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還能不被抓,這要是在八十年代中期的時候,我相信有這樣的人。可是到了九十年代,走私還能不被抓,這就不大可能了吧!”侯建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也是有曆史根據的,畢竟上世紀整個八十年代,為了給剛剛改革開放的市場更加寬鬆的環境,在打擊走私的問題是很寬鬆的。
但是到了九十年代,國家通過外交手段建立了正常的貿易渠道後,為了保證那些大的外貿輸入企業的利益,開始對走私進行了嚴厲的打擊。
其實走私本身的危害很大,最主要的原因是國家稅收大量流失,同時廉價的國外商品對衝國內商品。
這在當時對剛剛崛起的民族企業是個不小的打擊,因此從九十年代開始,國家對走私展開了鐵腕手段。
而且在那個年代,走私數額一旦達到一定的價值,被抓到後是可以判處死刑的。
韓青山咧嘴一笑,“哎呀,那個年代隻要你不走私槍支和毒品,一旦被抓到也就是罰點錢。真正判刑的沒幾個,其實大家都知道國家要收稅,隻要把稅款差額補足了,將商品價格提上去,也就算是正規渠道過來的了。
所以隻要沒有那種特別不開眼的,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獲刑的。
不信咱們回想一下,當初因為走私判死刑的,其中一多半都是毒品,還有一部分是槍支。這些可是咱們國內不允許的,可那個時候刑偵、經偵、緝毒不分家。
走私和販毒也不分家,所以說出來乍一聽,好像是走私也能判死刑!
實際上真正走私普通商品的,沒有判死刑的。
就算報道出來的某些走私犯被判死刑的,實際上也是為了宣傳效果,其實那些都是毒販!
畢竟境外販毒到境內,也算是走私不是!
但是韓廣川這個人不一樣,這家夥腦子太好用了。
這家夥不是那種看見錢就不要命的人,他更明白國家需要稅收的重要性,但那個時候個人開辟海外渠道顯然不可能。
所以他就想辦法弄到了香港簽證,當時香港還沒回歸,這個簽證不好弄。
但當時負責辦理這個簽證的標準是,讓有能力的人出去。
當時的韓廣川那可算是有能力的人,所以他拿到了香港簽證,而到了香港後他很快就了解到。
那個時候國內的人想出去難,但是外麵的人想進來,就容易的多了。
於是他在那邊聯係幾個所謂的港商,承諾他在大連這裏負責搞定各個關鍵緩解,讓他們帶著貨以扶貧的名義到大連,然後捐贈給他公司。
而私下裏韓廣川會通過換彙的方式,付給對方貨款!
有了貨就要銷售,但韓廣川不急,他會把貨的品類和價值,向有關的稅務部門彙報,然後問清楚稅率補交稅款後,就可以拿到一份稅務部門的手寫證明。
也就是證明這些貨已經交過稅了,可以在市場上正常銷售。
其實韓廣川報上去的,也就有四分之一,但是這個證明,他卻可以拿著在整個遼寧省用,不管到哪兒,隻要查他就拿出這個。
這也讓當時的刑警們頭疼不已,所以我們就憋著想要抓他個現形,可惜這家夥狡猾的很,根本不給你機會!
當時他同時經營幾家公司,在遼寧省的很多城市都有,而那些港商每次來內地,都會帶著大量的貨,全都以扶貧的名義,給到韓廣川的的公司。
他這樣一折騰就是五六年,資本積累的也很快,當1998年的時候,個人企業開始開展對外貿易,並且國家還會給補貼,這家夥立刻就注冊了鼎盛出口貿易有限公司。
之後他依舊利用手裏的港商資源,以國內比較常見的礦產和各種特產原料為主要出口貨物,迅速的與東南亞,甚至美國的一些工廠達成了供貨協議。
也就是從那年開始,我知道再調查他是不可能了,因為他開始做正經生意了!
當時我最惱火的就是,每次覺得抓住了他的把柄,他卻都能神奇的變出一張稅務部門的證明。
我們也沒收過,可是等我們下次再去的時候,新的證明又開出來了。
真的很是無奈啊!”
聽韓青雲講了韓廣川走私,牛大致更想知道,這韓廣川是如果做建築公司的。
“那他後來怎麼就去做建築公司了?”
韓青雲的話匣子打開了,“1998年是個什麼年景,金融危機,這也導致了國內的房地產危機,而當時的韓廣川卻頂風開了家建築公司,不但籠絡了不少人才,還同時拿下了道路建設的資質。
之後他主攻政府工程,由於他手裏都是能工巧匠,很多工程最後都落到了他的手裏。
所以在地產危機的時候,他反倒是靠建築公司掙了不少錢!
現在他手裏還有一個道路建設公司,承包了不少遼寧省內的高速公路,以及普通省道的建設。
說實話,這家夥參與販毒,我是真的很難想象,因為他現在的資產,沒有一百來億,也有個幾百億了!
所以,我覺得韓廣川這個人,你想要以販毒定罪,最主要的不是證據問題,而是動機!
因為如果沒有動機,證據也是可以被推翻的!”
