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是打開了,可是想要取出裏麵的罐子,卻讓人犯難了。
因為這些壇子的底部有三個小洞,分別用和三個榫卯解構的木簪子鎖死,而在木簪子頂部則是一個看上去無縫隙的正方體。
牛大致從棺材下鑽了出來,無奈的苦笑著看向王璐,說道,“大美女,這次要找你師傅了。”
王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疑惑的問道,“我師父?我有師傅嗎?”
侯建軍看了牛大致用手機拍的照片後,立刻就反映過來了,“的確是要找小璐的師傅了,這可是魯班鎖啊!隻有了解其中解構的人,才能解開魯班鎖。而且這種形狀的魯班鎖,據說有十幾種拆解方式,而且組裝方式不同,拆解方式也會不同。
並且上麵是瓷壇子,如果暴力拆解容易對壇子底部造成破壞……出於保護證據的情況下,小璐的師傅必須要出馬!”
王璐反應過來,卻滿不在意的說道,“他是想收我為徒的,可是我沒答應不是,所以要請也是你們請,跟我沒關係!”
侯建軍苦笑搖頭,摸出手機一邊撥號,一邊問王璐,“如果他來了還要收你為徒,你拜師嗎?”
“拜……”王璐一個拜字脫口而出,可她愣了一下卻不屑的說道,“拜個大頭鬼!”
可是這個鬼字一出口,在棺材東南角上的蠟燭的火苗突然變成了綠色。
而房間裏突然多出了很多綠色的小亮點,星星點點的到處都是。
“所有人都出去!”牛大致突然暴嗬一聲,猛然推了一把身邊的侯建軍。
幾乎就在牛大致跑出堂屋的時候,房間裏發出“呼”的一聲,瞬間綠色的火焰充滿了整個堂屋,不過霎那間就消失了。
此刻堂屋內飄出了一股腐臭的味道,蠟燭也熄滅了,裏麵黑漆漆的現場一片安靜。
“唉!”良久之後牛大致坐在地上,看著房間裏不由長歎一聲,“堪輿風水的書籍裏有記載,在屍骨密集之地禁止發出‘鬼’、‘魁’、‘魖’等類似發音的字或者聲音,因為古人通過一些實踐表明,這樣的聲音會引起骨骼中的磷發生共振並逐漸漂浮起來,如果附近有生物的體溫達到40度,就會引發磷的爆燃。
而古代盜墓者在開棺或者打開墓門的時候放一根點燃的蠟燭,一是測驗墓室中的氧氣是否充足,二就是看看墓室中的磷的含量是不是太高。
剛才蠟燭的火焰變成了綠色,就表明在鬼字說出的瞬間,棺材裏的磷因為共振漂浮了起來。”
侯建軍這個時候接過話,說道,“白磷彈就是利用磷的燃點夠低,而且純的白磷燃燒起來是有毒的,因此在美國與越南的戰爭中,白磷彈被頻繁使用。而白磷彈一旦引爆,燃燒的白磷就連水都無法撲滅。
尤其是沾染在人身上,燃燒的白磷會直接穿透皮肉,直接燒到骨頭上!”
牛大致苦澀的一笑,看了一眼王璐,“剛才好險啊!”
這時苟道士卻突然說道,“小妹妹別自責,剛才的那些磷不純,爆燃也不會有太大危險,最多就是把這倆人的衣服燒沒了。”
“就是,倆大老爺們,別嚇唬小姑娘。”蒼秧活佛說著,走到王璐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剛才是危險,但不是你的錯,是他們沒事先安排好,不怪你!”
牛大致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看著漆黑的堂屋,無奈的說道,“可惜啊!爆燃這一下,有些證據就消失了,太可惜了!”
侯建軍剛剛掛斷電話,說道,“公輸先生很快就來,另外霍廳長也在,這次我是撞槍口上了。”
“公安廳廳長也來了?”牛大致眼睛一亮,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喊道,“你們還真夠倒黴的,看來你們倆這次是要倒大黴了!”
說完這番話牛大致走到堂屋門口,手在門框上摸了摸然後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緊跟著他就踉蹌的後退了兩步。
等站穩身體後他很是錯愕的看著黑漆漆的堂屋,心裏卻很是吃驚,因為他聞到了磷燃燒後的味道,那種味道稍微聞一點,就能讓人頭暈目眩。
“房子裏還有死人?”牛大致不可置信的說著,從一名警察手裏奪過手電就衝進了房間。
突然牛大致在堂屋喊道,“錘子,給我錘子!”
很快就有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把錘子送了進去,而隨著一陣叮叮咣咣的砸牆的聲音,所有人都露出了詫異且錯愕的目光。
嘩啦啦……
隨著磚石掉落的聲音,牛大致氣喘籲籲的喊道,“拿燈進來,這個房子的牆壁裏還有屍骨!”
