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宇軒的表情,我覺得他是真心有冤啊。
我拍著胸脯說道:“這位親,有什麼情況你就跟我們說,咱們這一屋子可都是助人為樂的好同學!”
陳宇軒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你會這麼好心?剛才還打生打死的,現在就想幫我?”
“明明是你先動手的好吧?!”我義憤填膺的說道:“你發出來的那個次聲波,要是我們抵抗力稍微差點,就被你給震死了!”
陳宇軒冷笑:“那你死了沒有?”
我擺擺手說道:“親,趕緊說正事兒,要不然過五六個小時之後,太陽升起來你就玩完了。”
陳宇軒歎了口氣,將他的遭遇一一道來。
陳宇軒在入選冥府官差之前,是一名專打鬼子的好漢。
事實上,要入選冥府官差,品行不端的人是很難的。
陳宇軒生前是活躍在廣圳市郊外的一名抗倭義士,手下有十幾個人。
三八年,廣圳市淪陷,陳宇軒帶著兄弟們躲在郊外的南山上,時不時下山搔擾鬼子和偽軍。
一開始,還有一些人幫助陳宇軒。
等鄰省也完全淪陷之後,很多人都絕望了,願意幫助陳宇軒的人越來越少。
甚至有人為了賞金,試圖出賣陳宇軒和他的兄弟。
陳宇軒也是狠人,他連續宰了兩個出賣他的土豪鄉紳,這才沒人敢打他的主意。
陳宇軒帶著十幾個人躲在山上,但形勢很不容樂觀。
抗戰的軍隊節節敗退,附近的兩個省全丟了,陳宇軒看不到希望。
可是這時候,有人來找陳宇軒,向他求助。
——距離廣圳市不遠,有個叫梅縣的地方,這裏出了一位將軍。
根據準確情報,鬼子和偽軍準備突襲梅縣雁洋村,將那裏的人屠戮一空。
陳宇軒受到邀請,和其他幾夥義士一塊,在雁洋村外圍拖延小鬼子,掩護村民撤離。
這一仗,陳宇軒和其他兄弟死傷慘重。
一百多個抗日義士,犧牲了五十多個,重傷的三十多人被抓住了,陳宇軒也在其中。
鬼子分別拷問這些抗日義士,陳宇軒這才知道,那個將軍的親人也在雁洋村。
陳宇軒和他的兄弟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大家受了重傷,紛紛拒絕治療,找機會尋個痛快……
幾天後,陳宇軒和三十多個戰友的遺體,被梅縣的幾位好心人收斂了。
陳宇軒被葬在梅縣的一片墓地中,看守墓地的是一位雁洋村的少年。
八十年過去了,昔日雁洋村的少年早已垂垂老矣,九十多歲高齡的他,前幾天去世了。
老人去世的原因很操蛋:有人要把那片墓地挖了建房。
老人雖然擁有這片墓地的土地使用權,但老人的子孫恨不得立刻把墓地刨了,然後把土地賣給開發商。
如果不是老人攔著,這些子孫早就挖墳了。
雖然老人一再強調墳墓裏葬著的是抗戰英雄,但沒有陳宇軒他們不是正式軍隊,也沒有被追認烈士。
他們隻是一群淪陷時期為了正義而戰的無名英雄。
看護墓園的老人沒有相關的證明,隻能苦苦哀求那些不屑子孫和開發商,漸漸身體就垮了。
老人可以說是氣死的。
老人過了黃泉路之後,便遇到了陳宇軒,他流著淚向陳宇軒道歉,然後求陳宇軒想想辦法,保住墓園裏三十多座無名烈士墓。
所以陳宇軒找了一具去世不久的遺體,違規還陽了。
……
聽完陳宇軒的故事,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牛頭馬麵黑白無常沒有直接抓人了。
——這明顯是故意放水啊!
陽間事,終究還是要活人辦,雖然我很想幫忙,但是我覺得,就算我去了,恐怕那些房產主和開發商也不會搭理我。
“有沒有什麼證據?”我向陳宇軒問道:“有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們的身份?物證或者人證都行!”
陳宇軒想了想說道:“我和戰友犧牲之後,有一年,那個少年在墓前祭拜,念了一封信給我們聽,還把那封信燒給我們了。”
我差點吐血:“燒了?”
陳宇軒的鬼魂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信在這裏!”
這封信也是一片虛影組成的,上麵的文字清晰可辯。
信上洋洋灑灑寫了兩百多字,最後一句是“雁洋村戰鬥的抗日英雄永垂不朽。”
落款是“葉滄白”三個剛勁有力的繁體字。
我和趙得柱瞪著眼睛,看著那封信足足看了兩分鍾,心裏驚呼一萬個臥槽。
我顫抖著聲音說道:“這封信如果沒燒掉,市長縣長來了都得鞠躬。”
趙得柱鬱悶的搖搖頭:“可是已經燒成灰了,還說個毛線?現在這個狀態,連複印機都認不出來了。”
我一臉鄙視:“你試過?”
趙得柱點頭:“試過!來自冥界的東西,隻是存在於我們的大腦和眼睛,如果把這種鬼玩意放在複印機上掃描,就是一片空白!照相機也不行,隻會拍攝到現實畫麵而已。”
我麵無表情的說,自己要打個電話詢問一下。
我拿著手機走出房間,然後端著電話自言自語:“有辦法把這封信轉成實體嗎?”
“小菜一碟!”
生死簿在手機裏嘚瑟的說道:“這封信對於你們人類來說無法辨認,但是對於靈魂信息係統來說,就是一種比較高深的代碼而已,我可以將它轉換成現實中的物體。”
不過生死簿告訴我,現在時間過去八十多年了,很難找到八十年前的信簽紙,也無法偽造出八十多年曆史的墨跡,所以生死簿隻能把信件還原在普通紙張上。
我表示這個沒問題,有複印件也行,畢竟那位名人的字跡還是可以辨認真偽的。
而關鍵是,有了這封信,誰再敢挖墳,我就當場先滅了他再說。
生死簿怪聲怪氣的說道:“那還等什麼?趕緊行動起來吧!”
我點點頭,轉身回到房間:“各位親,我有辦法將這封信轉換出來了!掃描件的電子郵件馬上就能寄過來了!”
陳宇軒的鬼魂瞪著,一臉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你怎麼把信轉換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