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娜哼唱的曲子響聲逐漸被腳下的高跟鞋的踢踏聲淹沒的時候,麻醉科的牌子出現了。她推了推門,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一排排的針筒,一件件雪白的大褂,幾張並排的辦公桌,還有窗外透進來的強光,將劉娜整個臉映襯得潔白無瑕,這個時候的劉娜,像極了一張被過度曝光了的照片裏的人物,有些虛無縹緲,有些影影綽綽。
適應了光線之後,劉娜開始尋找。看到窗口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劉娜走過去問道:“你好,請問這裏?”走近的時候,劉娜才發現,這隻是一個衣架,掛著白大褂而已。
這裏沒有人。劉娜找了一圈後,終於確認了這樣一個事實。她似乎想起來了,這整個內鏡室的樓層裏,除了她,真的沒見過別人。
她心裏一緊,想著還是把資料放在桌上算了,他們來人總會看到。為了壯膽,她又哼起了歌。隻是哼著哼著,卻覺得滿世界都在屏息了聽她唱,更覺不安了。
劉娜一路小跑著回到電梯口,回望一眼這幽長幽長的走廊,有一種虎口逃生的感覺。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隨著叮咚的一聲響,整個身影閃入了電梯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梯還沒有到達一樓,隻是不停地上上下下輪回著。劉娜感覺到了恐懼,開始瘋狂拍打電梯門。
而後,開始拚命按一樓的按鈕,按了幾次,電梯的按鈕還是自顧自地亮著,從一樓到六樓,又從六樓到一樓,循環往複。
劉娜看見了電梯裏的報警裝置,隻是按了一下後,那嗚嗚啦啦的報警聲竟然在電梯間裏奏響起來,聲音逐漸增大,沒有要停歇的樣子。劉娜掏出手機,終於,手機是通的。
“喂,喂,喂,喂。”“救命,救命,命,命。”聽到手機裏盡是自己的回聲,劉娜徹底絕望了。她癱坐在地上,任憑耳邊電梯聲呼嘯,管它報警聲四起、通話回聲肆虐。
眼看電梯的速度越來越快,按鈕閃亮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劉娜的頭發開始豎直,眼皮開始上吊,鼻尖與下巴開始拉伸,不一會,眼皮與眼袋朝著相反的方向撕扯,上下嘴唇也開始分道揚鑣。
劉娜已經喊不出話來,在嗚嗚啦啦依依呀呀的各種高分貝聲音的影響下,劉娜的頭發被空氣拔光,牙齒被拉將出來。
後來,劉娜在鏡子前看到的竟不僅僅是自己了,還有一同來實習的同學們,張西西,高聖潔,李子微。
她們每個人手裏都捧著一疊資料樣的東西,每個人都是時哭時笑的樣子。過了一會,這些人走向手術台,再然後,她看見她們都成了浸在溶液裏的標本。
“不要,不要。”當劉娜心底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個被她拒載的婆婆。
也許,婆婆剛才的手勢,是叫我別進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片刻之間,劉娜已經癱軟在電梯間。
而後,電梯門打開,一雙白手套將她拖到了走廊外麵。
“主任,最後一個了。”
李生從結婚後,老婆劉麗就知道他怕水,不但不敢到遊泳館裏麵洗澡,連平常洗手洗澡都有點戰戰兢兢,劉麗說了他好幾次,可是李生還是老樣子。
幸好兒子不像李生,李東生的兒子叫做李明,長得可愛極了,粉嘟嚕嚕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隻要見過的人沒有不誇讚的。李生和劉麗都以自己的兒子為榮,每天看著兒子慢慢長大,心裏麵真的是比吃了蜜還甜,就算工作上的煩惱也當做小事。
兒子李明今年10歲,按照鄉下規矩,爺爺奶奶叫李生帶著老婆孩子回到家鄉賈所村為孩子慶祝。
說實話,李生一點都不想回到賈所村,回到那裏對他簡直就是個噩夢,但是妻子和兩位老人一再堅持,加上畢竟過了10年了,李生也漸漸膽子大了起來了。
一家人高高興興回到了賈所村,下了車一看,謔,真是不一樣了。又大又寬的水泥路,兩旁種滿了好看的花草,高大的樓房拔地而起,還有許許多多可愛的孩子四處奔跑,李生暗自想,估計西頭的小河也幹涸了吧。
向著西頭走去,一家人很快來到了爺爺奶奶家,李明飛奔到爺爺奶奶房裏,迎來了爺爺奶奶爽朗的笑聲。妻子劉麗把李生的手臂一挽,走了進去:“爸爸媽媽,過得還好嗎?”兩老笑著點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李生本來是有點猶豫,結果什麼都沒有,李生自嘲的笑了笑,完全放下了那件事。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的太陽特別毒,氣溫很高,人都曬得快要流出油了。兒子李明一早就叫著喊著到河裏麵遊泳,妻子也不反對,李生問了一下父親:“爸,西頭那條河還在嗎?”
