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七美之陣

樸楓給苗主管倒了一杯酒,慶祝二人的成功。苗主管甜蜜地依偎在樸楓的身邊:“你得感謝我,是我把事情辦得這麼順利。如果不是為了你畢生的藝術理想,我怎麼會甘心在那家公司裏做一個每天與模特接觸的小主管呢?”

“真的很謝謝你。”樸楓低下了他帥氣的臉龐,“如果沒有你,我的‘七美之陣’怎麼能夠成功呢?你就幫忙幫到底吧,我還少一具屍體,而我已經等不及了。”

苗主管全身猛地顫抖了一下,急忙低頭看自己手裏的酒。

樸楓哈哈大笑:“你真聰明,一下子就想到我在酒裏做了手腳。說真的,我對你的幫助並不滿意,你總是想讓那些女孩自投羅網,然而她們自己洗頭、自己吞食福爾馬林的過程實在是太慢了,我等得快要瘋了。

我決定把你綁起來,每小時給你洗一次頭發,然後不停地喂你吃福爾馬林,這樣我就能在一天之內把你變成她們那種美麗的樣子。現在,你喝下的迷藥快要發作了。”

苗主管呆住了,她沒有驚恐,倒是很哀傷。她說:“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卻這樣對待我,帥氣的男人真是不能讓人相信。不過有件事你忽略了,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我是怎麼了解到‘去血洗發露’這種可怕東西的?我是怎麼結識那個墳場老板的?”

樸楓愣了一下,他開始覺得這個房間太冷了。

苗主管一字一句地說:“其實我也一直在用去血洗發露,隻是,我不是作為活人在用,而是作為死人。”

最近一條新聞很轟動,著名攝影師樸楓離奇死於家中,而且人們在他的家裏發現了六具女屍,全都是女模特,有的還是失蹤了好幾年的懸案女主角。

平麵廣告公司被卷入到這場風波當中,因為模特大多是他們公司的。老板焦頭爛額,想要找苗主管來擺平這件事,但是秘書說:“苗主管最近也失蹤了。”

他們翻找苗主管的人事檔案,卻隻翻出了一堆白色的紙。

是的,隻餘下了蒼白的紙。

自家鎮,深秋的一個下午,溫暖的陽光被秋風一掃,漸漸就淡了下來,到了五點鍾的時候,天色就暗了大半。繁忙的街道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偶爾有幾個裹緊棉衣匆匆趕路的行人,店家也著手收拾鋪子了。

而鎮子裏財勢最大的白家。此刻卻好一番熱鬧。橫跨白家鎮半條中心街的白家大院人來人往,院子外麵,幾個仆人正張羅著掛新燈籠,院門口的街道,已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連一片枯葉都沒有。

偶爾經過白家大院的人看到這幅景象,心裏都明白晚上怕是有大人物要來。自家老爺白兆喜是縣城商會會長,日本人眼裏的大紅人,市井流言說,連縣長都要給白老爺七分麵子,除了日本人,白老爺在這東吳縣跺跺腳東吳縣就得出大事,抖三抖都是輕的。

更熟悉自家的人,卻知道白家大院的這番熱鬧太過蹊蹺,因為今天正是白兆喜唯一的女兒白淑賢的頭七。

有哪個爹會在女兒的頭七上張燈結彩披紅掛綠的?

更何況白兆喜沒有子嗣,白淑賢從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在她十八歲那年,白兆喜還讓淑賢跟著表哥遠渡重洋留學四年,上個月才回國。

七天前,白兆喜帶著淑賢去拜訪駐紮在縣城的日軍旅團長鬆田武夫。鬆田武夫一貫好色,他在東吳縣城待了一年多,城裏大戶人家的小姐被他糟蹋的不知道有多少。遇到年輕美貌的白淑賢,他豈肯輕易放過?

白淑賢被鬆田糟蹋之後,當晚就在縣城客棧裏服毒自殺。白兆喜好一頓哭天搶地,淚都流幹了。可是人死不能複生,他思量再三,沒法找日本人報仇,就隻能接受現實。

找人偷偷帶著淑賢的屍體回到白家鎮,尋了一處隱秘的風水地把女兒給葬了,對外隻說女兒又出洋去了。這個事還是白家仆人出來說的,據說白小姐下葬,就是他挖的坑。

白小姐下葬第二天,白家大院就開始鬧鬼,一天比一天鬧得凶,有些仆人實在受不了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就辭了工。

雖說白家鎮是大鎮,可是白家大院在鎮子裏的一絲風吹草動,都是大新聞。這人多口雜,說來說去,白小姐被日本人糟蹋自盡鬧鬼的事兒就這麼給傳了出來。

白家大院斜對麵的一間酒樓裏,二樓靠窗位置上坐著一對酒客,他們舉杯對飲的時候,時不時偷眼瞟一下街上的動靜。

一個是體型富態的中年人,中年人對麵正在飲酒的是個年輕人,年輕人雖然長得平實普通,一雙眼睛卻頗為淩厲。酒樓的常客都知道那富態的中年人,是酒樓的老板,姓馬。而這個年輕人,卻是少有的生麵孔。

