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塵聞言,一愣,但是見何於還要繼續講下去,便沒有出聲。
“那種花香,如果是別人的話,就算是見過,也不一定能放在心上。隻對有我,這種花香,是刻骨銘心的!”何於說到這裏,忽然握緊了拳頭,隻是王新塵站在何於的背後,看不到何於脖子上的青筋繃起。陳啟的死,劉小安的死,都與這彼岸花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還有那個夢境,那段徘徊在鬼門關之外的黃泉路,還有藏在自己心底,那個讓自己無比疼惜,無比遺憾的弱小身影——小雪。
“恨意!”王新塵忽然覺得前麵一種強烈的恨意爆發了出來,但是當他抬起頭去看時,卻是發現那種強大的恨意忽然間就消失不見了。那樣強烈的恨意,一個人,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有這樣的恨意啊?
何於很快地就平息了自己的情緒,收斂了自己心底那種不甘的恨意,繼續道:“他們都嗅不出那種花香,便是因為,那花香,不是這一界的,如此,自然不是這一屆的普通人能夠分辨得出的。而且,彼岸花香,本是不可能讓人那樣迅速地遺忘掉自己的過去的,因為,這一界的彼岸花,是無法滲透進靈魂的。隻有那一界,忘川河畔盛開的彼岸花,受忘川河中忘情水的澆灌,然後生長在無數遺失的紅塵記憶之上,最後汲取死界之氣絢爛盛開。這樣的彼岸花香,才能夠直逼一個人的靈魂深處,然後遺忘掉過去種種。”
王新塵聽完,點點頭,然後道:“沒想到昨夜的彼岸花香,你可以想到這麼多。”
何於搖了搖頭,道:“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並不是為了說明這彼岸花香是來自於彼界。”
“嗯?”王新塵皺了皺眉頭。
“還記得,昨夜,那醫生沉悶的破碎的聲音麼?”何於問道。
“那個聲音?你不是不知道那是什麼聲音麼?”王新塵疑惑道。
“我開始的時候,確實不知道,但是後來愈薇提醒了我一句,我就想明白了。”
“她提醒了你什麼?”王新塵問道。
“結界!”何於的聲音很低,但卻低沉得無比嚴肅。
“那是結界碎裂的聲音?”
“不是!”何於緩緩轉過身來,低沉而有力地道:“那是界壁碎裂的聲音!”
“界壁碎裂的…”王新塵似乎要說什麼,但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滿臉驚駭,“界壁!”
何於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一臉吃驚的王新塵。
“這…這怎麼可能…”王新塵忽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唯有界壁破碎的聲音,才會那樣回蕩在所有人的心中,才會在所有人的靈魂深處震動。”何於開口道。
何於看著王新塵的模樣,皺了皺眉頭。
王新塵半晌才恢複過來,但也很快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這麼說來,那個界壁,就應該是這個世界和彼界的界壁了。”
何於點點頭:“沒錯。”
“難怪,難怪這個季節的樹葉,會沾上死氣,那彼岸花香在風中沒有半點變化。”王新塵低聲自語。
“大叔。”何於開口叫道。
“嗯?”王新塵轉過頭,“怎麼了?”
“大叔是修行中人,不知大叔是怎麼修行的?”何於忽然問道。
“怎麼?你也想要修行了?”
“嗯!在這一場博弈之中,我的力量始終太小了。”何於低下頭,“沒有能力,始終是破不了這個局。”
王新塵笑了笑,道:“我的修行之法,可是不適合你啊。”
“為什麼?”何於疑惑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我的道終究隻是我的道。道是這個世界的本源,修行別人的道,終究隻是模仿而已。一個隻善於模仿的人,如何能夠找出自己的道呢?”王新塵話鋒一轉,又接著道,“況且,我修行的是體術,由外而內,是通過不斷的鍛煉肌體來提升自己的。這其中的苦,可不是你這樣的書生能夠受得了的。”
一段話說完,王新塵自顧自的又說道:“師父當初收留我時,隻是因為見我是一個孤兒,不忍心見我一個人流落街頭,方才收留了我。師父說我資質愚鈍,悟性不好,不適合修行。隻是在我的苦苦哀求之下,才答應收我為徒,傳我體術,通過不斷地鍛煉集體,超越自我,然後日積月累數年,才能夠在體內形成那麼一點可憐的法力,就算是修煉到今天,已經三十餘年,也不及師父他老人家的百分之一。數十餘年,這其中的苦澀,又豈是三言兩語便能夠說得清楚地?”
說完,王新塵唏噓不已。
何於低下了頭。
“修行是長年累月的一個過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夠達到的。”王新塵繼續道,“其實,你也不必執著於力量的提升。很多時候,也是要靠腦子的,比如說,我的腦就不太好,師父老說我是一個榆木腦袋,哈哈!”說完這番安慰的話,王新塵便憨厚的笑了起來。
何於點了點頭:“嗯,是我錯了,臨時抱佛腳是沒有用的,與其這樣,還不如發揮一下自己的長處,找出對方的弱點。”
王新塵笑了笑,道:“這就對了,說不定整個世界的未來,就在決定你這個腦子裏了,哈哈!”
何於聽了王新塵的話,笑了笑,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大叔,那軍隊離開了麼?”
“離開了。”王新塵點了點頭,隨意一愣,一臉驚奇的地問何於,“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晚上,你沒有和我們一起回來,我就知道,你是有事去了。”何於笑道,“隻不過,我你到底是幹什麼去了,我卻不知道。我隻是猜你去處理那些後事去了,那些後事之中最重要的,也就是那軍隊的事情了。”
王新塵點了點頭:“確實,我們以後的事情,很麻煩,就怕受到什麼阻礙。而且那些人,對這事沒有半點幫助,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添不少麻煩。”
何於很讚成王新塵的說法,隨即又笑著問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是用什麼辦法,讓那些人回去的。”
“這個…保密,嘿嘿!”王新塵很得意地一笑,然後裝作一副很神秘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