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看見……”喬蘊欲言又止,“他不是人類,是人魚。”
後麵那句是陳述句。
言臻沒否認:“你好像對這件事很好奇。”
“不,不是好奇。”見言臻間接承認,喬蘊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司夏,人魚是很凶猛邪惡的動物,你怎麼能把它養在身邊,這跟養了一隻隨時會傷人的怪物有什麼區別?它不是人,是畜生!”
言臻被他那句“畜生”說得微微眯起眼睛,心裏不爽,她笑了:“你不也養了一隻隨時會傷人的畜生。”
她說著,意有所指地活動了一下肩膀。
喬蘊:“這不一樣,糯米那天會傷人是因為聞到那條人魚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是那條人魚有問題在先……”
“請問我的人魚在你的狗襲擊他之前,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嗎?”言臻語氣不再委婉,“你的狗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你的狗,但他隻是走過來找我,什麼都沒對你,也沒對你的狗做,就被你的狗撲倒而且想要撕咬他,到底是誰養的動物有問題?”
“……”喬蘊啞然。
“學長,管好你自己,我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言臻說完,轉身想走。
“等等。”喬蘊叫住她,訕訕道,“抱歉,惹你不快了,我不是想要多管閑事,也不是指責你什麼,我隻是……我是真的很擔心那條人魚會傷害你。”
說到這裏,喬蘊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很深的疤痕:“這是我七歲的時候去親戚家玩,被他家裏養的寵物人魚咬傷,那條人魚活生生撕下我一大塊肉,它還、還咽了下去。”
喬蘊麵露懼色:“這東西它不僅傷人,還吃人肉。”
言臻掃了一眼那道疤痕:“人魚成為寵物之前需要經過重重關卡檢測,確定它們性格溫順不會傷人,才會當成商品售賣出去,那條人魚咬你之前,你對它做了什麼?”
喬蘊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努力回想了一下,說:“我當時是第一次在海洋館以外的地方見到人魚,對它十分好奇,就摸了它的尾巴,本來很乖巧的它扭頭就把我咬了……這種生物性格很古怪。”
言臻笑了:“尾巴是人魚的敏感點,但合格的寵物人魚是不會因為被摸了尾巴就貿然咬人,要麼是你親戚養的人魚不是經過檢測,正規來路的寵物級人魚,要麼是你不止摸了它的尾巴,而是多次拖拽它的尾鰭,它忍無可忍了才會發怒。”
喬蘊:“……”
他眼底劃過一絲心虛。
言臻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隱瞞了重要信息。
這種人跟跑到別人家裏做客,逮著人家養的寵物貓拚命薅,當玩具一樣摔摔打打,最後被貓咬了,卻反過來責怪貓有問題的熊孩子有什麼區別?
她頓時沒有繼續跟他交流下去的心思:“我的人魚是正規渠道來的,又乖又聽話,你不用看不慣也不用害怕,你以後沒有機會再接觸他了——回去吧,再見。”
回到別墅,言臻進了門,發現諾蘭坐在沙發上擺弄平板電腦,他沒像往常那樣把自己脫得精光,而是脫了外套,穿著寬鬆舒適的短褲和T恤。
言臻頓時有種孩子總算長出羞恥心的欣慰感。
“有人找你?”諾蘭問。
言臻隨口應道:“對,上次咬我那隻狗的主人,也是跟我一個學校的學長。”
一聽來人是誰,諾蘭頓時警惕起來:“他來幹什麼?”
“給我道歉,我把他打發走了。”
諾蘭問:“你原諒他了?”
“不原諒又能怎樣?”言臻說,“總不能像對付那隻狗一樣,把他開膛破肚吧?”
諾蘭一想也是,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言臻進了洗手間,洗手時覺得背上的傷口好像沒那麼疼了。
她褪下衣服轉過身對著鏡子一看,背上被諾蘭舔過的兩個齒洞愈合了一大半。
“!!!”
諾蘭沒騙她,人魚唾液真的有促進傷口愈合的作用。
從洗手間出來,言臻立刻找來一包棉簽,跑到諾蘭跟前:“張嘴。”
諾蘭不明所以:“做什麼?”
“給點口水。”
諾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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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言臻考慮到阿塞亞和魏書程大概率會來別墅找她。
她不在家,這兩人有可能會為了泄憤,動手揍泄露秘密的諾蘭。
雖然諾蘭不會吃虧,但打起來家裏勢必會雞飛狗跳。
於是出門上學時,言臻把諾蘭也帶上了。
上午有節公共課,言臻把諾蘭帶進階梯教室,兩人坐在最後一排。
諾蘭雖然戴著帽子口罩,渾身遮擋得嚴嚴實實,但他那頭秀麗的長發引起坐得近的幾個女生注意。
一節課過去,諾蘭在幾個女生“你的眼睛真好看啊”“你頭發好香”“皮膚好好哦”的糖衣炮彈中迷失了方向,被哄得摘下帽子口罩給她們看。
女生們驚為天人,隨即又意識到這個漂亮得有些過分的男生智商好像不太正常。
別人問話時他反應慢半拍,而且不識字。
麵對她們投來詢問的目光,言臻訕笑著解釋道:“他小時候生過重病,智商相當於五歲兒童。”
女生們聞言,看他的眼神立刻從欣賞變成了憐愛。
“好可憐哦。”
“上帝給你開了一扇門,卻關上了好大一扇窗。”
“不然你這樣的顏值都可以去混娛樂圈了。”
到了下課,女生們離開時,給諾蘭塞了許多零食。
在學校度過平安無事的一天。
傍晚,兩人回到長明街別墅,到了門口,言臻腳步一頓——早上出門時關得好好的院子鐵門打開了。
果然來了。
從打開的鐵門這個細節來看,還留在別墅裏的人似乎沒打算遮掩自己不請自來的事實,這讓本來很警惕的言臻稍稍放鬆下來。
她走進別墅,在客廳沒找到人。
到了後院一看,魏書程拿著水管,正在澆諾蘭種在後院的菜。
阿塞亞則蹲在雞籠前,好奇地盯著裏麵嘰嘰喳喳的小雞看。
聽見腳步聲,一人一魚回過頭,魏書程對她笑了笑,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小小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