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奇怪的地方在於,她上吊的地方正好是樓梯間監控的死角。準確的說是人為造成的死角,那裏的攝像頭被人掰歪了,拍不到她上吊的過程。
拋開這些不說,她屍體的腐爛程度還是不對。因為,從屍檢報告來看,她至少死亡,四個月以上。屍體裏麵發現了大量的抗生素類藥物。你說,誰會給一個死人喂那麼多抗生素?”
苟林聽得一陣雞皮疙瘩:“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到就是朱曉琳的臉。不會錯的。而且,她的眼窩裏沒有眼球。”
“這你也知道。”許經理一下從老板椅上站了起來,“警方沒有對外公布這些細節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苟林完全沒有心思做事。
渾渾噩噩過了好幾天,這些天還是時不時跟朱曉琳打照麵。朱曉琳既沒有諷刺他也沒有搭理他,看得出損失了一個得力助手對她的打擊還是很大的。難怪她三番五次往HR跑監督招聘的事。
這麼回想起來,苟林倒想起朱曉琳跟張子嘉的關係貌似還不錯。有幾次都看到朱曉琳開車送張子嘉回家。
但是,為什麼現在朱曉琳的臉上除卻了僵硬和刻板,剩下的隻是對工作瑣事的煩躁,卻很難察覺到對朋友離世的傷感呢。這個冷血的女人。
這些天苟林除了和朱曉琳在例會上會有言語交流,私下裏基本不搭話。
苟林覺得現在這個朱曉琳,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一下子又說不上來。那五官明明就是一樣的,但看上去感覺不一樣了,是什麼問題呢?的隻是心理作用麼?
疑惑,困擾,糾結。苟林覺得自己快被這個該死的女人逼瘋了!雖然她什麼都沒做。
有的人就是有這種本事,僅僅靠那天打雷劈的外型或者驚世駭俗的舉止就能讓人吐血內傷。比如網絡上瘋傳的×姐。×哥。
這天區域總裁臨時要召開一個視頻會議,讓幾個經理參加。本來通知人應該是秘書幹的事,但苟林想了想,決定自己去通知朱曉琳。
來到朱曉琳的辦公室,空無一人。
她的辦公室側對著走廊,而且在整個樓層的最右邊,相對比較隱蔽。苟林看了看關掉的百葉窗,關上辦公室門,決定檢查一下這女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可惡,抽屜都上鎖了。
這時,苟林看見那個放在椅子上的Gucci手袋。他警覺地回過頭看了看,然後悄悄打開手袋。
裏麵除了一些女性日常用品還有一個雕塑。非常精美的雕塑。苟林稍微仔細看了一下就認出來那是朱曉琳自己。
奇怪,什麼人會把自己做成雕塑?也太自戀了吧。就在他把雕塑放回手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電腦桌上的鼠標。原本不停晃動的屏保褪去,露出來的是一個正在建模的3D軟件。
那個模型是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苟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區域總裁張吉。
什麼玩意兒?她幹嘛把表哥拿來建模?雖然說不清楚緣由,但苟林覺得這個模型和手袋裏的雕塑有著什麼聯係,一定。就在這時,透過玻璃門,他一眼望見朱曉琳正在走廊裏跟一個下屬交代著什麼。他趕緊蹲下來躲在辦公桌後麵。
慘了,要是被她發現。朱曉琳正聽銷售小李講著一個客戶那邊出現的狀況,突然手裏的手機響了,一看,苟林來電。
“喂,小朱,麻煩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找你有點事兒?”
“什麼事兒啊?我這兒正在交代工作。”朱曉琳完全沒把苟林放在眼裏,從沒想過跟他客氣。
“您老人家先過來一趟行嗎?工作上的事。”苟林躲在辦公桌後麵流著汗,故作鎮定地調侃。“好吧,我這就過來。”瞥見朱曉琳扭頭往自己辦公室走去,苟林瞅準時機急忙溜出她的辦公室。
苟林衝進辦公室的時候朱曉琳正要發作。“哦,那個,不好意思,剛才在廁所。”“苟經理有什麼事呢?這麼急地召見我。忘了帶廁紙嗎?”
