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層的電腦配置高,裝配先進,速度快,屏幕大,是玩遊戲的“神器”:而十層的電腦,都是九層從前淘汰下來的,雖然也能玩,但是速度慢,相對九層的差很多。
這就是說,白濤要麼不玩,要玩就要到十層玩。他麵露難色地把這個要求說給其他人的時候,大家都做著誇張的表情說:“老大,您沒發燒吧?”
“呃,我還是喜歡複古一些,十樓的老舊設備反而更有利於哥虐你們。你們去九層吧,我去十層。”
白濤交了錢,剛開機坐下,就接到同學王宇的電話:“濤哥啊,下麵正好還有一台空機子,快來哦。”
“哥都玩兒上了,就不挪窩了。你小子快上啊,我都等不及了。”他隨便編了個理由。
雖然白濤竭盡全力,但是硬件上的落後讓他很難占到便宜,不一會兒就開始有些處於下風,氣得他不停地摔鼠標。
“來來來,再大戰50局。”白濤惱羞成怒地在QQ上說。
“濤哥,走吧,這兒不安全。”王宇再次打來電話時,聲音竟有些顫抖。
“你小子怕了?”
此時,窗外傳來一陣救護車的瞽笛聲,這讓白濤也隱隱感覺有事發生了。
“不是啊,剛才給你留的地方你幸虧沒來,這不,一個小白臉兒坐那兒跟女朋友視頻呢,不知道碰到哪兒就觸電了,整個人都電糊了,真嚇死我了。”
白濤一聽,冷汗瞬間就流下來了。如果自己沒經住誘惑,估計現在躺著的就是自己。他們一行人下機的時候,白濤看到老師的嘴角勾起一個詭譎的弧度,正直直盯著自己。
連續的死裏逃生讓白濤堅定不移地堅持“紙條主義”。他時時刻刻都把紙條放在最容易看到的口袋裏,一旦感覺到那個眼神的出現,馬上就可以掏出來看。
這天他和馬明一起去購買輔導書,原本是打算騎自行車的,但是白濤的車胎不知道讓誰給紮壞了。看著癟癟的車軲轆,他憤怒地說:“要是做壞事兒的人被哥逮到,哥非得揍得他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別吐槽了。咱還是坐公交車去吧。”
學校門口的公交線路一共就兩條,21路公交車可以直接到達書店,而且乘坐的人不是很多。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都能坐到座位。而另外一條3路公交車截然相反。因為路線適合大多數人的需要,所以每趟車都爆滿,能擠上去就算是運氣,更別說有座了。更重要的是,如果坐3路車,到地方還需要換車。這種鮮明的對比讓他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乘坐21路。
等車的時候,兩人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後來聊得都沒話題了,白濤開始盯著站牌看。看了沒一會兒,就聽見馬明叫他:“濤哥,你快看,地上這肥肥的是什麼蟲子啊?”
白濤一轉身,看到馬明正撅著屁股拿著一塊石頭戳一隻蟲子,便說了句“沒出息”,接著回過頭去看站牌。誰知就這麼一回頭的工夫,他突然感覺身後等車的一群人裏,又有人用那種眼神盯著自己。
白濤暗叫不好,馬上掏出紙條,隻見上邊寫著:乘坐21路。
“老馬,這死21路車怎麼還不來?咱坐3路。”白濤收起紙條說。
“你瘋了?想擠死啊?”馬明不解地問。
“走了走了,坐3路。”白濤使勁拉馬明,但是後者非要他說明原因。此時,21路車已經出現在二人的視野裏,車廂裏空蕩蕩的,還有空座位。馬明高興地站起來,隨手把手中的石頭扔到路上,拽著白濤要過去上車。
白濤眼看著21路公交車開過來,那種慢悠悠的速度,像是一輛靈車。他一著急,裝作生氣的樣子說:“你小子想造反啊?哥讓你坐3路你就得坐,要不然我就不去了!”說著他就離開了站牌。
馬明倒是被這一出唬住了,他連忙去追白濤,而此時公交車正好進站,隻聽見“砰”的一聲,車輪軋在馬明剛才扔掉的石頭上邊,有著尖銳棱角的石頭以根本無法躲避的速度,擦著馬明的腦袋過去了。
馬明被飛石嚇了一跳,雙腿一軟差點兒坐到地上。白濤得意地說:“怎麼樣?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馬明聲音顫抖著問道。
“你還記得那天那個算命先生嗎?”
