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願望並沒有真正地實現啊。”熊美玲哭喊道。
“不,你剛好說反了。實際上,直到今天,你的願望才真正地實現了。”朱理望向一旁的秦丹:“你也是。你們倆的願望都在今天同時實現了。”
朱理對熊美玲說:“你仔細想想,你許的願是什麼?”
“讓我的臉變得跟明星張紫妍一樣美麗這有什麼不對嗎?”
“作為張紫妍的忠實影迷,你不會不知道,2009年3月8日,張紫妍因抑鬱症而在家中自殺了。之後,她的遺體被安葬在全羅北道的井邑地區,距離現在已 經有一年多了。”“別說了,別說了。”熊美玲因恐懼而全身顫抖,“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的臉。變得跟墳墓中的臉一樣?”
朱理黯然道:“恐怕就是這樣。”
“可是,我是要變得跟張紫妍一樣美麗啊”?“我之前也說過,美是沒有固定標準的,特別是對於地獄裏的魔鬼而言。”
朱理望向秦丹:“現在你也明白了吧?你希望比你的朋友漂亮——這個願望也實現了。?熊美玲猛地將頭扭過去地望向秦丹,那眼光使秦丹不寒而栗:“原來是你在搞鬼。是你許願讓我的臉變成這樣的。”
“不,不。”秦丹流著淚,恐懼地朝後退著,“我隻是希望變得比你更美,但沒有說要你的臉毀掉。”
“你要是不許這種願,我怎麼會變成這樣。”熊美玲咆哮著,完全喪失了理智,像發瘋的野獸一樣朝秦丹撲了過去。
杜玫參加完一個老同學的聚會,晚上十點鍾回到家。她在門廳換好拖鞋後,第一件事就是到女兒尹麗拉的房間,看看女兒在幹什麼。
杜玫推開女兒的房門,看到她坐在電腦麵前。麗拉回過頭來跟媽媽打了個招呼:“回來了,媽媽。”
“嗯。”杜玫走過去,雙手溫柔地按在女兒肩膀上。她注意到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張數學試卷,問道,“你在做網上的數學題?”
“是啊,我,想多練練,提高數學成績。”“怎麼樣,題難嗎?”“還好吧,不是很難。”
杜玫盯著幹淨的書桌和電腦上空白的試卷看了幾秒,淺淺一笑,俯下身去微笑著對女兒說:“麗拉,給你一個建議——下次要想成功掩飾的話,別讓試卷停留在第一頁。而且應該擺點兒雜誌、零食什麼的在桌子上。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多一些幹擾會分散別人對某件事的注意力。”
“媽,媽,媽。”麗拉的臉一下就紅了。“我才剛剛?”
杜玫伸出手掌,示意女兒不要再辯解下去了。她盯著女兒說:“麗拉,記住——你媽媽是一個心理學家。永遠不要在我麵前說謊。”
麗拉緊咬著嘴唇,顯得十分尷尬。
“好了,一點兒小事而已。”杜玫做出輕鬆隨意的樣子。“媽媽並不是完全反對你上網娛樂一下,隻是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麗拉的手緊握著鼠標,低著頭說:“我知道了。”杜玫拍拍女兒的肩膀。“那好,我去洗澡了。”轉身離開。
麗拉盯著媽媽離開的背影,長長吐出一口氣。“真要命。”她點擊鼠標,把那張試卷關閉了。屏幕上顯示出一個QQ聊天的對話框出來。
麗拉迅速地打著字:今天晚上不說了,改天再具體商量,好嗎?
跟她聊天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的頭像:好的。但是,這件事不能拖太久。麗拉說:“我知道,我會盡快跟你聯係的。”
中年男人說:“你現在能不能確定具體時間?”麗拉說:“什麼時間?”中年男人說:“我們什麼時候處理屍體?”麗拉渾身抖了一下。她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還好,媽媽已經進浴室去了。她敲打著鍵盤:我得看哪天有空才行。好了,真的不能再說了。
中年男人說:“好吧,盡快跟我聯係。”那頭像幾秒後變成了灰白色。麗拉隨即也下線了。她坐在椅子上,臂肘支在扶手上,若有所思。
杜玫洗完了澡,穿著睡衣走進臥室。她用手指梳理著才剛剛吹過的長發。心中思忖著,我該再到麗拉的房間去提醒她睡覺嗎?也許,我該給她更多的信任和自由空間。
作為專業的心理學家,杜玫深知該怎樣跟孩子相處——對於讀高一的女兒,她尤其注意。這個時期的孩子正好處於逆反期,他們叛逆,敏感,追求新鮮和刺激。他們開始有自己的一些小秘密。
麗拉也是這樣,最近,杜玫總有種感覺。女兒似乎瞞著自己在做一件什麼事情。
盡管在心裏說了一百遍,不要過多幹涉女兒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什麼,杜玫對於女兒最近在做的那件事情,總是感到隱隱不安。她希望這是種錯覺。
自從離婚後,杜玫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自己的心理谘詢中心。現在,跟麗拉之間竟漸漸出現了隔閡。杜玫開始反思——也許,該找個時間跟女兒好好溝通一下了。
三天後,杜玫一早來到自己的心理谘詢中心,發現門口等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
那中年女人看到杜玫後,立刻迎了上去,問道:“請問,您是心理谘詢師杜玫女士嗎?”
