾人湊了上去,我同樣看了一眼,隻發現這黃符上居然寫著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很明顯,”連烈說著,直勾勾的看向了我,“殺鄭老四的人,也想殺你!”
我心中一顫,當然知道連烈說的不錯。
之前那血屍頭頂的黃符被黑風衣段簾撬出來的時候我就看過,那黃符上寫著的正是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也就是說,是那黃符在控製血屍的行動,而此時的鄭四爺也一樣,這黃符控製了他的行動,讓他攻擊我,也就是說,給鄭四爺下符的人,也想殺了我!
“操……”
我低罵了一聲,看向了和尚:“會不會是那苗疆鬼師沒有跟著段簾離開?還在附近覬覦我們?”
和尚鐵青著臉搖頭:“是不是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小昇子,我們的麻煩大了。”
“什麼意思?”我下意識的問。
“四爺死在我們院子後麵,按照規矩,我們必須給出一個交代。”和尚沉眉搖頭。
而這時,一旁的藥師媚娘與術士老麻也是紛紛抱拳,說了一番客套話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各位前輩,今兒個這事兒不弄清楚,我想你們離開了也沒有什麼意義吧?”
我身旁的和尚突的就開了口,也不去看身後的媚娘與老麻,而媚娘與老麻則紛紛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了我們。
“你什麼意思?”老麻瞪著和尚問。
和尚跟著轉身,衝著老麻一抱拳:“前輩,我並沒有什麼惡意,隻是這四爺死在了這兒,你們又恰巧都在,如果要查,難免會牽扯到你們,與其今後我們去找你們,不如現在好好想想,有什麼辦法解決這件事兒吧。”
“你是不是沒搞清楚情況?這鄭老四死在你們鋪子附近,當然該你們來負責,關我們什麼事兒?”老麻依舊瞪著眼,又低罵了一聲晦氣,轉身就向著村頭走去。
而那媚娘瞟了瞟我們又瞟了瞟老麻,最終在對著我們不好意思般的一笑之後,也選擇跟上了老麻。
我看著,不由得就皺了眉,很明顯,這老麻與媚娘之所以離開,是想盡快與這件事兒撇清關係,也就是說,這件事兒在他們眼裏看來,會非常的麻煩。
既然在他們這些老江湖的眼裏都會非常麻煩,那麼看來確實也如和尚說的,我們算是攤上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