夜裏兩點子時已過,淩晨兩點,堂屋裏燈火通明,而房間裏卻是烏煙瘴氣。
牆壁被砸開,露出了固定在牆壁上的一具具屍骨,且每具屍骨的骨頭上都有著非常漂亮的花紋,但是這些屍骨有個特點……都沒有頭。
這讓牛大致想到了從趙亞平家裏挖出來的那十三顆頭骨了,顯然那些頭骨與這些屍骨是對應的。
“二十二具屍骨了!”牛大致這麼說著。
可是蒼秧活佛卻說道,“不對,應該是三十一具!墓地那邊被我用黑狗血壓住了八具,還有一個僵屍老太太……”
侯建軍整個人都懵了,因為最近的案子裏,有犯人在看守所自殺的,法醫在解剖室內吸毒殺人的,還抓獲了販賣屍體團夥的頭目,以及死神堂突然出現襲警,現場又出現了國際殺手擊斃三人,警察不鳴槍示警擊傷六人。
這一條條的羅列起來,身為主要負責人的王璐肯定要被降職甚至是開除警籍的,而作為牡丹市公安局局長的侯建軍肯定要引咎辭職的。
當然現在的副局長是侯建軍多年的老搭檔,他上來接手侯建軍的位置也不錯,可是侯建軍自己的政治前途就算是毀了。
而今天晚上霍廳長不來,等到這一切都平息後,侯建軍再向上彙報的時候,就能軍用邀功的方式上報,弄不好他還真能到省裏當個副廳長。
因為昆山省的副廳長盧長鎮已經五十九歲了,再有一年就要退了。
可是現在想這些都已經晚了,霍廳長就在牡丹市,而且他還帶著他那個政法委書記兼前省委常委的老爹霍革也來了,所以侯建軍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這個時候苟道士突然大叫起來,“我去,這些骨頭上的花紋,是龍紋師的手筆,小牛這是你同門做的嗎?”
而此刻牛大致正拿著一根大腿骨研究著,突然聽到苟道士的問話,他很是平靜的說道,“每個龍紋師的手法都不一樣,這些屍骨上的花紋手法是趙亞平的。我猜的不錯,這些屍骨可能出自趙亞平的手,另外壇子裏的那些屍骨上沒有花紋,而且是用壇子封裝的,說明這座院子的主人是想把這些屍骨轉給趙亞平,等他在屍骨上完成了龍紋再帶回來出手的。
不過這封在牆壁裏的十三具無頭的屍骨,應該跟趙亞平家發現的十三顆頭骨有關,看來這趙亞平是真的要把自己徹底變成鬼啊!”
王璐現在心煩意亂,尤其是案子推進到這裏後,她幾乎看不懂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
聽到牛大致的這番話,她終於憋不住了,同時也放下了心裏的堅持,問道,“鬼真的存在嗎?人真的可以變成鬼嗎?”
牛大致抬眼看了一眼她,然後看了看侯建軍,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牛大致拉著王璐到了角落裏,說了起來。
“你的疑問我來回答,按照現代科學的角度來看,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但是如果按照道家、佛家、龍紋師、中醫等咱們國家特有的這些學術學派來說,鬼是存在的。但是神和仙不存在,按照道家的說法是,仙就是斬斷凡塵事,把身體鍛煉到了非常純且健康的狀態,可以憑空吸納自然界中的能量作為己用。
當然這是一種理想狀態不可能修煉道,而道家對鬼的闡述是,鬼乃是人心中的孽障,所謂人有六根,仁、義、禮、智、孝、惡,其中人從惡而亡五根,則從惡之人不為人,乃鬼也!
佛教裏也有說道,鬼乃是人的心魔,是人的妄念所化。
說白了就是,人都想為所欲為,但是有些人能夠控製自己,在為所欲為的同時,他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可是有些人卻做不到,因此他們就開始作惡,佛教中有一條理念是,破壞比修行更容易,所以人都喜歡破壞。
因此這類有心魔的人,在佛教也不稱之為人,同樣被稱為鬼!”
王璐聽到了這番講解後,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說道,“也就是說,趙亞平現在沒有了任何親人,唯一的兒子死了,孫子也不知道在哪兒。所以他等於是沒有了正常人應該有的社會負擔,於是他就可以一心一意的做一件事兒了。
可是他想要做的這件事兒,恰好是你說的人六根中的惡,所以他如果摒棄了其他五根,他的做法就是佛教中的那個說法,心魔入體為所欲為!
但是趙亞平如果成了這樣的人,也還是在我們的手裏,他也跑不了啊!”
牛大致笑了依舊小聲的說道,“但凡是無所顧忌的犯人,你去看看公安部的檔案裏,這類人有幾個是在監獄服刑的,又有多少是在逃的,又有多少是抓了之後越獄逃跑的。
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在六成以上,這還是個保守的數據,而這些人中如果真成了‘鬼’,想要家人勸說,子女感化他們,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因為這種人對於家庭社會,已經沒有了任何責任感,甚至於他們會敵對社會!”
王璐全身激靈的一下,雙手抱著肩膀像是很冷的樣子,“那麼死神堂的那些少年,不也跟‘鬼’差不多了!”
牛大致聞言臉色陰沉下來,很是嚴肅的點頭說道,“他們的這種狀況,在詭案部裏被稱為鬼之子,簡稱鬼子。他們多是六根缺失,有社會群體意識,但卻沒有基本的道德約束,對社會的危害很大。”
而就在這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一個男人憤怒異常的聲音,“胡鬧,侯建軍這就是你管理的牡丹市治安嗎?這麼多人的傷亡,你要跟我怎麼解釋!”
牛大致聞言一咧嘴,“霍廳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