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葉伶臉上失落的表情,白狐忙道:“不過來這裏的人不多,每一個人我倒是記得十分清楚,特別是一個叫做丁丞揚的男人。也就是他對我說,在他之後將會有一個人以不同於前人的方式來到這裏,而那個人也就是救我脫離這裏的人。”之所以可以清楚的記得對方,隻因為對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跟自己息息相關,而自己也正是因為心存這個希望才一直堅守到今天。
聽到了白狐的回答,葉伶的臉色並無太多的轉變,因為沒有得到關於師父是否來到這裏的確切信息,也就無從判斷師父話裏的真偽。
自己想知道關於弑神訣第三篇章的事很有可能成為泡影。然而丁丞揚這個名字為什麼自己會覺得那麼熟悉,再次看了白狐一眼,見對方正以一種奇怪的神色望著自己。葉伶不由伸手摸了摸下巴,這是自己思考問題時一貫的做法。
然而當自己這麼做的時候,白狐卻突然微笑道:“你剛才的那個舉動跟那個人真的很像。那個人在來到這裏時也總是不停的摸著下巴,有時候還會不停的擺弄他脖子上掛著的一個帶有滾珠的東西。當我求他能不能救我脫困時,他搖了搖頭,然後撥弄了幾下他身上那個帶著滾珠的東西。過了許久,才對我說將來會有一個人以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來到這裏,也就是那個人將會打開我的枷鎖,救我出困。我問他是什麼時間,他卻搖了搖頭,說到這就不是他所能說的了。他還說什麼他是知命師之類的古怪話,我至今仍然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一聽到知命師三個字,葉伶終於醒悟過來,在二百年前靈力大師諸葛超群有一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得意弟子,他的名字就叫做丁丞揚。
丁丞揚除了道法和靈力精深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精研命理,是可以根據一個人的相貌和體態特征便推算出他命運的人。也就是那時候“知命師”這三個字才聞名於世。
隻是葉伶不知道丁丞揚後來究竟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麼。因為他成名時不足三十歲,而隱退時也不到三十歲。他給世人的感覺便猶如曇花一現,既虛幻又真實。
丁丞揚的消失眾說紛紜,但無論世人怎麼評判,他遊走於世間時曾經為許多人推算過命理,時候卻沒有一個人說他算的不準,由此可見他知命師的身份絕非虛言。
然而消失後的丁丞揚究竟去了哪裏,再無人知曉。聽到白狐的話後,葉伶已經相信了丁丞揚不知在何時所做的預言。然而究竟應該怎樣救白狐脫困卻是一件麻煩事,因為要想解除番天聖印對白狐所施展的禁製,就必須接近它收回它散發的靈力。隻有這樣自己才有希望解除白狐身上的鎖魂鏈。
但誅仙陣的存在卻使得自己無法接近番天聖印,那自己又該怎麼做呢?白狐默默的望著葉伶,臉上流露出懇求之色,然而卻沒有開口。
葉伶益發見不得對方這種表情,那會讓自己的心十分不舒服。然而皺了皺眉頭,葉伶忽然開口道:“對了!不知丁丞揚可曾對你說該怎樣才能救你出困?”無法可想之下,葉伶隻有將希望寄托在這傳說中的知命師身上。
然而看到白狐的表情,葉伶不由失望了。因為白狐黯然搖了搖頭,很顯然丁丞揚也不知道或許並沒有對白狐說明救她出困的方法。
然而白狐沒有開口的原因卻不是為此,丁丞揚並不是沒有告知白狐救她出困的方法,白狐很清楚的記得,那個在自己麵前仍然傲氣十足的年輕人是怎樣對自己說的。許多年前,當丁丞揚慕名尋找當年道家先聖廣成子的墳墓時,便根據蛛絲馬跡和對於陰陽五行之術的了解,沒有借助任何東西便來到了這裏。
這地下古墓的機關雖然精巧,布置雖然嚴謹但在他這種大師級的人眼中卻並不算什麼。他隻用了很短的時間,便解開了這座地宮的秘密,並且也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然而丁丞揚來這裏的目的與所有人都不同,別人是有所求而來,而他卻隻是出於好奇和興趣才來到這裏。