對方點點頭。白濤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馬明。後者聽完,不相信這是真的。白濤急忙想把紙條掏出來給他看,卻感覺肩膀上被誰拍了一下。他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原來是那個算命先生,才鬆了口氣。
“你怎麼把天機泄露給別人了?”算命先生不滿地問道。
“老伯,您可真是神了!要沒有你,我這小命早就沒了。五百塊真沒白花。”白濤感激得大放讚美之詞。
算命先生聽到有人讚美自己,滔滔不絕地說:“那是,我可是師傳正宗的茅山秘術。想當年也算是一個風雲人物。”正說著,算命先生突然一頓,臉色嚴肅地問道,“這麼說,你就隻剩下一劫了?”
白濤點點頭,掏出紙條想給算命先生看,卻無意間看到了最後一條:相信我。
“把你同學先支走,我要單獨跟你說點兒事情。”算命先生神秘地小聲說道。白濤想起紙條上的內容,猶豫不決地說:“可是紙條上說。”
“別管什麼紙條了,快點兒跟我來。”算命先生伸手要抓他。白濤早有防備,一個抽身,飛速跑向馬路對麵。算命先生還想追,正好紅燈變綠,川流不息的車流把他們二人隔開了。
“哼,最後一條是讓我相信你,也就是說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相信你現在所說的!你肯定是來害我的吧?”
這個算命先生一定是要害自己的人假扮的。白濤笑看著馬路對麵氣急敗壞、捶胸頓足的算命先生,心裏暗暗慶幸。幸虧自己看到得早,要不然自己就要被這個冒牌貨給騙了。
“嗯,小子真機靈,不錯不錯!”白濤聽到算命先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轉身一看,對方正微笑著站在離他幾步的地方。
“老伯,五劫都過了,下一步該幹什麼了?”白濤問道。
算命先生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白濤不敢怠慢,連忙跟進。二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一條漆黑的巷子,算命先生這才停下腳步,轉過頭麵對著白濤。
“老伯,您到底。”他剛想問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突然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恐懼感。他感覺那個眼神空洞的人就站在自己對麵,直勾勾地用那深不見底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你感覺得沒錯,我記得跟你說過,不要按我說的做。”
算命先生笑了笑,伸手摘下了眼鏡。在看到那雙眼睛的一瞬間,一股絕望令白濤窒息。他猛然想起,雖然他沒有相信馬路對麵的“算命先生”,但是他相信了紙條上的話。
這個劫,白濤最終還是沒有躲過。
這棟廢棄樓房的頂部就是陳楓的跑酷團隊的據點。
今天,他隻叫來了副隊長李堯朝一個人。
“為什麼隻叫我一個人來?”李堯朝問。
陳楓說:“dream要從我們隊伍裏招一個人。”陳楓說這句話的時候麵無表情,李堯朝卻無比激動。玩跑酷的人都知道,自從跑酷從法國流傳到中國後,發展一直不盡人意,如今能獲得俱樂部支持的,全國就那麼幾個團隊,而dream就是其中之一。
李堯朝問:“那準備怎麼辦?”
陳楓說:“我拒絕了。我告訴他們,我們兄弟要靠著自己的努力朝著夢想前進。”
李堯朝的臉抽搐了一下,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他轉身看著四周。這是一片即將被開發的老城區,樓和樓之間的距離不近也不遠,他們經常從這棟樓出發,然後在各棟樓之間跳躍。看著看著,李堯朝突然來了興致,說:“不如我們今天來鬥一鬥?”
陳楓明白他的意思,當即表示:“好啊!”
話音剛落,兩人就一齊朝著樓房的邊緣跑去。
從前他們一直都沒出事,可是今天?
按照常規的跑法,兩人應該一直加速跑到樓房邊緣,然後縱身跳過去。可是,當陳楓到達樓房邊緣後,卻沒有跳起來,而是在繼續跑。後果可想而知,他剛跨出去一步,身體就向下傾倒,然後直直地摔下了樓。
李堯朝當時跟他肩並肩,當他察覺到異常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甚至在半空的時候本能地伸手去抓陳楓,差點兒讓自己也跟著掉下去。
李堯朝到達旁邊那棟樓房後趕緊轉身,正好聽見“轟轟,轟,轟。”一聲。
李堯朝看見地上躺著的陳楓屍體時驚嚇得連路都走不動了,一直等警察找到他,他才支支吾吾地把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半個小時之後,其他三個隊員都來了。
蘇青鬆二話沒說,衝上來就一把將李堯朝推倒,怒不可遏:“是不是你幹的?”蘇青鬆一向跟李堯朝不和,此刻隊長陳楓遇難,怒火當然全數發泄到李堯朝身上。
李堯朝不停擺手搖頭,臉上滿是懼色:“不是我,不是我,當時?”他又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