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堂地獄

在我看來王之遠是一個十分爽快的人,如何此時看來婆婆媽媽,定是遇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王之遠此時低著頭,頗有些沮喪的模樣,他低著頭喃喃自語:“你居然沒什麼事情。”

我也冷靜了下來道:“王局座,你說說吧,我真不知你摸到了那圓木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王之遠道:“孟先生,我剛才摸到那圓柱我似乎看到了我自己。”

我疑惑地看著他,十分不理解他這一句話的意思,我道:“你能夠解釋一下最好。”

王之遠用手摸了摸臉,這種情形隻能說明他十分的惶惑。

“我看到了另一個我自己!一個卑鄙的我!”

我“啊”了一聲道:“請你說詳細一點,這樣沒頭沒腦的,要我怎麼理解?”

王之遠道:“當我一碰到那圓柱子之時,我先是身子劇烈一震,像是受到了雷擊一般,接著我整個人便像是到了另一個境地,在這個境地裏,我置身於一片虛無……”

他頓了一下,道:“是的,是虛無,除了虛無難以解釋這種情形。”

我噓了一口氣,道:“我實在不能理解這個虛無的概念!”

他道:“沒什麼不好理解的,除了我整個世界都是一片……不,我形容不出來那是什麼環境和感覺,隻知道那是一種讓人覺得心髒俱都寧靜了一般的境地。”

小妞喊了一句:“安古境地!”

我和王之遠一愣,實在不能明白小妞喊出個“安古境地”到底是什麼意思。小妞像是說錯了什麼話一樣望著我們,試圖要掩飾自己。

“我……不,我剛才的意思……”小妞支支吾吾的。

我直接道:“你剛才說的安古境地是什麼?”

王之遠也一臉困惑地看著小妞,小妞整個人顯得很窘。

我再問了一句:“安古境地是什麼?”

小妞終於支支吾吾地道:“安古境地就是……一個星球!”

我終於明白小妞用意了,小妞說是一個星球,自然便是一個星球,小妞這個外星人的產物,知道一個星球對於他來說,十分的容易。

但是一個問題當即出來了,當王之遠說出了他的所見所聞之時,何以小妞要說出這個星球?

王之遠困惑道:“一個星球?”

小妞道:“是一個星球!一個叫安古的星球?”

小妞又喃喃地道:“那個星球便是一片虛無……但是祥和寧靜至極。”小妞一說出這句話便又是支支吾吾的了。

我道:“你還想說什麼呢?”

小妞道:“這是一片虛無的地帶,自然一切都是祥和美好至極,在這裏一個人都心情達到了最大的放鬆……”

王之遠連忙道:“不不,這裏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小妞道:“你不就是麼?”

王之遠怔了一下道:“除了我之外,便沒有一個人了。”

小妞說了一句話卻未免覺得十分好笑:“這裏有你,便也會有別人。”

王之遠道:“但是除了我之外,我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了……”

小妞道:“這並不代表沒有不是麼?”王之遠搖了搖頭,忽然回過頭來問了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星球的?”

這個問題無疑十分的具有殺傷力,小妞立時不知如何回答了,它又不能直接告訴他,他便是一個外星人!

小妞似乎渾然不講理道:“我就是知道!你們人類對他有另外一個稱呼——天堂。”

我的驚駭程度絕對不亞於王之遠,我們兩個呻吟般的叫了一聲。王之遠幾乎帶著嘲諷的意味道:“這裏如果是天堂的話,那麼我豈不是早已死了?”

在西方的概念裏,天堂自然便是一個人死後去的地方。

一個人如果死了,好的人便到了天堂,壞人便到了地獄。

這王之遠並非死人,如何到了天堂?一個人既然到了天堂,那麼卻也證明他是一個死人!

黑暗裏,手電筒燈光下,這王之遠便像是望著鬼怪一般地望著小妞。

王之遠搖頭歎息了一聲道:“事實上,我就是當那裏為天堂,世間再沒有比那裏好的地方了!在那裏我渾身舒服到了極致!但是……”

王之遠這個轉折無疑來的十分的倉促,我驚問:“但是怎麼樣?”

王之遠道:“但是,接著便是十分可怕的現象,我像是又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陰森黑暗,我幾乎什麼都看不到!”

小妞立時又喊了一句:“蒙非境地!”這一次我們當然不像當初那麼吃驚了,隻是問:“這又是什麼境地?”小妞道:“這就是你們稱之為地獄的地方!”

小妞一說這話,王之遠登時像是發瘋了一般,驚恐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我確實像是進入了地獄,在那裏,我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我困惑至極:“什麼叫另一個自己?”王之遠道:“在這個境地裏,我似乎隻是一個旁觀者,但我居然可以看到什麼,是的,這個什麼便是我自己!我看到我……身披枷鎖被綁在了一根圓柱上,被狠狠地抽打著,而後身上遍體鱗傷,血液不住的流淌,實在駭人至極,旁邊一個人……這個人長得恐怖凶悍至極!但當我看到我,當然是另一個我,臉上扭曲的表情,頭隨著鞭子的抽打不住的晃動,就感到身上無比的痛苦!這種痛簡直就像是刺穿心髒之痛!”

王之遠的形容,無疑是十分貼切的,這種刺穿心髒的痛該是怎麼樣的痛?

“接著我就看到了另外的畫麵,這個畫麵便是我……”

他頓了一下,顯然像是不知如何說出下麵的話。但終於,他還是往下說了出來:“是我作惡的畫麵!”

我和小妞俱都一怔。

小妞當即問道:“什麼作惡的畫麵?難道你作過惡?”

王之遠道:“我曾經殺過人!”

王之遠這一句話一說出來,我們登時像是見過鬼怪一般的驚呼了起來:“殺過人?”

王之遠抱著頭,臉色慘然,眼睛微微閉著,長長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道:“是的,我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