丁丞揚一生樂於助人,因而當白狐懇求他救自己脫困時,他曾經苦思了很久,然而卻沒有想到絲毫可以破解誅仙陣的方法。並不是丁丞揚無能,而隻是丁丞揚發現不僅僅是加注在白狐身上的鎖魂鏈,就是這個小小的誅仙陣也是通過番天聖印積蓄的強大靈力做成。
番天聖印是足以殺神的存在,再加上這道門十分高深的陣法作為輔助那真的是威力非同一般。若非如此,以白狐數千年的修為,如果單單隻是一條鎖魂鏈和誅仙陣的話要想破陣雖然很難,但目的隻是要脫困卻也並不難。
束手無策的丁丞揚從一開始不停的觀察番天聖印和誅仙陣最終發展到觀察白狐。過了良久,丁丞揚終於下定決心為自己一生中第一個妖靈算上一卦,然而這一算卻讓他知道了許多事情。
出於知命師不可泄露過多天機的戒條,丁丞揚隻能含蓄的將自己算出的結果告知了白狐。這也給了白狐一個生存下去的希望,然而當丁丞揚離開之際,卻破例又對白狐說了另外一句話。
也就是這句話讓白狐打消了告訴眼前人使自己脫困的方法,因為丁丞揚說的是要想讓你從這裏脫困,那就必須是一個你最愛的人以他至純之血解開保護誅仙陣的結界。而當那個人解開誅仙陣的同時,他自己也會隨之煙消雲散從此消失。
白狐聞言戲謔道:“我隻是一個妖靈,怎麼會喜歡一個人類?”然而丁丞揚聞言不由哈哈大笑幾聲,負手離去。但在其徹底從自己的視線消失之前,卻聽他道:“人又如何,妖又何妨!世間萬物,本是同根!愛愛恨恨,纏纏綿綿!何分彼我!”
當自己聽到對方的話後,自己沉默了許久,也對那個自己將要喜歡的人思考了許久。從揣測對方的長相到對方的性格,甚至是對方的喜好,這便成了自己修行之外考慮最多的事。
不知何時白狐竟愛上了那個自己一直幻想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既希望可以早日見到那個自己一直等待的人,也害怕見到那個自己一直等待的人。因為見到對方的同時,也就等於毀掉對方,自己究竟應不應該為了使自己重獲自由便害死那個自己一直等待的人。
葉伶並沒有察覺到白狐的異樣,自己圍繞著誅仙陣已經走了三圈。也試著將靈劍刺進誅仙陣的範圍之內,然而靈劍在接觸到誅仙陣內部強大的毀滅力量時便迅速消失不見。這讓葉伶既是驚訝又是讚歎,驚訝的是誅仙陣威力果然非同一般,竟可以毀掉自己凝聚五行之力做成的靈劍。
白狐默默的望著對方,眼中是一片黯然之色。自己的內心正在苦苦的掙紮,到底是選擇獲取自由,還是選擇永久呆在這裏。
考慮良久,在葉伶默然坐在誅仙陣之前時,白狐忽然道:“你還是離開吧!這不是以你的力量可以辦到的事!”說出了這番話,白狐的心瞬間沉入了低穀。也正因為自己剛才的那句話將使自己可能永遠要待在這裏。
然而讓自己意想不到的是,葉伶聽到了自己所說的話隻是不置可否的一笑,淡淡的回應道:“他不是曾經說過,隻有我可以救你出困嗎?既是那個人說的,就一定會有辦法,隻是我一時還想不到而已!”說到這裏,葉伶忽然轉頭一笑,接著繼續望向麵前的番天聖印。
聽到了葉伶的話,白狐心中不由感動起來,然而一想到眼前善良的人將會因為幫助自己死去,白狐終於按耐不住近乎嘶喊般,大聲叫道:“你知道什麼,要想救我出困就代表著你將付出生命的代價!這樣你還想著要去救我嗎?”說到這裏,白狐的臉上赫然出現了淚水。
然而聽到白狐的話後,葉伶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僵硬,緩緩歎息一聲,葉伶站了起來轉而看著白狐,鄭重的道:“如此說來,你是知道怎樣救你出困的方法,對嗎?”
白狐望著眼前的人,淒然點了點頭。葉伶籲了口氣,輕鬆的道:“這樣說來,那事情就簡單的多了。告訴我吧,我會救你脫困的!”說完葉伶那雙仿佛透著無限智慧的眼睛再次望向對方。
白狐緩緩搖了搖頭,低呼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個人說過要想讓我脫困就意味著你將以自己的生命來結束誅仙陣的力量,而那時的我也將因為沒有誅仙陣的羈絆,便可以輕鬆掙脫鎖魂鏈的束縛離開這裏。”說出這番話時,白狐不相信有人會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特別是自己還是一個在人類眼中卑微的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