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有些驚訝,他沒想到看到了兩個已經死去的人,又看到了他們活著時候的樣子。他不由得懷疑,到底哪裏才是真的,到底這是不是夢。
似乎看出來了吳邪的疑惑,潘子嘿嘿笑道:“小三爺,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死了?其實沒有,我跟你說,我們進鬥的時候,有個奇遇,一天使,就長翅膀那玩意,說我們這都是一場夢。”
“夢?”吳邪不由得一愣。
“對。”潘子笑道,“我們上次倒鬥回來之後,你好像是被粽子咬了一口,這粽子凶得很,好像是個紅毛僵,回去之後,找了幾個大師,說你中了屍毒。”
“然後你就一直睡著,前幾天才好過來。”阿寧搖了搖頭,“學藝不精,跟你說了多少次讓你小心點,還能被粽子咬,要是沒有我們在你身邊,你早死了。”
吳邪笑了笑,旋即想起來什麼一樣問:“小哥呢?”
“你叫誰?”潘子突然愣了一下,“哪個小哥兒?”
“悶油瓶!”吳邪很確定地喊了一遍,“他呢?他在哪裏?”
“誰是悶油瓶?”阿寧樂了,“除了你這個拖油瓶,還有悶油瓶嗎?”
“對啊小三爺,咱們也不是開醬油鋪的,哪兒有油瓶,還是你給咱們隊裏誰起了外號了,我們還不知道。”潘子笑道。
“不是,小哥,悶油瓶……”吳邪有些著急,“張起靈!張起靈這個名字你們知道嗎?背著一把黑色的刀,每天都戴著黑色的帽兜……”
阿寧和潘子兩人一臉疑惑地看著吳邪,他們好像是看著一個外星人,過了片刻,阿寧打斷吳邪道:“我說,你是不是瘋了?張起靈是誰?我們隊裏沒有那麼奇怪的人。”
“對啊小三爺,您是不是發燒了?”潘子很擔心地走過去,“我對天發誓,我潘子絕對沒騙你,這個張起靈我們真的沒聽過!”
吳邪搖了搖頭,他不相信這一切。
這個世界上沒有張起靈。
換句話說,所有人都忘了張起靈。
“如果全世界都忘了你,那你要知道,還有我一個人記得你!”
吳邪突然想起自己和張起靈說過的那句話,兩人經曆的這麼多的事情,他這句話記得是最牢固的。
然而現在真的發生了這一切,所有人都忘記了張起靈,所有人都不再記得這個人的存在。
“不會的。”吳邪看著兩人,他突然眼神變得堅定且澄澈起來,“你們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絕對不可能忘掉。這樣的羈絆都能忘記,那麼隻能證明……”
“你們不是真的。”
吳邪拔出了腰後的匕首,看著他們道:“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小哥的話,那我可以判斷,這個世界是假的。我吳邪的世界裏,不可能沒有他!”
阿寧和潘子也站住了,他們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默然的表情,這一刻兩人的眼睛都變成了深黑色,那像是惡魔的顏色,或者說,那才是它們本來的麵貌。
兩人瞬間消失,就像是沒有存在過一樣。
“轟!”
吳邪的麵前,世界崩塌,一切都不複存在。
而此時的楚辰,他眼前的世界變成了鳥語花香的叢林,又變成了冰雪飛揚的中世紀山穀,又變成了工業時代,電氣時代,第二次世界大戰……一直到現在。
坐在魔都的咖啡廳裏,楚辰不敢相信在短短的片刻,他已經目睹了這個世界的發展進程,而自己的麵前,則是一個神秘的西裝男子。
西裝男子的麵前站著四個人,這五個人臉上隻有一個器官,依次是口鼻眼耳。
“你看到了,世界上的一切都會終歸虛無,人的一生和星球也一樣,毀滅與否隻是時間問題,你們積累的文明,科技,宗教,文化,都將歸於終極。”
“人類所崇拜的神,未必是神聖;人類憎恨的惡魔,也未必是醜陋。萬事萬物,終會成為虛無,這條路走下去,隻能走向黑暗,就像是一個人出生就選擇了死亡。”
“張家的先祖,付出了很多,但是他們沒有守住秘密,人類依然在追求終極,所有得到人都在渴求終極的力量,沒有人能夠體諒張家人的痛苦,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們承擔他們的使命,然而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記得張家的這個名號。”
“就如同你,你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是有著自己的使命,但是你做的這一切,沒有人會認可,你就像是陰影裏麵的戰士,即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在乎你,因為他們看的是光裏的英雄。”
“所以,你做這一切,值得嗎?”
眼前的神秘者的臉上是一團光,完全看不清他的長相,然而在這個神奇的世界裏麵,他手下四個正在說話的單個器官人,卻一直在絮絮叨叨個不停。
楚辰看著他們,他剛才親眼見證了宇宙的興衰,這是一幕幕宏偉的場麵,足夠震撼心靈。
他見到了所有宗教追求的永生,那是一種空虛,虛無,相比於歸屬於虛無之中,人類的死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他突然發現,在昆侖山用自己的身體鎮壓第二個青銅門的張家某位先祖,並沒有人知道,甚至沒有人知道有這樣一個家族曾經存在。
“不。”楚辰道。
“不?”對方發問。
“我不需要全世界人都記得我。”楚辰看著那個神秘人,“我知道,無論如何,就算全世界都忘記張起靈這個名字,有一個人也會記住,他像一本日記,記載著我們所有的過往。”
楚辰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感覺,他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不過這並不是對人類說的,這種感覺很奇怪,不過他認為,這種場合下就應該用語言來表達一些事情。
他的世界崩塌了。
楚辰和吳邪醒來,兩人看著旁邊的王胖子,隻見王胖子也睜著眼睛看著他們。
“我們在哪兒?”吳邪問。
“樹上。”王胖子道,“不好意思啊,我醒來的可能稍微有點慢了。”
“這棵樹應該是它用來做某種邪惡計劃的工具。”吳邪道,“我們必須阻止這家夥,無論如何,它都對我們造成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