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無可救藥了。”暮雪冷著臉道。
暮楓一聲冷笑:“你是來為暮日報仇的吧,那晚他受了那麼重的內傷,最後還敢將魂魄分裂開來,用來封印我這隻手。現在就算我隻有一隻手,你也不是我對手!”
暮雪搖了搖頭,開口道:“我隻要你將暮日哥哥那些魂魄交出來,我就離開。”
“交出來?我也想交出來,但是,這個封印,你來為我解開?”暮楓嗤笑一聲道。
暮雪沉默了。
半晌,暮雪才開口道:“那我去找師父。”
暮楓冷笑著搖了搖頭,問道:“師父可知那一晚的事?”
暮雪點了點頭:“知道。”
“那你知道,為什麼師父不下山和你一同來尋我,卻是這樣放心你獨自麵對我麼?”暮楓略一停頓,繼續道:“師父可是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暮雪聞言一愣,隨即呆立當場。
“因為,師父要突破,就要斬斷因果。而我們,就是他在十幾年之前結下的因果,所以,他是不可能來幫你的。”暮楓緩緩開口道。
暮雪聞言臉色一變,隨即開口道:“不可能,照你這麼說,十幾年前師父為什麼要牽扯上我們這些因果?”
“不破不立。我想,從十幾年前開始,他的修行境界就停滯不前,於是便起了紅塵煉心的想法。”
“不可能的,師父不會騙我們的,師父那麼疼我們。”暮雪一臉蒼白,搖著頭不肯相信。畢竟是養育自己十多年的師父,如今讓她相信師父從一開始就在算計自己,讓她如何能夠接受?
“他對我們的感情是真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入得紅塵,才能夠為斬斷紅塵做鋪墊。最後,再借弟子之手,手足相殘,斬去這一番因果。畢竟,為師者,殺害弟子,可是天理不容的。”暮楓一字一頓,底氣卻是十足。
暮雪似乎有些相信了,但是隨即便緩了過來,道:“你撒謊,事實如你所說的這樣的話,為什麼之前我怎麼喊你都不肯出來,但當我說出師父來威脅你的時候,你便出來了?”
暮楓難看的麵龐忽然浮起出一個醜陋的笑容,道:“因為,如果你不尋師父的話,師父便不知道我在這裏,他便借口不知我的蹤跡,不願下山。但是你回去了之後,若是你當麵對師父說出我這個藏身之地的話,師父便沒有了推脫的借口,不得不下山。”
聽完暮楓這一番話,暮雪臉色一陣蒼白。暮楓這一番話,說得天衣無縫,就算暮雪再如何為師父辯護,也找不出半點破綻,再加上她之前對師父的猜疑,她不得不相信暮楓的話是對的了。
“那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暮雪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問道。
“因為,我能夠看出你們的命格。”
暮雪聞言,想起之前師父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知道,自己再如何問下去,也是找不出半點破綻的。想到這裏,暮雪不由得握緊了掛在腰間的那柄劍。
終於,暮雪下定決心了,這一戰,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逃避了。師父已經無法相信了,暮楓也不能夠相信,隻有暮日哥哥,才是值得自己相信的。
那個用生命來保護自己的暮日哥哥,是自己生命之中,最後的信念。
“出劍吧。”暮雪將手一揚,一聲劍吟響起,一柄劍便應聲出鞘,月光之下,那柄劍反射出森森冷意。
暮楓枯槁的麵部,皺起嘴角的臉皮,露出一個冷笑的表情:“你的劍都是我教的,你的劍法,我一清二楚,就算我用左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暮雪沒有言語,隻是一件刺出,直逼暮楓要害。
暮楓身形飄忽,一下子便避開暮雪這一劍了。
其實,以此時暮楓的狀態,根本是不如暮雪的。他最擅長劍技的右手無法使用,而且上次被暮日所傷,傷勢卻隻是好了一小半。畢竟是暮日拚死一擊,不可小覷。所以,暮楓沒有硬拚,如果硬拚的話,他生疏的左手,必定會將所有的劣勢暴露出來,到時候,暮雪看出這些劣勢,情況就對暮楓不利了。
原本,暮楓說出那些話,並不是想要告訴暮雪真相,而是為了擊破暮雪的心靈防線,隻要暮雪的內心出現了波動,對戰之時,暮雪必定會力不從心,到時候,要敗暮雪也不是難事。隻是沒想到,暮雪這麼快就從中走了出來。
所以,暮楓決定遊鬥,隻要不將劣勢展露出來,這麼一直拖下去,定能夠找到機會隻要到時候一擊得手,局勢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沒過多久,天邊便泛起紅光,又是一個清晨。晨風習習,隻是兩人已是感覺不到了。
暮楓一直都在閃避,暮雪每一次攻擊,都落空了。閃不開的,暮楓便提劍以恰到好處的角度抵住了,然後抽身避開暮雪的下一次的攻擊。
暮雪皺起眉頭,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會落入劣勢,因為若要想攻擊有效,除了虛招之外,每一劍都必須要灌注法力,而閃避的一方,隻要把握好時機,根本不用耗費多少法力。
驕陽升起,農曆八月的南方,絲毫秋意也沒有。太陽當空,陽光越來越烈,讓出門的人都感覺到熱浪灼人。隻是,這一切,對交戰的兩人來說,沒有半點影響。
形式對暮雪越來越不利,從昨晚開始,兩人一直鬥到正午,暮雪感覺到體內法力的流失越來越嚴重。而暮雪卻始終攻不破暮楓的劍。正如暮楓所說,她的劍是他教的,暮雪這一劍之後,可能出的下一劍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然後做好準備。
暮雪也察覺到了,不能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隻能越來越被動。
但是,既然暮楓已經出來了,就不可能放暮雪離開這裏。
暮雪臉色凝重,但是手下動作卻是絲毫不慢,反而越來越快,攻擊也越來越淩厲。隻要暮楓稍一閃避,暮雪便往前貼近一步,死死黏住暮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