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屍一動不動,但是口中頻頻發出咒罵,不過沒有人搭理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是爭取時間的時候,留在這裏與幹屍鬥嘴,完全是吃飽了撐的!
“讓我們上去,還能擠進去,為什麼不讓我們上去!”
“你.大.爺,為什麼不讓我們上去,老子不想死在這裏!”
“我有錢,要多少有多少,讓我先走!”喊出這句話的人是龐會,這家夥默默的混入了人群,此刻的他拉著個巨大的箱子,裏麵全是地上貨幣。
這是他在來德二十年積攢下來的,可以說這個箱子代表了他在來德的所有成績。
但是他這句話出來後,卻引起了不少人的恥笑,“錢?來德幣嗎?那東西現在是廢紙了,我們才不要呢!”
龐會想說這是地上貨幣,但是他不敢!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喊出來了,自己肯定會被這些人活吞了,而他將會死在這裏,上車更是奢望!
同時他還想到一個可怕的現實,那就是他手裏的這些錢,等他回到地麵上後,還有機會用嗎?
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如何把這些錢存入銀行,他是個有罪的人,如果被警察發現,第一件事情就是沒收財產,因為當年庭審判決的時候,龐會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罪名成立,沒收所有財產,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所以他帶這些錢上去,沒有任何用。
有人會說找個喜歡他的女人,用女人的身份證去存錢,但一種帶有約束和勾引性質的綁定是不可能長久的,最後他的錢會被女人拿走,而他最後還是一貧如洗。
這個時候手機已經不能用了,所有人都撤離到戰前廣場了,龐會拖著巨大的箱子來到了候車大廳,這裏人山人海都是等著上車的人。
他默默的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巨大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的看到整個站前廣場,他能看到老大紀建國帶著地尊在現場維持秩序,他能看到那個叫牛大致的年輕人飛翔在穹頂上,全身被水打濕了還在堅持,為的就是能夠固定著一下穹頂的裂縫。
他看到軒二爺和旱魃,此刻他們站在保護罩外,正在想辦法處理那些流下來的水。
此刻很多人都在為下麵這些還沒有離開的人努力著,可是這些人呢?
居然還有人笑,居然還有人在說這些人傻……
龐會突然想到,他們是什麼人?自己跟他們是同一種人,那就是手裏多少都有些罪孽的人,他們有著極端的思想,他們到了地麵上就是就是罪犯。
紀老大憑什麼救他們,紀老大不是罪犯,這裏隻有紀老大不是罪犯,為什麼?
為什麼好人要救壞人?
壞人活著回到地麵,會對社會帶來多大的危害,他們難道不知道嗎?
可是他們為什麼拚了命也要就他們呢?
龐會想不明白,更不理解,他想站出來大喊,但是想到廣場上爆頭的那一幕,龐會把憤怒壓在了心中。
一個小時後,站前廣場上的人全部撤離了,站台上還有一列列車停在那裏,現在的來德是一片末日景象,地麵時不時的震動會導致一些建築倒塌。
大範圍的塌方,已經將大片的空間掩埋,現在所有人都撤離了,除了來德通信和公安局的人,當然還有紀建國的那些手下。
當軒二爺、紀建國、牛大致、軒柯、軒萱他們在車站樓頂集合後,蒼秧剛剛站起就噴出口血,她的臉色慘白皺紋迅速的爬滿了整個臉,卓瑪顯然好一些,畢竟這次她不是誦經的核心,最主要的還在蒼秧身上。
牛大致連忙上前扶住了蒼秧,關切的詢問檢查著,不過蒼秧製止了牛大致,笑眯眯的說道,“一口血而已,大家抓緊時間上車,離開這裏再說!”
他們沒有先上車,牛大致讓卓瑪帶著蒼秧先上車,然後就是其他人,到了最後大廳裏隻剩下了,牛大致、軒二爺、旱魃、紀建國、軒萱、軒柯、蘇茜茜、代號205等……
他們作為這次活動中,最核心的調度人員,他們站在大廳中,向著巨大的玻璃窗外看去,穹頂開始完全的崩潰了,一片末日的景象。
最後牛大致很是堅定的喊了一句,“走了!”
於是所有人沉默的轉身,一個個從容不破的上了火車!
這是最後一列火車,根本不擁擠,所有人坐在那裏,看著對麵的同事,臉上都帶著笑容,這種笑容裏帶著回家的喜悅。
但是軒二爺帶著旱魃站在兩截車廂連接處的吸煙區裏,他坐在車門邊斜躺在那裏,旱魃依舊是站著低頭看著他。
軒二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一瓶二鍋頭,時不時的喝上一口,嘴裏嘀嘀咕咕的說道,“不幸中的萬幸,他娘的,這是我最憋屈的一件事了。
重來沒想過會讓那些鬼族的小崽子給涮了,那個孟東科就是個混蛋,不過……他也是為了活著……”
旱魃沒聽明白,但是她不想明白,而是問軒二爺,“你說能帶我去見我父親,這句話是真的嗎?”
