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伶低聲道:“保護好自己,一會動起手來,我可能很難兼顧到你!”說著葉伶拍了拍後者的肩膀。
張博超沒想到此時葉伶猶自在擔心自己,感動的點了點頭。雖然自己不是強係戰鬥隊員,但也不意味著自己連保護自己的能力也不具備。
不過,葉伶確實跟總局內的那些同僚不同,因為大家不管平時多麼親密,一旦戰鬥起來都是不會同伴安危的存在。戰場上左顧右盼隻是自尋死路,這是那位教導自己成為正式除魔師的教官所說的話。
然而葉伶與所有人不同,他是真正發自內心關心周圍每一個人的存在,即便是對一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葉伶慢慢的走向已經站立起來的女孩,有些無奈的道:“何必如此執著呢?明明已經死去,也完成想要做的事。何不就此去投胎呢?”葉伶不想就這樣毀掉眼前無辜的人,因為這並非出於自己意願才做的事。
然而女孩在聽到葉伶的話後,淒厲的笑了幾聲,靈力瞬間發出,身體上原有的傷痕竟奇跡般的消失了。
見到這一幕葉伶自是知道由於自身積蓄的怨氣與原本身體裏的強大靈力融合使女孩具備了自我治愈受傷身體的能力。這也代表著女孩已然吸收到了足夠多的怨氣,否則不會在短短幾天內變強大到這種程度。
沒有理會女孩身體的異變,葉伶依舊用其平穩的聲音道:“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說著葉伶用其柔和的目光望向了正準備向自己發動攻擊的女孩。不知為何,本打算立刻殺死對方,但是一經與對方的目光相觸,自己那無形中殺戮的力量竟不由莫名的消弱。就是體內已然澎湃不安的怨氣也是瞬間平複下來。
女孩的目光慢慢變得柔和起來,想了片刻,忽然轉身道:“我不殺你們!你們走吧!”葉伶並沒有像女孩預期的那樣離開,而是平穩的向前走去。依舊柔聲道:“怎麼,連對一個陌生的人說出自己的名字都不願意嗎?這世上,不論是誰都有自己的名字。就如同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及所有的親屬一樣!”
聽到了葉伶的話,女孩忽然前所未有的瘋狂起來,淒聲道:“沒有了!沒有了!我已不再有任何親人了,就連生命中最後的姐姐也已經離我而去了!”說到這裏,女孩不過地麵的冰冷,近乎全裸的身體跪倒在地麵上。
葉伶依舊向前走著,來到了哭泣的的女孩旁邊,蹲了下來,望著對方,柔聲:“是嗎?那就更應該好好回想一下他們,回想一下與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快樂的時光。好好想一想,在地下有知的他們知道現在的你這麼做會有多麼傷心?”說到這裏,葉伶的臉上也流露出跟女孩一樣的淒楚之色,隻因為自己跟女孩一樣也是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看到這裏,張博超不由由衷佩服葉伶的能力,竟然可以僅憑幾句話語,就安撫住具備如此強大能力的邪靈。因為遠處的自己雖然相隔女孩有近五十米的距離,卻依然可以感受到後者身上那強烈的怨氣。
“傷心?哼!不會再有人為我傷心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被吞噬以後他們就會就此消失,不會再有投胎的機會!永遠也不會再有!”說到這裏,女孩忽然意識到葉伶與自己近在咫尺,出於畏懼,瞬間向後滑出,拉開了與對方的距離。
葉伶望著再次被怨氣和靈力包裹著的女孩,眼神沒有絲毫改變,也並沒有遊說失敗便立刻產生將對方徹底摧毀的念頭。女孩此時用怨毒的神色望著葉伶,恨聲道:“不要在靠近我,你跟那些家夥一樣,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我給你機會你不要,便去死吧!”說著,女孩尖銳的指尖劃出五道銳利的指風。
葉伶一閃身避過。任由指風將剛剛站立的大理石地麵劃出了深深的五道裂痕。女孩見攻擊無效,怨力瞬間爆發出來,像一團解不開的濃霧一般將葉伶包裹其中。怨力中包含著許許多多死者的怨氣,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張博超才見到葉伶被怨氣包裹的瞬間,臉色不由慘白起來。收回了保護自己的結界,自口袋裏摸出了小巧的靈劍,靈力灌注到靈劍之中,小巧的靈劍陡然變長。已經被靈力包裹起來的靈劍發出淡淡的白光,張博超的眼神此時也跟女孩的眼神同樣犀利,見到自己所尊敬的人就這樣死去,怎能不令自己憤怒。
然而當女孩剛剛將目光轉向怒視自己的人時候,又迅速將目光轉回麵前的人,葉伶並沒有像張博超估計的那樣,被怨氣所殺死。
空氣中彌漫的強大怨氣竟似乎完全不能對他構成絲毫傷害,葉伶幾乎是毫不費力的便走出了那將自己完全包裹著的怨氣包圍圈。女孩的眼中再次閃過殺機,意念操縱下,周圍所有的東西都是瞬間的升起。
張博超看到漂浮到空中的桌子,凳子和巨大的長案,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迅速的將靈劍擋在麵前,準備在這些東西向自己飛來前便將它們徹底擊碎。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女孩甚至連眼角都沒有望向他,自己的目標始終隻有麵前的人。升到空中的長案和數之不清的雜物像導彈一樣瞬間投射到葉伶所站立的位置。
依舊沒有閃避,雖然自己的瞬步發出葉伶可以在女孩發動這些東西到來之前瞬間移動數十次,但他沒有這麼做,自己要將麵前之人徹底的折服,隻有這樣自己才有希望可以化解掉女孩心中的怨氣。
雖然地麵被混雜在金屬在內的物體撞擊,然而所有的物體在飛到離葉伶還有不足短短三公分處,便瞬間化為了灰燼。密集的靈力形成了前所未有的保護,這不是普通人類生產出的東西所能穿透的。
別說眼前的東西,張博超在見過葉伶護體的靈帳以後暗想道:“估計以麵前之人的能力,就是密集的火箭炮也不能損其分毫!”
