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明明應該很清脆的聲音，卻沉悶得讓人心頭一陣壓抑，卻又餘音不絕，回蕩在每個人的心底。
清醒了。
恍若一夢。
那聲音，所有人都在回憶著剛才的那個聲音，究竟是什麼。
何於抬起頭，看到愈薇眼中的迷茫和王新塵眼中的驚駭之色，就知道，這個聲音，不同尋常。
何於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零點零分。
公曆十月十六，農曆九月初二。
時間又迫近了一天，何於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剛才那個是什麼聲音？”愈薇忽然開口問道。
何於抬起頭，看著愈薇的眼睛，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我感覺，好像是什麼破碎掉了，就像是破碎的泡沫。”愈薇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隨機繼續說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次我們在七樓的時候？當時你深陷結界，之後那個結界破碎的時候，就是這種聲音，給人一種很沉悶的感覺。”
“上次在七樓？結界？”何於眼光落在學校裏辦公樓的方向，陷入了回憶。
王新塵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聽著，幾人之間，忽然就沉默了下來。
“結界…破了…”何於口中呢喃，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半晌無言。
何於的目光漸漸落在地麵之上，看著地麵之上的影痕，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一陣風，悄悄吹起，撩動路邊大樹的枝椏。月光早已回複了冰冷皎潔之色，從樹縫之間遺漏下幾道光影，勾勒出一個動態的圖案，就像一道道裂縫，正在地麵之上，肆無忌憚地蔓延。
風！何於忽然從思索之中驚醒，臉色忽然之間就變得蒼白起來。一臉驚愕的表情，看得愈薇和王新塵二人心頭一跳。
“怎麼了，何於？”愈薇擔憂地問道。
“沒事，隻是覺得有點冷了。”何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是，他沒有說，他需要回去慢慢思考，慢慢想出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夜色裏，月光，將何於臉上的一抹蒼白之色，悄無聲息地掩去，不著痕跡。
“那我們先回去吧。”王新塵看出來何於似乎是有什麼沒有說出來，何於為什麼要隱瞞呢？王新塵看著周圍站定的那麼多人，他們都在看著自己三人，明白何於為什麼不說了，有些話，在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不適合說出來。
“嗯。”何於點了點頭，然後朝著自己住的小旅館前行。
愈薇跟在何於後麵的，一起走了。隻有王新塵，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卻是想向著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大叔呢？”走到半路的時候，之前她的心思一直都放在何於的身上，但是這一刻，她終於發現，自己一行人之中少了一個人。
何於停下腳步，略微沉吟了一下，方才開口道：“他處理後麵的事去了。”
“什麼事情？”愈薇不解道。
何於微微一笑，道：“總有些事情是需要他出麵的，他也總會有些自己的事情要處理的。”
“哦。”愈薇點點頭，然後拉著何於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輕輕地落在地麵之上，空氣之中，還懸浮著幾許微小的塵埃，在那一束陽光之下相互追逐著，靜謐而安詳。
何於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這樣一副寧靜祥和的畫麵，有一種沉醉的感覺，他很想就這麼一直躺下去，一直沉浸在這樣的畫麵裏。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了，特別是昨晚的事情發生之後，自己就總在半睡半醒之中驚醒。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安定的因素，越來越多了。
也許就在這樣一個寧靜的早晨，就潛伏著未知的危險。
何於從床上爬起來，隨意的洗漱了一下，然後開門，朝著門外走去。
愈薇就住在何於的對門，何於看著緊閉著的門，心下一陣陣疼惜。真是難為她了，原本，她隻是一個局外之人，然後卻是因為自己而糾纏了進來。
何於躊躇了半晌，終於是艱難地挪開了步子。
樓下，王新塵早已經坐在門外的一張長椅之上。
“這麼早？不再睡會兒？”王新塵看到何於下樓來，打了個招呼。
“大叔不也這麼早麼？”何於笑著道。
王新塵也笑了笑，往長椅的一側挪了挪身子，道：“坐吧。”
何於點了點頭，坐了下去。
“難道你不準備說些什麼嗎？”王新塵拿出一根煙，掉在嘴巴上，然後，一隻手就往口袋去摸索著什麼。
“我以為你會問的。”何於看著王新塵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打火機，回答道。
“難道你不覺得，讓一個長輩開口調節氣氛是一個很不禮貌的行為麼？”王新塵“啪”地一下，打著打火機，然後將煙點燃。
“我一直都以為長輩不開口，晚輩就開始說話才是一個不禮貌的行為。”何於微笑著說道。
“修行之人也抽煙？”何於看著王新塵“吧嗒”“吧嗒”地抽了幾口煙，問道。
王新塵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然後將視線定格在香煙上，看著從嫋嫋飄起的煙，道：“我就好這口，沒辦法，以前在師父身邊師父不讓抽，他老人家說一個修行之人，不能貪戀外界感官刺激，至少要學著克製點自己。他說一個容易被自己欲望左右的人，容易產生心魔。”說著，王新塵一根手指輕輕地在香煙上輕輕地點了點，鬥羅一小截煙灰，“後來師父放我下山，入世修行，我沒事的時候，就會抽上幾口。但是在你那小女友麵前，不太好意思抽，怕她反感，所以趁著現在沒人的時候，享受一下。”
何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看著此時的這個中年人，沒有一點修行之人的樣子。何於沒有半點厭惡的樣子，這個世上，誰沒有一點嗜好呢？那個道長說不定也有什麼嗜好，隻不過沒有表現出來，而王新塵卻表現出來了，不過何於反倒覺得王新塵這樣更容易親近一點，更加現實一點了。
一根煙末了，王新塵終於切入主題：“說說吧。”
“什麼？”
“昨晚，你沒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