軒二爺笑了,低低的說道,“黃帝乘龍飛升,這句話不假,而皇帝飛升的是天宗,再有一個半月不到,他們就來了。那個時候會打開好幾個界門,你是龍族人到時候你可以憑借血脈進入界門。
我想那個時候,黃帝會察覺到你的,如此濃重的血脈聯係,他不可能忽略過去!”
旱魃不明白,繼而反問到,“我不明白,既然曆史上界門開啟過一次,為什麼那次沒有發現我,現在還要我自己回去!”
軒二爺玩味的笑著,但卻有些認真的說道,“這個我可不知道,不過換位思考,如果我有個女兒找不到了,或者當年被我親手關押在某個地方了。
而現在我權傾天下,那麼……我可能不願麵對這個女兒,首先是覺得愧對她,其次她的出現可能會成為動搖我權利的把柄,繼而讓一些人捏住這一點,一步步的侵蝕我的權利地位。
所以我即便是知道在什麼地方,我也不會過去把女兒放出來,更何況我現在已經忘了這個地方在哪而了!”
旱魃聞言臉色陰沉厲害,不過很快就平息了心情,突然說道,“如果可以,我不去天宗,我要去人宗!”
軒二爺咧嘴一笑,說道,“可以,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隻要你內心沒那麼多的執念,其實在什麼地方都一樣的!”
……
無獨有偶,蘇茜茜和牛大致也站在兩節車廂的連接處……
“大哥哥,我牛爸爸現在還好嗎?”
“他……他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
“天堂……”
“啊!怎麼會……他還這麼年輕……”
牛大致聽到這句話微微一笑,因為他想起了興安嶺裏的那對護林員夫妻,想到了那個牛鴻海轉世的嬰兒,心裏不由的有些想他了。
“別傷心,人總是要離開的,你這次不差點就死了嗎?現在不也活過來了!”
蘇茜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了,然後說道,“大致哥,我戀愛了!初戀……”
牛大致聞言瞪大了眼睛,不過很快就釋然了,說道,“是軒柯那小子吧!唉……這小子真夠畜生的,對你也下的去手,你才十八啊!”
“老派了不是,我爺爺就經常說,你奶奶十八歲的時候已經當媽了,二十二歲的時候,都生了三個孩子了!”
說話的是軒柯,此刻他推開門走了過來,一把摟著蘇茜茜的肩膀,笑眯眯的看著牛大致。
而牛大致被他的話說的有些愣住了,但很快就反映過來,“是啊!我老了!得了,我找你姐去!”
軒柯聞言一臉的黑線,不由提醒道,“姐夫,這是列車上,什麼人都有,你們能不能收斂點!”
“去你娘的,老子是找她說點事情,你小子……”說著牛大致罵咧咧的走了。
軒柯帶著蘇茜茜也離開了……
……
牛大致離開後並沒有去找軒萱,他去看蒼秧了。
蒼秧現在很虛弱,所以到了蒼秧在的地方,他就被卓瑪擋住了。
而卓瑪一臉笑嘻嘻的看著牛大致,說道,“奶奶現在不想見你,不過我這個姐姐對你很有興趣!”
“姐姐?”牛大致有些意外,不由的罵道,“這劉人山到底亂搞到什麼程度,怎麼三個孩子三個媽啊!”
卓瑪聞言一瞪眼,不由怒道,“說什麼呢?”
牛大致這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不由連連道歉的同時,解釋道,“我沒有罵你的意思,我是說這劉人山太不是東西了!”
“大嘴巴子抽你,你就這麼說咱老爸的!”卓瑪怒氣衝衝的罵道。
牛大致撓了撓頭,說道,“你怎麼這麼維護他?唉,我是徹底搞不懂了,我不知道劉人山怎麼對你的!但是在我這裏,這麼多年我見到他的次數有限,但是他跟我說的實話,少的可憐。
即便是見麵了,跟我說話的時候,也是三句話一個坑,你讓我怎麼對他有好感!”
卓瑪聞言收起了臉上的怒氣,說道,“對不起,不過他在我心裏還不錯,最起碼做了一些父親該做的事情,他對我來說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父親。
我媽媽去世的時候,他哭的可傷心了!
唉,在我眼裏,老爸就是那種,老老實實的普通男人,沒什麼脾氣……沒什麼野心,顧家的單身好父親!”
牛大致呆住了問了一句,“咱們說的是一個人嗎?你的那個劉人山跟我說的這個劉人山,是一個人?”
“是啊!”卓瑪笑著用手點著牛大致的頭,說道,“我都四十多歲了,沒必要騙你!”
“四十……多歲……那劉人山他……”牛大致腦子嗡的一下!
“呃,八十七……唉,八十七了……明年就八十八大壽了,這可不能忘了,得找個時間給他過了!”
牛大致看著卓瑪驚訝的表情,他的心裏也很驚訝,這劉人山都快九十歲了,那麼劉亞平多大了呢?
還有奪舍……現在的劉人山奪舍了什麼大羅金仙的身體,而之前的劉人山未嚐不是奪舍的身軀!
正這樣想著,紀建國推門走了進來,很直接的對牛大致說道,“大致,我搞清楚了,你絕對是我兒子,不行等出去後,咱們麼做個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