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麵全程看著審訊的陸婭萍,聽到張永可的供述,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這兩起案子,已經上升到滅門慘案的級別了,而且凶手兩天之內連續出手,一次是為了報仇,一次是為了圖財。
同時這裏還牽扯出了七年前的案子,一個看似是腦溢血死亡的案子,沒有人報警,沒有案底!
而這個時候張海明突然問道,“謀財害命這種事情,不是你第一次這麼做了吧!”
張永可又笑了,“你很聰明,不錯!我的確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而是做了好幾次。我的手段是這樣的,如果是老人我就用那種蜘蛛毒素,然後在我獲取了老人的銀行卡密碼後,我就給老人注射那麼一點這種毒素。
然後我拿走老人的身份證和手機卡,到銀行辦理網銀,之後在網上轉移老人的錢。
如果是年輕人,我更直接……綁起來拖進地道裏,嚴刑訊問最後拿到密碼後,通過網銀轉移資產。
這幾年裏,我做的不多,一年頂多四次,其實主要還是看機會,有了機會連續做幾次,沒有機會就不做了!”
張海明更加冷靜了,繼續問道,“那麼你是如何處理屍體的?”
“老人的屍體不用處理,因為他們家人發現來人死亡後,得到的結果就是腦溢血,再看到老人的銀行卡裏沒錢了,自然就以為老人是受騙後,被氣的腦溢血而死的!
所以他們就算是報案,也不會查到我的頭上,因為偵查的方向本身就是錯的!”
聽到這裏監控室內的陸婭萍不淡定了,因為陸婭萍本人就是介休市人,她的父親兩年前突發腦溢血死在了路邊,當時家裏人發現老人的銀行卡空了,而家裏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電信詐騙,老人是被氣死的。
可是今天知道了真像後,陸婭萍沒忍住眼淚直接流了出來。
站在他身邊的王翔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可是嚇的不輕,連忙拿來紙巾遞了過去。
很快張海明又問道,“你有同夥嗎?”
張永可依舊是笑著回答,“有啊!我在我們三兄弟裏排行老二,老大就在介休市看守所裏,一年前因為沒管住褲.襠裏的家夥,強了個妞兒進去的。
老三現在是副導演,名麵上我是跟他混的,實際上他是跟著我的。”
張海明更加冷靜了,繼續問道,“你說的這麼多案子,他們都有參與嗎?”
“當然!”張永可很是篤定的說道,“老大是跟我從老撾回來的,我的那些炸藥、蜘蛛毒素什麼的,都是他給我搞的。別看老大在看守所裏,可他的人脈厲害,就算是在裏麵,也能幫我搞到不少東西。
老三是本地人,跟我一樣,我們從小學到中學都是同學!
當初我從太原市到介休,第一個聯係的人就是他,然後我就跟他把我的想法說了。
於是我們三人一拍即合,這幾年也搞了這麼多次,也算是有點錢了。
後來,我們還投了一部片子,期間掙了不少。
不過不是用我們的名字,而是用我老婆的名字。”
張海明停了一會兒,然後再次問道,“你們之前的案子中,屍體都是怎麼處理的?”
張永可突然沉默了,好長時間後他的聲音才陰沉的響起,“兔子不吃窩邊草,村子出名之後,來這裏的人多了,很多都是背包客,他們大多都比較有錢。我們就對這些人下手,偶爾才會對老人下手。
這些人被我們弄進地道裏後,問出密碼後就會殺了。然後我們會把屍體放在地道深處的一個地方。
當然是他們自己走過去的,到了地方再殺的。
因為在地道裏拖著屍體走,太累人了。
不過,這些屍體……都沒留下,我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張海明聽到這個解釋,突然愣住了,然後他沒有繼續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說的這些事情,都是事實嗎?”
“是!”張永可很是肯定的說道。
之後張海明輕歎一聲,說道,“我問完了!”
然後他起身向外走去,牛大致也跟著走了出去。
當警察將張永可從審訊椅上拽起來的時候,張永可全身機靈了一下,然後茫然的看著四周,不知所措的被帶走了。
張海明走出房間後,一個人沉默的走到了角落裏,牛大致就這麼遠遠的看著他,並沒有上前。
而這時陸婭萍走了過來,因為哭過所以眼睛紅紅的,她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牛大致走到他麵前,然後送上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你!”
聽到陸婭萍說出這聲謝謝,讓牛大致很是無措。
不過牛大致還是很平淡的說道,“催眠大師不是我,而是他!你該去謝謝他!”
陸婭萍回頭看著張海明,笑了,說道,“他,我知道,王翔都跟我說了,他是欽州港的刑警!”