“嗯,那個,沒什麼特別的。兩點半區域總裁要跟我們開一個視頻會議,現在兩點二十了,你趕緊收拾一下去小會議室。”“就這事兒?”“對。”“那你電話裏不能說啊。”朱曉琳甩門而去。苟林長長籲了一口氣。躲過一劫。
朱曉琳回到辦公室,拿出藏在書架上的小型DV看了看,嘴角露出一絲冷冷的微笑。佟勇是一個稱職的富有經驗的私家偵探,就是缺了點德。
當他看到苟林掏出厚厚一疊鈔票的時候也沒深究是什麼原因就一口應承下調查朱曉琳的任務。
他帶上手套熟練地撬開朱曉琳的家門。又是個不喜歡反鎖門的家夥。我喜歡,佟勇小聲嘀咕。進門換上鞋套,用相機拍了幾張整體照片,他便開始檢查房間。
“這什麼玩意兒?”佟勇看到朱曉琳臥室竟然放著一個輸液架。他趕緊掏出相機把臥室照了個遍。然後翻看書桌上的瓶瓶罐罐,竟然是各種各樣的抗生素。
為了避免被發現,他謹慎地對照著照片把所有翻動過的物一一歸位。不知道為什麼,偵探多年,佟勇心裏鮮有得浮現出了不好的預感。
還記得他第一次有這種不好的感覺是在初二暑假,那天去池塘遊泳,突然覺得心浮氣躁喘不上氣。回家看到叔伯阿姨坐了一屋。
原來下午父親在食堂給人勸架被人一刀捅進後庭,還沒送到鎮醫院就斷氣了。
第二次是在高三那年,媽媽帶著他回鄉下看望姥姥。在車上他就心神不寧,坐立不安。
鄉間道路本來就狹窄,誰會料到前座的年輕男子突然把頭探出窗外,在兩車交會的時候。
那血劈頭蓋臉濺了佟勇一身,那腦袋活生生被擠成壓碎的核桃。後來的後來,每次佟勇感到心神不寧就知道身邊一定有事發生。此地不宜久留,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說香不香,說臭也不是。莫非是這種味道讓我如此不安?
佟勇雖然有些心慌,但是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他在臥室選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裝上了微型無線攝像頭。然後開始檢查抽屜,沒發現什麼特別的。
這時候,他鬼使神差地看到了書架上幾本相冊。那是幾本相冊就像時間的標簽,最左邊是一本年代久遠的相冊,看樣子應該是6,70年代的產品。越靠右成色越新。這年頭還有人買相冊?直覺告訴他那裏麵應該會有發現。
照相之後取下來一看才發現,這不單是相冊那麼簡單。因為每張照片的背後都有寫著姓名,生日等信息。而且照片大小不一,從黑白照到彩照一應俱全。粗粗算下來也有兩百張以上。
最老的照片竟然有民國時期的。而最新的照片是一個叫張子嘉的現代女子。
這樣看來這應該是一套檔案集。
可是佟勇發現,這相冊裏麵以女子居多,偶爾會出現男人。但詭異的是,相冊裏麵的人都閉著眼睛。怎麼看都像一套藏屍簿。
突然,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於是拿起最後那本相冊往回翻,在倒數第三頁看到一個女人的照片讓他大吃一驚。那是朱曉琳本人的照片。
可是照片背後的名字寫的是劉江花,1958年9月22日,長沙人。難道說,不可能。佟勇連忙把那些唯心主義的念頭趕出腦海。
佟勇決定趕緊做完事走人,於是他迅速在客廳、書房也安上了微型無線攝像頭。出門以後,他徑直走上高兩層的樓上出租房裏,把攝像頭的接收器等安置好。
那無線攝像頭的有效距離隻在800m的範圍內,更何況還有牆體阻隔,佟勇把儀器放在盡可能靠近朱曉琳家的位置。
一連三天,苟林每天都能收到佟勇寄過來的光盤。
朱曉琳的生活很有規律,除了睡覺時候的古怪,暫時沒發現些麼別的問題。
她每晚睡覺前都會先輸一瓶液,然後服食花花綠綠的多種藥片。
她有什麼疾病嗎?第四天,沒有收到佟勇的消息。第五天,佟勇突然打電話要求見麵,聽聲音很緊急。苟林在預約好的地點等了兩個小時也沒見到人,打電話再無應答。
這人怎麼了?一點責任心都沒有。說失蹤就失蹤了。
第六天苟林剛到家就接到物管的電話,說有兩個包裹要他去取。他打開一看,兩個包裹都是光盤。看來佟勇並不是沒有寄第四天的光盤,而是郵差送晚了。
什麼效率?同城還能拖這麼久。他突然靈光一閃,仔細看了看快遞單上的信息。一個是第四天寄出的,一個是今早上寄出的。
奇怪了?今天寄的,那為什麼?他趕緊給佟勇打電話,對方關機。苟林開始有了忐忑不安的感覺。他決定按照日期來看光盤的內容,先放第四天的光盤。
朱曉琳背對著鏡頭,從手提袋裏掏出一件物什。苟林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她自己的雕像。朱曉琳把雕像平放在枕頭邊,自己也平躺下來。
但是她並沒有闔眼睡去,而是把眼睛瞪得鼓鼓的,越瞪越大。就像瞪眼魔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