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打了一個冷顫,臉變得異常蒼白,我想起了昨晚經曆,那一切都不是我的幻覺?那個女人拿著的人心,難道是蘇宇的心?
那麼這個白衣女子是誰,她為什麼報複蘇宇?想起她滿嘴流血的恐怖樣子,我的頭腦一陣混亂。因為這些事,我上班時變得心不在焉,總是出錯,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我穿上外套要走的時候,摸到兜裏有一個硬硬的東西,我掏出來一看,是那條雞心型吊墜,我坐回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開雞心,裏麵一張小照片,在照片上白衣女子含笑地注視著我。我渾身一震,恍然大悟,一滴淚滴落在我的胸前。
失戀的王大川,借酒消愁,吹幹了一瓶老白幹,才醉眼蒙矓地離開了酒館。這時夜已很深,街上不見一個行人。當空懸照的那輪殘月,正被天空西邊飄過來一堆烏雲,慢慢掩去。路燈像渴睡人的眼,泛著昏黃的淡淡幽光。
“大川。”正當王大川歪七斜八地穿過一片建築廢墟時,忽然從身後伸出一隻手,拍了一下他的右肩,他扭頭一看是個身子單薄,麵色蒼白的男子。
“你是?”王大川覺得眼熟,可又想不起他是誰,於是撓撓頭皮,不好意思地咧嘴問。
“我是二牛呀。”“二牛?”王大川打了一個酒嗝,然後兩眼在對方的臉上掃描了一通,捅了對方一拳,哈哈一笑,“果然,是你這個家夥。”原來,二牛是王大川光屁股一塊玩大的夥伴。雖然二牛初中畢業後,進城打工,王大川十多年沒見他,剛一照麵有點眼生,可二牛右額頭角那個明晃晃的筋疙瘩,再熟悉不過了,小時候同伴們給二牛取了個綽號“獨角龍”。
“你,你怎麼像沒骨頭一樣?”王大川的笑僵在了臉上,因為他伸出去的拳好像打在了棉花堆上。“瘦唄,瘦得骨頭都快沒了。”二牛自嘲說。
“大川,請你幫個忙,”二牛從貼身口袋掏出一張照片,遞給王大川,說,“這個女孩叫倩倩,是半年前搬來我們小區的。我很喜歡她,她也很愛我,可她很聽父母的話,說我若想娶她,必須請媒人向她父母提親。”
照片上的女孩,長得很美,一襲長發披肩,明眸皓齒,一對酒窩裏蕩漾著甜蜜的笑。
“多麼漂亮清純的女孩呀。”王大川心裏暗讚一聲,把照片裝進了上衣口袋,然後爽快地對二牛說,“行,我幫你這個忙。”“王大川,趕快起床,要上早工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大川被工友一拳擂醒。他睜開惺忪的眼睛,瞅了一眼窗戶外天空中懸掛的那個大火球,罵了聲:“媽的,昨晚喝得太多了。”就急忙蹬褲子穿衣服。
忽然一張照片,從上衣口袋掉在了地上。他撿起地上的照片,噢了一聲,猛然想起了昨晚答應二牛的事。“媽的,真粗心。”王大川這才想起被酒灌暈了的他,竟然忘了向二牛要女孩家的地址。
“這可怎麼辦呢?”王大川摩娑著手裏的照片,沉思了半晌,忽然一低頭,看到照片背麵留有倩倩父母的名字和他們的住址。
王大川是個守信用的人。上了半天班,他借口膽囊痛要去醫院看病,向工頭請了半天的假。
“你說什麼?”當王大川按照片上留的名字和地址找到倩倩的父母,說明來意後,倩倩的父母驚得臉像漂白粉洗過一樣,寡白寡白的。原來,倩倩早已於半年前死於車禍。這家夥肯定想媳婦,想得神經錯亂了。王大川向倩倩的父母連聲賠禮道賺後,回家的路上,直怪自己太魯莽,沒看出二牛腦子有毛病。
“看我怎樣收拾你。”生氣的王大川想去找二牛算賬,但又不知道二牛住在哪裏,於是他決定去“天堂公墓區”倩倩的墓前,找點線索。
很快王大川找到了倩倩的墳墓,可就在同時,他不經意地向左瞥了一眼,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因為左邊墓前立的碑上,貼著二牛的照片,鐫刻著他的大名——何加坤。
夜出奇的靜,窗外月光皎潔,我本已睡著了,是被那個輕微的聲音弄醒的。我慢慢坐起身,看了看身邊一動不動的妻子便下了床,掃視了一下臥室,終於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是從牆角處的大衣櫃裏發出的。
會不會是老鼠?不會吧?剛把貓趕走,老鼠就進屋了?