可這時張海明突然轉身,說道,“我不是欽州港的刑警,這個身份還是他幫我弄的,現在我自首!”
陸婭萍聞言愣住了,張海明這個時候又說道,“十幾年前,張壁村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而凶手就是我。現在我回來自首,之前的那些就算是我自首前的立功表現吧!”
陸婭萍震驚了,呆呆的看著伸出雙手的張海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其實陸婭萍想的是,這次她可是立了大功了,因為通過這兩個案子,牽出兩個滅門案,和一個連環殺人案。
在國內的大案要案的破案曆史上,還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不過她還是很冷靜的,先是讓人把張海明收押,然後召開緊急會議,對這些案子梳理頭緒補充證據,準備結案。
而這時那名導演突然到了刑警隊,直接打斷了會議,洋洋得意的說道,“今天我來,是要帶我的人回去!我希望咱們警隊能夠配合我,而且我的老板已經給你們領導打過招呼了!”
陸婭萍聞言不由皺眉,立刻摸出自己的手機,給介休市公安局局長打去了電話。
接通後陸婭萍直接和盤拖出,將之前的審訊結果說了出來,很快介休市公安局局長就給了答複,嚴厲懲處犯罪嫌疑人,盡快將證據補足上報。
然後陸婭萍掛斷電話,再也不搭理這個導演。
不過時間不長,導演的電話響了,當導演接完電話,臉色變的很是難看,但卻很無奈的離開了。
一天之後,張海明、張永可和那個副導演,戴著手銬腳鐐,出現在張壁村的地道裏。
他們來這裏是指認現場的,不過三個人的表情卻各有不同,張海明是一臉的解脫,張永可卻是滿臉的沮喪,而那個副導演卻是全身發抖滿臉的不甘與哀怨。
首先指認的是張永可和他兩個兄弟,謀財害命後的嚐藏屍之地。
這個地方位於地道的最深處,那裏是一個大約二十平米見方的洞廳,痕跡科的警員在那裏提取了大量的土層坐位證據,準備帶回去分析。
因為這裏很明顯的可以看到,牆壁上和地上都有血跡,有些已經發黑了,有些看上去相對較為新鮮。
痕跡科提取這些,主要是帶回去提取DNA,然後跟最近幾年在介休市失蹤的人口進行對比。
這樣可以確認,哪些人已經被害了。
當然這些對比也不是盲目的,他們是將這些失蹤人口中,那些錢財被人轉移走的人篩選出來,再進行比對!
不過這裏留給陸婭萍一個疑問,那就是那些屍體去哪兒了。
因為就算是屍體腐爛了,但骨頭應該還在,可是他們增派了警力,將張壁村的地道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發現哪怕一根骨頭。
正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是現在除了這個洞廳裏的血跡,警方什麼也沒得到。
不過這件事情警方會繼續跟進,然後張海明就開始指認當年他殺人後,他躲藏在地道的什麼地方,然後最後逃走的時候,他殺人的現場。
以及當年他殺人的凶案現場,做完這一切後,張海明將一張紙條交到了牛大致手裏,並對牛大致說道,“抱歉了!我不能帶你去了,接下來需要你自己去找他了!”
牛大致看著手裏的字條,無奈的苦笑微微點頭,說道,“以你催眠的能力,我會想辦法舉薦你去國安的,這樣你可以幫助更多的人,也算是你對自己的贖罪了。”
張海明聞言笑了,“這不是贖罪,這是懲罰,就我犯下的罪孽,死對我來說是獎勵!或許隻有這樣活下去,每天都要麵對各種慘劇,讓我生活在痛苦中,才是對我最好的懲罰!不過我還是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或許還是躲在陰暗中的蟑螂,現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挺直腰板了,雖然我是有罪之人。”
……
大約一周之後,介休市對外公布了三起案子,其中兩起滅門慘案,一起係列殺人案!
案子一經公布就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人吃驚於十幾年前的滅門案也能破,吃驚於係列殺人案的手法是那麼的簡單和防不勝防。吃驚於第二起滅門案,居然是因為另一起滅門凶案引起的報複!
但就在社會和公眾對這三起案子熱議的時候,牛大致獨自走入了張壁村的地道裏,他要尋找隱藏在地道裏的袁天罡。
他按照張海明在紙條上寫的步驟,一點點的尋找袁天罡留下的幾號,慢慢的在地道裏摸索著。
這個過程中,他不知道轉過了多少個彎,也不知道走了多遠。
終於在一條地道的盡頭,他看到了一團亂麻一樣的東西,牛大致當時就站住了。
而那團亂麻中傳來一個聲音,“我等你好久了,其實你不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