張博超是徹底的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因為麵前之人強大的程度是超乎自己想象的,有眼前之人在此,莫說這剛剛發展成的邪靈,就是身經百戰的邪靈也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更何況女孩成長成邪靈的時間太過短暫,還沒有掌握自身靈力的使用方法。不過,如果敵人換成了自己,估計自己便隻有逃命的份了。因為女孩身上包含著的靈力與怨氣結合是可以完全使自己靈力無法發揮作用的。女孩麵對著自己一次又一次無法傷害的敵人,一步一步向後退去。眼神中包含的無奈,恐懼,甚至是悲傷。葉伶沒有繼續像女孩逼近,而是依舊平靜的道:“你叫什麼名字?”
再次聽到葉伶的問題,女孩茫然的望向對方,不知道是出於恐懼,還是因為對方一再的追問,女孩微微一頓,答道:“我叫李雪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告訴對方名字的關係,女孩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嬌羞之意。由此可見女孩仍保留著原有的純真,並不是那種慣於世俗事務的人。或許也正因如此,女孩才會對相依為命的姐姐的死看的那麼重,因為葉伶忽然想起女孩的元魂似乎是在鬼靈殺死她之前便已脫離了身體。
想到這一點,葉伶的臉上忽然閃過了一絲茫然,難道說女孩並沒有死。回想起女孩的元魂與身體合為一體時出現的現象,葉伶益發覺得這不可思議的事情可能真的發生了。
女孩透過對姐姐強烈的愛,促使自己在死亡之前便離體而出,利用自己的靈力使自己變成了因為憤怒和恨意而轉化成的邪靈,殺死或者吞噬了殺死姐姐的凶手。身體因為失去了靈魂,而變成了一具與死亡無異的冰冷屍體。隻是這其中依然有一個沒有解開的疑團,那就是為什麼女孩要將裝載著自己血液的杯子放在張涵的桌子上。難道說這其中另外有什麼隱情嗎,葉伶陷入了迷茫中。
然而這謎題的主人就在自己的麵前,為什麼自己不問問麵前的人呢。想到這裏,葉伶不由懇切道:“可以告訴我一件事嗎?雪馨!”
許是沒有聽到陌生人這樣稱呼自己,李雪馨猶豫了一下,默默點了點頭。一旁的張博超見到這一幕不由心中一歎,自己實在很難將眼前乖巧的女孩跟片刻前那殺人不眨眼的邪靈聯係在一起。
葉伶見到女孩同意,連忙開口問道:“你可以告訴我是誰將一個盛著你鮮血的茶杯放在一間辦公室的桌子上嗎?”許是沒有聽清葉伶話中的含義,女孩默默將葉伶所說的話低聲在嘴邊重複了一邊,這才茫然道:“是誰將盛著我鮮血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我不知道!我從沒有到過什麼辦公室,也沒有碰過什麼杯子!”
聽到了女孩的回答,葉伶眼中霎那間似乎明白了什麼。然而就在此時,女孩頭頂的天花板瞬間破裂,一道強大無比的殺氣向著女孩狂湧過來。
葉伶大喝一聲,靈力全力發出,靈帳迅速擴散,將女孩包裹其中。殺氣撞擊到靈帳上,餘波擴散到四周,整個洗衣房瞬間化為了灰燼。
一旁的張博超見機的及時,以靈劍發出的劍氣擋住了射向自己的殺氣。也幸好是攻擊的餘波,否則張博超也是跟整個洗衣房一樣瞬間化為了灰燼。巨大的響聲和騷動引起了上麵人的注意,因為失去了牆壁的阻隔,葉伶等人甚至可以清晰聽到有人大叫道:“發生什麼事了,快去看看!”等諸如此類的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