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教學樓的地下儲藏室,我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又叫了一聲“心美”。
這次我看清楚了,小女孩慢慢從牆角浮現出來,身上還是那副濕淋淋的樣子。
心美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靈魂,她好奇的問道:“叔叔你怎麼忽然走了?”
“哦,剛才有個電話……”我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為什麼一直在這裏?為什麼不回家呢?”
心美委屈的說道:“我在等爸爸媽媽來接我回家。”
我的心裏滿是酸楚:果然是這個原因?
我正想繼續詢問,教學樓外麵傳來腳步聲。
我嚇了一跳:不管來的是人是鬼,我這方麵都不好解釋啊。
畢竟,我把人家地下儲存室的鐵門都給撬開了,還一個人在地下室自言自語,遇上狠一點的保安,沒準就給我送到青湖精神病院去了。
片刻之後,女老師趙媛媛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上。
“心美!”趙媛媛微笑著走過來將一個盒子遞給小女孩:“這是你的禮物,祝你生日快樂!”
我驚訝的看著漂亮女老師:“你~你也看得到她?”
趙媛媛輕輕點點頭,她幫心美打開禮物盒,將裏麵的一個小書包背在她肩膀上。
書包裏沉甸甸的裝了不少漫畫書,心美開心的手舞足蹈,她抱著小書包,興致勃勃的靠在牆邊翻閱著漫畫書。
趙媛媛拉了拉我的袖子,我們兩個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地下室。
走出教學樓之後,我好奇的問道:“趙老師,你也看到心美了?”
趙媛媛點點頭,她歎了口氣說道:“鐵柵欄上的鎖也是我掛的,這棟教學樓是學校的危樓、鬼樓,半年前還計劃拆除,結果有兩個工人被嚇壞了,後來就沒人敢進去了。”
我有點激動:“那這算是什麼?鬧鬼嗎?”
“鬧鬼?”趙媛媛皺眉說道:“我大伯沒去世的時候自詡是靈魂學家,整天都研究靈魂磁場的理論,所以我也知道一點……心美這種情況,是因為臨死前的羈絆和牽掛集聚,在地下室裏形成了一個穩固的靈魂磁場。一旦有人走進這個地方並呼喚她的名字,就會在闖入者的腦海中形成一個幻象。”
趙媛媛指了指我的腦袋說道:“所以你看到的心美,其實是她的魂魄磁場在影響你的大腦。”
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可是我的發卡給了她,你的小書包和漫畫書也給了她!那些總是真的吧?!”
媛媛的清秀的小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那你再進去看看,隻是別靠近了。”
我站在地下室入口遠遠朝裏麵張望著。
隻見小書包放在牆角,漫畫書整齊的放在地麵上。
至於我帶來的禮物盒拆開了丟在地上,發卡放在牆壁的一個小洞裏麵。
我喃喃的自言自語:“原來真的都是幻象……”
趙媛媛的聲音在我背後傳來:“根據我大伯趙得柱的理論,這叫精神環境中產生的模擬動作行為——我們的大腦受到心美的影響,下意識做出了拆開禮物盒、送上生日禮物的動作,但其實發卡和禮物隻是放在了地麵上而已。”
我好奇的問道:“那怎麼樣才能讓靈魂得到解脫?找和尚道士做法事超度可以嗎?”
女老師很無語的看著我:“什麼年代了,你怎麼還抱著這種封建迷信的思想。”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咱們倆一本正經的討論著鬼魂的事情,然後你說我封建迷信?
趙媛媛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按照我大伯的經驗,縈繞不去的靈魂磁場,可以通過另一個執著的靈魂電波來中和,如果能夠找到心美的家人,應該能夠解開她的心結。”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就是心美的家人啊,她是我姑姑!”
趙媛媛驚訝的啊了一聲,然後綻放出美麗的笑容:“快遞小哥你可真會開玩笑。 ”
我不高興的說道:“我叫李秀先!”
趙媛媛抱歉的說了聲對不起,那副誠懇的樣子反倒讓我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如果你能找到心美的家人,那就讓他們來試試吧,”趙媛媛感慨的說道:“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們還沒出生,而學校這邊的相關記錄也早就沒有了。”
我點點頭,離開東盛小學之後,就風風火火的去找我大伯。
我大伯是本地人,所以天黑之前我就到了大伯家。
大伯和大嬸離異之後,一直一個人過日子。
八年前大伯退了休,他身體不太好,一直在家裏養老。
大伯今年六十多了,但是頭發雪白、滿臉皺紋,看起來像是八十歲的老人,連走路都需要拐棍了。
我向大伯問了聲好,然後開口說道:“大伯,心美她……”
沒等我說完,大伯整個臉色都變了。
老人原本就有些泛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他憤怒的吼叫起來:“滾滾滾!我不想聽這件事!”
說著,大伯揮舞著拐棍朝我衝了過來。
我正想勸勸大伯,可是情緒失控的大伯卻兩眼一翻,身體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我嚇了一跳,連忙把大伯扶了起來。
隻見大伯臉色慘白、呼吸微弱,身體還一抽一抽的。
我心想這下可糟了:心美的事情還沒解決,大伯又被我氣了個腦溢血……
我急急忙忙撥打120,然後把大伯的地址報了過去。
然後,我就在這裏焦急的等待救援。
不過,看大伯的狀態,好像身體越來越衰弱了。
就在我無比焦躁等待著救護車的時候,樓下傳來一聲吆喝:“老馬,這邊有項目?”
聽到這個聲音,我大吃了一驚。
是劉哥!
是那天晚上跟我把酒言歡,還打了十五圈王者的劉哥!
我一個箭步竄到窗口,隻見身材魁梧的劉哥站在路燈下,正在跟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聊天。
雖然看不到那個瘦高男人的臉,但是我能夠辨認出來:他的臉很長!
長著一張長長的馬臉,而且還姓馬,對方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了。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它不會是來找我大伯的吧?!
而就在這時,正麵對著我的劉哥抬起頭,看著我這邊,眼神詭異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