牛大致他們沉默了,本以為突破了劉根山和黃娟後,這個案子會變的更加明了,可事實卻是這個案子,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於是審訊就此擱淺,黃娟因為有協助販毒的嫌疑,目前繼續收押。
於老五之前就有殺害自己孫女的嫌疑,目前是等待起訴。
劉根山殺人騙保,雖然取證過程艱難,但是法醫方麵,以及保險公司方麵,正在陸續的彙集證據。
可是韓廣川卻是個列外,在48小時後,他被放了出來。
理由很簡單,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鼎盛涉險販毒,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鼎盛向慈善基金的捐款是洗錢行為。
並且鼎盛的每筆捐款都是有賬可查,雖然捐款捐的多,但是以韓廣川的身家相比,卻並不算太多。
因為隨著對韓廣川的調查,兩天的時間裏,彙總過來的資料顯示,韓廣川雖然沒有成立集團公司,但是涉足的領域居然包括,路橋建設、房地產開發、商品出口等等。
並且他自己名下的資產,居然高達三百多個億,最驚人的是,這家夥沒有一分錢的貸款。
這樣富有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去販毒呢?
真的就不存在動機,所以韓青山的那句話很對,沒有動機的證據,很容易就能被推翻!
畢竟一切都要問一句為什麼,一個擁有百億財富的人,為什麼要去販毒。
一個擁有龐大出口企業,和地產帝國的超級富豪,憑什麼去販毒!
一切都顯得那麼沒道理,可刑偵裏有句話說的好,“有疑點的人,越是覺得不合理,其中肯定有最合理的理由。”
能怎麼辦?
現在牛大致、侯建軍、王璐隻能用這句話,來強迫自己相信韓廣川就是犯罪嫌疑人,雖然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
另外,牛大致還有頭疼的事情,那就是君悅的總統套房被炸了,牛大致並沒有討要剩下的房錢,畢竟人家沒有追著要房間損失費,已經是牛大致燒高香了。
可這天牛大致突然看到,在韓廣川的產下目錄裏,居然有君悅大酒店的名字。
這一刻他是真的明白了,看來韓廣川這是要變向的行賄啊!
可是真的要陪嗎?
牛大致一想到老牛部長看到賬單後的表情,立刻就打了退堂鼓。
但是牛大致不得不上心的是,這次偷襲自己的人是誰?
……
沈陽某個高檔寫字樓的地下室裏,一名老者雙手綁在後背跪在地上,丁元怡站在老板桌的旁邊,而在老板桌的後麵坐著一個人。
不過光線太暗,根本看不到這人的臉。
再看丁元怡的表情,對待此人似乎很是恭敬的樣子,房間裏很是安靜,隻有跪在地上的老者發出呼吸聲。
突然老者說話了,“老主人,我也是沒辦法,是丁家那個小子,先害了我三個兄弟,否則我也不會出手的!”
丁元怡聞言不由皺眉,“恒兒在大連上學,根本不知道家族內的這些秘辛,我們也不希望這一代的孩子卷入我們的事情裏。我更不可能……”
“好了!”老板桌後麵的人突然說話了,聲音蒼老嘶啞,“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丁恒的死是你們於家的老五做的,而切事情的始末我也都搞清楚了。
丁家無錯,丁恒的確沒有勾結警察,而他那天去警局的記錄我看了,他是因為女朋友的事情才去的派出所。
聽清楚是派出所,不是刑警隊!
一個大連的基層派出所,怎麼可能會提供給中海刑警隊情報,顯然是你們於家自己沒把事做好,所以才被警察盯上的。
而且,我之前已經說了,我們既然來到了這裏,就要按照這裏的規矩生活。
丁家做的很好,擁有了足夠的財富,可是你們於家呢?
你們五兄弟,不如丁家一個人!
你們真的很讓我失望啊!
而且你還假借我的名義,殺了那個女警察為你的兄弟報私仇!這讓我進入了警方的視線,於老大,你覺得你該怎麼辦!”
跪在地上的老頭眼中露出悔恨,低著頭一言不發。
丁元怡也一言不發。
良久之後,老板桌後麵的人說話了,“自裁吧!”
此話一出,丁元怡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匕首,繞到於家老大背後,直接隔斷了繩子。
於家老大不甘的看了一眼丁元怡,突然袖筒裏掉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心髒。
於家老大死了……
丁元怡在於老大咽氣後檢查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主,少主在大連似乎遇到了寫問題,而且於家老大居然接受了海外殺手的任務,刺殺小主身邊的朋友,讓小主也陷入危險之中。
我主……這……”
老板桌後麵的人站了起來,“唉……人都已經死了,你還想我如何懲罰他,算了!而且海外的那個殺手,好像叫鍾玉樓對吧!已經被莽兒這孩子給殺了,所以已經沒有危險了!”
“是!”丁元怡緩緩躬身作揖,很是恭敬的說道。
而老板桌後麵的人緩緩向外走出,從背影看去此人是一白發蒼蒼的老者,而老者走到門口的時候站住了。
“想辦法跟莾兒說一聲,最近收斂一下,真不行先回國內!”
丁元怡聞言,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