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的手指甲長長的,臉上的表情頗為猙獰,讓我心裏有點害怕。
但是這條路吧,說實話就這麼寬,我要是左右避讓,很難躲開她不說,沒準還當場摔個半死。
於是,我一咬牙一閉眼,幹脆朝著前麵硬衝過去!
這輛電瓶車不愧是虎頭麒麟化身而成的,一下子速度提升到了八十邁以上。
從時速三十公裏一下子提升到時速八十五公裏,加速隻用了零點五秒鍾,這性能可不是蓋的。
至於那個白臉兒女人,她的手爪子還沒碰到我,就被電瓶車撞飛了。
是的,撞飛了。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這貨在我車頭前麵飛,在天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轉著飛。
那個女人尖叫道:“啊啊啊,你竟敢撞我,我一定會回來的~的~的~~”
然後嗖的一聲,那女人飛得沒影了。
我放慢車速,然後單手扶著龍頭,另一隻手擦了擦冷汗。
特麼剛才真是有夠危險的。
我心有餘悸的看了看周圍:昏暗的光線中,四野無人。
那個女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追過來,也沒有攔在我的前方。
不知不覺中,天快黑了。
我打開車燈向前行駛了一段路,然後停下電動車,拿起車籃裏的礦泉水喝了幾口。
我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有點餓啊。
我不由得想起那句耳熟能詳的話:黃泉路上無客棧啊。
我晃了晃手中的礦泉水瓶:這瓶水隻喝了幾口,省著喝應該能堅持到天亮。
但是吃的東西,真心是沒有啊。
如果一個人隻喝水不吃飯,最少能堅持五到七天,最多能堅持四十九天——我想看看自己的底線在哪裏。
我放好礦泉水瓶,繼續朝前趕路。
電瓶車的車燈很明亮,我行駛在這條漫漫長路上,前麵又出現了一個行人。
看背影,這是一個老人。
感覺到車燈靠近,這個臉色蠟黃的老人回頭看了我一眼,看眼神似乎覺得有點驚訝。
不過這個老人沒有跟我攀談,也沒有像那個白衣女人一樣攔著我的電瓶車。
老人轉過身,默默的,孤獨的,一步一步在這條土路上走著。
我沒敢和這個老人說話,騎著車越過他的肩膀,迅速遠去。
黑暗中,平坦的泥土路像是無邊無際一樣,我跑了大半夜,都沒有走到盡頭。
我不禁有些感慨:這條路到底有多長?
話說我這電瓶車,平均時速二十五到三十公裏,現在整整走了一晚上,起碼也跑出兩百多公裏了。
這麼遠的路,除了偶爾遇到幾個“行人”之外,沒有建築物,沒有農田,就這麼一條孤零零的筆直的路麵,朝著遠方不斷延伸。
因為不知到底有多遠,我心火上升、情緒急躁,不知不覺間,一瓶水被我喝了個精咣。
到了淩晨四點多的時候,一瓶礦泉水見底了!
我喝完礦泉水瓶中的最後一口水,然後惡狠狠將瓶子往地上一摔:特麼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我把電瓶車的馬力扭到了底,開始以時速五十公裏以上的速度朝前麵狂奔。
就不信這條黃泉路走不到盡頭!
電動車在漫漫長路上飛速行駛著。
一個多小時後,天亮了。
前方的道路上,出現了兩個並肩而行的身影。
我放低車速,慢慢停下了電動車。
是大伯和心美。
他們手牽手,不知道在這條路上走了多久。
心美回過頭,她看到是我,開心的拚命揮手:“叔叔,叔叔!”
大伯回頭一看,他無比驚訝:“怎麼是你小子?你也死了嗎?”
我翻了個白眼,心想誰特麼死了啊?
你才死了呢……
好吧,我大伯確實是死了。
按時間算,大伯的頭七都快到了。
大伯歪頭看著我,他皺眉說道:“不對,你好像是活人。喂,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眼珠子骨碌碌轉,不知道該說話,還是該閉嘴。
大伯天生就是個火爆脾氣,他見我這個鬼頭鬼腦的樣子,頓時來氣了:“臭小子,是不是找打啊?!”
大伯四下找他的拐棍,結果拐棍沒找到,從他口袋裏掏出兩個雞腿。
這倆鹵雞腿上麵打著紅點,如果沒記錯的話,雞腿是媽媽鹵的,紅點是爸爸蓋的,最後雞腿是被我端到大伯遺像前。
供品啊……
聞到雞腿的香味,一整天沒吃飯的我口水嘩一下就出來了,肚子也咕嚕嚕不停交換起來。
大伯被我氣樂了,他將雞腿遞給我:“看你這饞樣,給你吃吧。”
饑腸轆轆的我二話不說抓起雞腿,三口兩口就吃掉一個。
吃著雞腿,我有點不好意思了,將另一個雞腿遞給心美。
於是我們一家三個人坐在路邊吃著雞腿聊著天。
當然了,整個過程其實是大伯一個人在說:“我不喜歡欠別人的情……你吃了這個雞腿,幫我的事情咱們就算一筆勾銷了……臭小子,你爸媽還好吧……以後房子就是你的了,我那些存款留給你娶媳婦用了……”
說著,大伯一臉嘲諷:“話說你這家夥笨嘴笨舌的,能找到媳婦嗎?”
我用幽怨的眼神看著大伯,沒敢說話。
“爸爸,叔叔他有女朋友的,”心美在一邊說道:“我看到叔叔和媛媛老師的關係很好,他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大伯一臉震驚:“不是吧?就他這個衰樣,居然還能找個女老師當對象?”
我氣得不停翻白眼,心想人家其實也很帥的好吧?
我們坐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兒,大伯牽著心美準備繼續前進。
我看著他們倆走路慢吞吞的樣子,忍不住指了指電瓶車,示意他們上來。
大伯猶豫了一下,他看了看心美,還是沒忍心拒絕。
於是,心美坐在我前麵,大伯坐在我後麵,電瓶車開始繼續在黃泉路上撒歡。
這也多虧了電瓶車的馬力大、電源近乎無限,帶著三個人不顯得擁擠累贅,反而在泥土路上越跑越快。
心美是第一次坐電動車,她的小辮在風中不停飄蕩,高興的灑落一路歡笑。
我很想跟心美聊幾句,但想起小黑的囑咐,還是沒敢開口。
就在我一路向西的時候,前麵的道路上再次出現了那個白衣女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