年輕人飲了半口酒,道:“白兆喜真他媽不是東西,女兒都做了冤鬼,他還為日本人賣命,我呸。”

馬老板壓低聲音:“王老弟,這事兒你說誰不生氣?自己的女兒被日本人害死,為了區區榮華富貴,他連女兒頭七都不過,就大擺宴席迎接凶手,禽獸也不過爾爾。”

年輕人沉聲道:“這種人留在世上,隻能禍害子孫。”說著,他手輕輕地比了個抹脖子的姿勢,店老板輕輕擺了擺頭。這時,街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摩托車聲,整齊的軍步聲跟著響徹街頭,兩人知道,白兆喜的貴賓到了。

這時,馬掌櫃悄聲道:“老弟啊,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話說這自家大院鬧鬼。”

白兆喜一身素衣出現在府邸門口,恭恭敬敬地把旅團長鬆田武夫迎了進去。酒樓上其他幾個食客看到這番情景,“呸呸”唾罵不止,連連搖頭。

白兆喜當先引路,把鬆田和一眾軍官領到大堂。白小姐的棺木就停在大堂中央,白色的燈籠掛在屋簷下,燈籠裏燃著微弱的燭光,這番景象被灰暗的天色一襯,立刻便有了一種悠忽詭異的感覺。

鬆田臉色一沉,衝白兆喜吼道:“八格牙路,你的什麼意思?怎麼還不把屍體埋了?”

白兆喜見鬆田動怒,臉色慘變,顫抖著說:“太君,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淑賢葬了。堂屋放置一副棺材,是因為我們白家人丁單薄,到了淑賢這一代,就隻剩下她了。

她活著的時候我沒好好照顧她,現在死了,我就想多讓她跟我待幾天,所以在棺材裏放了她生前的一些衣物,想等過了頭七,一起拿去葬了。”

鬆田森然道:“白會長,你是說,我害死了你的女兒,是不是?”

白兆喜急忙搖頭:“不是,不是,太君您誤會了,隻怪淑賢福薄,自己想不開,哪裏是太君的錯。”

鬆田握軍刀的手鬆了下去,冷哼一聲。

鬆田握軍刀的手鬆了下去,冷哼一聲

白兆喜急忙讓用人把棺材抬到角落,把大堂的空間盡可能騰出來,又擺上果盤肉類,請鬆田和一眾軍官入席。院子裏也擺了五六桌子,都是日本兵和縣城裏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酒到半晌,鬆田舉杯對眾人道:“幾天前,白會長的女兒不幸死了,白家因此鬧鬼,聽說外麵傳得沸沸揚揚,都說是我們皇軍害死的。我今天親自到白家大院來看看,如果沒有鬼,就是造謠中傷皇軍,罪是大大的。”

說罷,鬆田瞪了白兆喜一眼,白兆喜嚇得脖子一縮,弓著身子不敢答話。很明顯,鬆田這次“驗鬼”是有目的的,而且是直接針對他白兆喜的。

底下縣長副縣長那撥人雖低著頭,隻怕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他白兆喜失寵,就意味著縣長得勢。

鬆田突然來電話說要來自家“探鬼”,才不過幾個小時,就帶著這麼多人到了,事情未必就是“探鬼”這麼簡單,一定還有隱情。

白兆喜正琢磨著,鬆田邊上的翻譯官突然尖聲道:“太君,太君,你看,棺材在動。”

翻譯官這麼一叫,嚇得包括白兆喜在內,都是一哆嗦。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堂角落的棺材,看來看去,卻沒發現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那翻譯官頂著鬆田淩厲的目光,顫抖著道:“太,太君,你們看,剛才棺材的位置明明跟最靠裏的那張桌子平齊,但是現在,棺材卻朝前挪了一尺還多。那角落裏一直沒人,棺材不是自己動,是誰動來著?”

兩個日本兵走過去,把棺材仔細查看了一遍,那具裝著白淑賢舊衣服的棺材,真的就在眾人眼皮底下挪動了。

鬆田自打進入中國以來,殺的人不計其數,哪裏肯信鬧鬼的說法。跟著他一起來的縣長副縣長之流,卻是又驚又懼。這活生生的事情擺在眼前,想到白小姐冤魂就躲在宅子裏,他們就背後生冷風。

兩名日本兵不顧白兆喜的阻攔,強行打開棺材,裏麵果然都是一些衣服雜物,沒有其他東西。但就是這口空棺材,卻在眾人眼皮底下移動了一尺多遠,不能不讓人戰栗。

鬆田雖然也覺得蹊蹺,但他一生戎馬,跟著大部隊從東北打到華中,殺人無數,這場麵並沒有嚇到他。他當時就下令,今晚所有人都不許睡覺,要守在院子裏,看看這個女鬼到底長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