“是的,請問您是?”“我是來找您做心理谘詢的。我姓譚,叫譚翠西。”
“您好,譚太太。”杜玫和她握了下手。“您之前預約了嗎?”
“啊,沒有,我第一次來,不知道要預約。”杜玫抬手看了一下表。“我預約的客人九點半會到。現在才8點40分。如果您要說的事情不是太長的話。”
譚翠西趕緊說:“好的,沒問題,我相信50分鍾的時間應該夠了。”
杜玫還沒有吃早點,她在路上買的麵包和盒裝牛奶還裝在皮包裏。但是,她從這個中年女人的眼中讀到了焦慮不安的情緒,意識到這個女人可能正麵臨著一件十分緊要的事情。“好吧。”杜玫用鑰匙打開門,“請進。”
進入心理谘詢室,杜玫請譚翠西坐在沙發上。她打開飲水機,問道:“譚太太,您喝茶還是白開水?”
“您不用麻煩了,杜醫生。說實話,我什麼都不想喝。我隻想立刻告訴您我遇到的事情,希望得到您的建議和幫助。”
杜玫倒了一杯白水遞給譚翠西。“別著急。我能看出您有比較急迫和重要的事。您慢慢說,一會兒那個預約的客人來了,我也可以請他等一會兒——他是我的老朋友,會理解的。”
譚翠西接過紙杯。“謝謝,杜醫生。”杜玫坐到譚翠西麵前的皮椅上。“那我們開始吧。”譚翠西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說正題。“杜醫生,您這裏的收費,是多少錢一個小時?”“一小時150元。”“好的。”譚翠西說,“我付給您一小時500元。”
杜玫愣了一下。譚翠西穿著一件深綠色純棉上衣,配著寬鬆的長褲和樣式大眾化的棕色皮鞋,拎著一個毫無光澤和質感可言的普通女士皮包。她身材發福,脖子或身上 的任何部分都找不到一件首飾——不管從任何角度看,她都絕不像一個有錢人。杜玫感到奇怪:“譚太太,您為什麼要主動付給我這麼高的費用?”
譚翠西搓著手,有些局促地說:“我隻是希望,我們接下來的談話,您能夠做到絕對保密。”
原來是這樣。杜玫笑道:“作為一個心理谘詢師,嚴格遵循保密原則,本來就是我們的基本職業道德。這一點您完全不必擔心。”
譚翠西聽到杜玫這樣說,顯然安心了許多。她說道:“杜醫生,我來找您,是因為我兒子——最近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令我十分困擾。”
杜玫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我兒子今年15歲,讀初三。他是個內向、不愛說話的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上網和看漫畫。我和他爸爸的工作都比較忙,平時少有和兒子溝通,交流。我們,顯然對他缺乏了解。”譚翠西說到這裏,垂下眼簾,顯得有些後悔。
杜玫沒想到譚翠西所說的,正好是自己這段時間也在困擾和反思的問題。看來現在的家庭中,這種情況十分常見。她對這個話題充滿興趣,十分願意和麵前這位女士探討。她問道:“您是怎麼發現自己不夠了解兒子的?”
“事情是這樣的。”譚翠西開始敘述。“我們家每周都有個鍾點工會來打掃衛生。但是上周星期天,那個鍾點工說她生病來不了了。於是我隻有自己打掃。當時我兒子出去了。我打掃他房間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他的床下藏著很多漫畫。
“我感到很奇怪,漫畫書不是應該放在書櫃裏嗎?為什麼要藏在床下?我把那一大摞漫畫拖出來,隨便翻了翻,我,驚呆了。”
“色情漫畫?”杜玫猜測。
“不,不是色情。或許也有一點兒吧。但主要不是色情,而是充斥著殘忍,血腥畫麵的漫畫。”一大摞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起碼有50本。”譚翠西以一種誇張的語調說道,“你沒有看到那些漫畫,全是些關於分屍,酷刑和吃人的畫麵,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