我家院子裏經常出現一隻純黑的貓,妻子愛貓,會喂它些東西。我不是不喜歡貓,隻是它在院子裏弄出響聲時,會讓我以為有人偷偷地潛入了我家,因此我總驅趕它。
今天白天,我動了氣才會打了它。我和妻子購物回來,剛進門,它就撲了上來,不但把妻子手裏拎的購物袋拽到地上,還在妻子白皙的手臂上留下幾行淺淺的爪印。我一見,抓過笤帚順手打了過去,它發出一聲慘叫,爬到院子裏的槐樹上去了。
我厭惡黑貓弄出聲響,而對於老鼠,我則是有恐懼感。我輕咳了一聲,希望借此把老鼠從衣櫃裏嚇出來,卻沒有效果,聲音依然存在。
我伸手打開衣櫃,雖然沒有開燈,但我還能清晰地看到,衣櫃裏竟有兩個人正在廝打,我大吃一驚,難道在我和妻子上街時,家裏進人了?我顫抖地大喊了一聲:“誰?”
“半夜不睡覺,對著衣櫃亂喊什麼呢?”身後傳來妻子的聲音。
我再仔細一看,根本沒有賊,隻有我和妻子白天買的那套情侶睡衣掛在衣櫃裏。情侶睡衣是服裝店的老板推薦給我們的,老板還說,睡衣更需情侶裝,哪對夫妻願意同床異夢?妻子被老板的話打動了,我並沒有反對,隻當花四百元買妻子高興吧。
近些天,我們正處在冷戰期,原因是我前些天下班回家時,在小區裏,看到她和小王湊在一起聊得火熱。我承認,我當時不該臉色那樣難看,但她應該知道,舌頭底下壓死人,特別是男女的事,更會讓人想入非非。
“怎麼掛成這樣?”我疑惑地問妻子。那套情侶睡衣並不是整齊地掛在衣櫃裏,而是各自的衣袖搭在對方的肩頭,就像兩個人正在掐架。
“隻有抱在一起,才能稱作情侶裝啊。”妻子伸手把睡衣遞過來,“來,我們試試吧。”
妻子很快把那套白色的睡衣換上了。我穿上睡衣後,查看了一下衣櫃。衣櫃的右下角出現了一個小洞,老鼠可能順著小洞跑了。
等到妻子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了,我才閉上眼準備睡覺,可我很快又睜大了眼睛,因為我又聽到了聲音。近來,我的確對聲音有些敏感,妻子晚上悄悄地去洗手間,我都能驚醒,聽著她下床,進了洗手間,直到回到床上,我才能接著睡。
我這次聽到的好像是腳步聲,從院子裏傳來。我心裏一驚,這裏可是擁有獨院的二層小樓,妻子躺在身邊,外麵哪來的腳步聲?
我下了床,躡手躡腳地來到房門前,透過門鏡向外麵看去。
皎潔的月光照得外麵像白晝一樣亮。我看到一個人穿著睡衣在院子裏來,回走動,他似乎很焦慮,低著頭,走到槐樹下停住了,怔怔地仰望著槐樹。
看了一會兒,他竟踩上了白天我為了打貓放在樹下的凳子,然後解下睡衣上的絲帶,拴在槐樹上。等他把頭伸到繩套裏,我才知道,他想上吊。我大吃一驚,打開房門,準備衝出去救他,可剛一開門,我卻愣住了,院子裏空無一人。
此前,我也曾覺得家裏進來了別人,可我一直沒找到那個人,所以妻子說我神經過敏,可這次,我的確看到有人在我家裏上吊,那人卻瞬間從我的視線裏消失了,我身上傳來一股寒意。
我迅速回到屋裏,關上房門,又透過門鏡往外看了一眼,我的身體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那個人真的存在!他正吊在槐樹上,身體還在輕微地擺動。
正在我驚懼不安的時候,他竟從繩套裏脫離出來了,落到地上,轉身朝房門走來。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僵硬,走到門口時,我終於看清楚他,我有一種掉進冰窟的感覺,那人竟是我。
那個“我”打開房門,沒理會站在門前的我,關上門,從我身旁走過去,徑直走到床邊,上了床,躺在我妻子身邊。
我驚恐地挪動腳步來到床邊,我要證實一下,是不是眼花了。事實說明,我沒眼花,“我”的確正躺在床上。那站在床邊的我又是誰?我的思維有些混亂。
“你不睡覺,傻站著看什麼呢?”我被妻子的聲音驚得差點癱倒在地。
等我定下神再看時,自己正站在床邊,床上的那個“我”沒有了。
“沒什麼。”我愣了一會兒才回答,我重新躺到床上閉上眼。我不知道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沒把這事告訴妻子,我擔心她聽了害怕,也擔心她再次說我神經過敏。
第二天吃早飯時,妻子邊吃飯邊時不時看看我,後來,她實在憋不住了,對我說起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