“在在,好得很啦,水很清,又很淺,沒事。”父親說。
就這樣李生最後的一點擔心也沒有了,自己這麼壯的身子,還怕什麼。李生帶著兒子很快就來到了小河裏,妻子劉麗也跟了去。
劉麗也不會遊泳,於是就呆在了岸上,李生馬上給妻子劉麗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遊泳技術,劉麗這才知道自己那怕水的老公原來這麼棒。
看著爸爸這麼好的技術,李明也是興趣大發,拋棄了自己的狗爬式,也學著李生的樣子遊起了自由式。說來也奇怪,李生覺得自己今天精神特別好,尤其是下水之後,感覺很舒心,很自在,常年積壓在胸口的一股氣也消失了。
父子倆玩了一個下午,接近傍晚,太陽快要下山了,劉麗呼喚丈夫兒子上岸。李明麻利地上岸了,李生卻還留在河裏麵,劉麗喊了好幾聲,可是李生好像沒聽見似的,理都沒有理。劉麗一氣之下,就帶著兒子先回家了。
李生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之中,突然河水好像一下子變得寒冷了,冷的特別詭異,似乎骨頭也被寒氣侵蝕了,這大熱天怎麼會這樣?
李生睜開眼朝四周一看,卻發現自己周圍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隻能依稀看到遠處有盞燈光。李生的記憶中應該有這個場景,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李生盲目地朝著那亮光前進,卻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而去,隻是一個聲音告訴他,他應該去。
來到那盞燈光前,李生看到了小虎子,原來小虎子沒有死,自己沒有一時生氣把他捂死在水裏麵,一切都沒有發生。小虎子把手遞給李生,李生開心地接過那雙手,慢慢沉到了水裏麵。
沉到水裏麵的一瞬間,小虎子變了臉,臉上長滿了青苔,水草從他的嘴裏麵伸出來,纏繞在李生腿上。李生想起來10年前的那個夏天,自己帶著村裏的孤兒小虎子來到河裏麵遊泳。
因為小虎子不聽話,老是踩水花,正好心情不好的李生用手捂住小虎子的嘴把他往水裏麵摁,等李生反應過來,小虎子已經肚子滾圓滾圓,皮都卷成一團了。
不過這回不會了,李生嘿嘿傻笑,徑直朝著水底下沉,一直沉一直沉,河底好像無窮無盡,小虎子看著沉入泥沙的李生,笑了,接著又哭了,然後又笑,連自己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不過小虎子覺得很痛快,一個轉身,消失無蹤。
同樣消失無蹤的還有李生,沒人知道他去哪裏了,但是村裏麵有個人突然想起來說:“10年前小虎子跟東生洗澡,好像也是這麼不見了的。”大家夥都沒在意,隻是哭成淚人的劉麗若有所思。
李棟是京城附近最有名的釀酒大師,特別是他釀造的女兒紅,不僅色香味俱全,更是千金難求的酒中極品。
這一日,又有城中顯貴來買李棟的女兒紅,不料早已經沒有了。那人起初以為是李棟嫌錢少不肯賣給他,便要出萬金買一壇。李棟還是搖搖頭,說道:“真的沒有了,你若真的想要,五年後再來找我吧。我很快就會再釀出來了,雖然時間短,但是味道絕對不比以前差。”
那人聽了便走了,雖然現在喝不成,但是總有一天會喝道的。
李棟的釀酒廠在一個陰暗的地窖,他每天都會來這裏一次,而且不準任何人進來。地窖的鑰匙也隻有他一個人擁有。
不過,京城這幾日卻發生好幾起少女失蹤案件,都是未出閣的女子。城中有未出嫁的女兒的人家都禁止自己女兒外出,生怕出了意外。
隻是,父母如何能夠管住懷春的少女的腳步呢?有些女孩子還是會趁父母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和喜歡的男子幽會。雪姬便是其中的一個,她今天趁爹娘在午睡,便讓丫鬟裝成她躺在床上睡覺,自己偷偷溜出去見心上人雲昊天。
他們倆約好在城外柳樹下見麵,可是,雪姬平時都是在丫頭的指引下才順利到達的。今天她一個人出來竟然迷路了,還走進了一個偏僻的胡同。突然,有人用抹布緊緊地捂住她的嘴,抹布上有迷幻藥,她不一會就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雪姬發現自己在一個十分黑暗的地方,手腳被捆綁著,而自己的衣服竟然被人脫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