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也已經很深了。
何於記得,這已經是第二次這麼晚從警局出來了。
“沒想到你編的借口那麼爛,居然還能蒙混過去。”女孩忽然開口,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看來她已經從悲傷中緩過來了,前一刻還哭得像個淚人,這一刻居然就能從那樣深沉的悲傷中走出來,對於一個女孩來說,這真的很不容易啊。何於心底不由一陣讚許。
這麼短的時間,能從悲傷中緩過來的女孩,絕對比那種一味哭泣的女孩更加令人欣賞。如果她還沉浸在背上之中,那樣固然會惹人憐愛,但卻也不得不讓人感覺到她的脆弱。
她的悲傷,何於看得出來,很深,也很真。所以,何於對女孩這一刻的表現絕對的感到意外。對她的堅強,也是絕對的佩服。
“因為他們需要的不是真正的內情,而是一個借口。”何於嘴角一抹嘲諷隱現。
“借口?我不明白。”女孩問道。
“這一類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尤其是在我們學校,這一類的事情絕對不少!像這種找不到真正死因的案例,他們也不是頭一次見了。他們隻需要知道我們在幹什麼,然後再記錄下來,至於這種老手一眼就能看出是無頭案的案件,他們是不會耗費人力財力去調查取證的。”何於語罷,繼續往前走去。
這樣的社會蛀蟲啊…
何於真的很無奈。
“你就不想問一下,你為什麼會掉在明湖了麼?”何於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身後的女孩問道。
“不問了,撞上了那些東西,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女孩搖搖頭,話語中有著說不出的疲累。
何於點點頭,道:“回去吧,先休息幾天就好了。”
“嗯。”女孩點點頭。
看著女孩遠去的背影,何於靜靜佇立在原地。
從一開始,何於都沒有問她的名字,也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名字。就這麼遠去,也許對誰都好吧。
她為什麼沒有問呢?萍水相逢,彼此不過都是過客,他知道,她也知道。她最深的悲傷,何於是見證者,也許在她的心中,那不願觸及的悲傷,就和何於有關。而在何於的心中,也不想讓這個可憐的女孩也陷進來。兩個人,難得的保持了一種默契。我不希望你進入我的生活,你不希望我打擾你的生活。那麼,還有必要知道彼此是誰麼?這就是宿命,兩個過客之間的宿命。
何於看了看天邊,地平線的那邊,開始隱隱泛白。要天亮了麼?可是作為對何於的回應,天邊緩緩升起的,一彎如鉤的缺月,勾住了何於的思緒。
昨晚的月色,是從那個空間透過來的麼?
可是那個缺口不是在名湖底麼?為什麼能在天空看到那裏的月色麼?
何於忽然發現自己像是忽略了什麼。
何於忽然回憶到自己和愈薇似乎是直接就掉進了那個空間,難道那個時候,那個空間和這個世界連上了?
可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連接上呢?
難道就是因為那麼短暫的一個碰撞,導致了他們的死亡?
何於心底忽然有了不好的想法。
忽然,一輪紅日從地平線以下升起,打斷了何於的思考。
八月二十八淩晨。
時間真的不多了,看來少不得要去一趟天零崖了。
“何於,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周寒炎臉色很難看。
“沒有。”何於皺著眉頭,語氣卻是很淡然。
“昨晚出了那麼多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吧。”周寒炎問道。
“知道。”何於點點頭,沒有否認。
“但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周寒炎沉聲問道。
何於卻是搖搖頭,惱怒道:“難道我去約會也要告訴你麼?我們也不知道會發現那些事情,你叫我怎麼告訴你?還有,當時發生那麼多事情,自己都換不過來,如何告訴你?”
周寒炎頓時無話可說,是啊,那些沒有準備的事情,如何告訴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周寒炎終於開口:“對不起,我隻是覺得你這兩天對我有些疏離,我隻是不希望我們兩個鬧僵,畢竟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周寒炎很坦然,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隻是這兩天很多事兒,緩不過來,很抱歉我剛才地語氣。”說著,何於就伸出一隻手來。
“沒事兒,是我最近幾天心情有些不太好。”周寒炎臉色終於緩了過來,握住了何於的那隻手。
“今天我要去一個地方,你去麼?”何於問道。
“什麼地方?”周寒炎問道。
“天零崖。”
“嗯?”周寒炎有些驚訝,“去那兒幹嘛?”
“先當成是遊玩吧。”
“我們兩個大男生?”
“不,還有愈薇,估計我們下個月要去天零崖秋遊了,我陪愈薇去看看。”何於笑著道。
“那…我還是算了吧,你們小兩口的去就行,我可不做這個電燈泡。”周寒炎搖搖頭擺擺手道。
“真的不去?”何於又問道。
“真的不去。”
“好吧,不去就好,不去就好,嘿嘿!”何於忽然忽然拍了拍胸口,裝作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靠!你小子重色輕友!”周寒炎笑罵道。
“切!是你自己說不去的!”何於丟過去一個鄙視的眼神。
看到何於這小子先鄙視了自己,周寒炎馬上丟過去一個白眼,道:“靠!你小子什麼眼神啊?下次我也找個妞過來,鄙視你!”
“去啊去啊,有本事去拉一個過來啊!”何於不屑道:“就你那熊樣,還找個妞兒,找頭牛還差不多。”
“嘿!看不起我,小子,我就找一個給你看看!”周寒炎不服氣道。
“好吧好吧,你先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要走了,嘿嘿。”何於得意地朝著周寒炎喊道。
看著何於一副非常欠揍的樣子,周寒炎恨不得飛上去踹一腳,然後把門鎖上,讓他以後都去睡大街!
何於看到周寒炎就快要抓狂的樣子,何於心頭一陣大爽,然後轉身就朝門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