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敏的手不斷抓撓著喉嚨,她感覺她的喉嚨裏麵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爬來爬去。
“啊啊啊。”為什麼操控屍奴的龔天祥死掉了,自己還沒有恢複正常?梁敏瞪著眼睛看著李偉明,心裏的疑問卻喊不出口。
“啊啊啊。”一縷漆黑如墨的長發從梁敏的嘴巴裏長了出來。它們像是海藻一樣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拖了長長的一地。
“啊啊啊。”梁敏看著李偉明陰險的笑,立刻明白了一切。原來,養屍奴的不是龔天祥,而是李偉明,自己中計了。
梁敏的身體脂肪急速減少,她漸漸瘦弱的身體被那些從喉嚨裏長出來的頭發包裹住了,最後她連“啊啊”的聲音都發不出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看著死去的梁敏,李偉明笑了。本來毫不費力的事居然這麼難才搞定,怪就怪龔天祥那個蠢貨說什麼都不吃月餅。現在正好死了三個仇人,那個女孩可以當他的屍奴了。
“哈哈哈。”
李偉明想笑,但他還沒有笑出來,一陣得意的笑聲便從他背後傳了過來。
李偉明回頭看見陳賀正站在他的背後大笑著。
“你笑什麼?”
“你真是笨啊,你不知道為什麼你的屍奴會在梁敏欺負我的時候幫我嗎?你不知道屍奴不是那麼好養的嗎?我可以讓你死得明白一點兒,你的屍奴背叛了你,現在它是我的屍奴。”
“不,你撒謊。”李偉明不可置信地搖著頭。
李偉明不知道,一個全身青紫的人形怪物正站在假山上,有的地方的皮膚已經潰爛;它的眼睛白多黑少,遠遠看去像是兩個陳舊的燈泡。它的嘴巴裏,兩排慘白的牙齒像是一台切割機。它的嘴唇早就不知所蹤,裸露出來的牙齒失去了嘴唇的庇護,一顆接一顆地掉落著。
159
“走,玩一局去!”吃完晚飯回到寢室,付文彪吆喝喬遠。
“你贏我上癮了啊?”喬遠有些陰陰地說。
“嘿嘿,這麼沒出息啊?難道你就天天輸?再說了,你就得多輸輸,輸多了就練好了,以後好贏別人。”付文彪笑著拿下掛在牆上的羽毛球拍。
“好吧,和你玩兒。不過……”喬遠詭異地笑了一下,“你可不要後悔。”
付文彪冷笑一聲,率先出了寢室。喬遠跟上他,兩個人來到了羽毛球場,拉開了架勢。
每天他們都會打一場,每次都是付文彪輕鬆打敗喬遠。作為懲罰,喬遠就要請付文彪到夜市去吃一次烤串。所以,對於這種沒懸念的比賽,勝利者付文彪樂此不疲,失敗者喬遠卻提不起精神。但這次。
比賽開始了,喬遠竟然輕鬆拿下了一局。
“算你命好!”付文彪嘟囔了一句,“再來!”
可是今天真的很邪門,付文彪竟然接二連三地失敗,眼看他已經額頭冒汗,喬遠卻似乎還沒使出全力,一臉輕鬆。
“怎麼樣?還玩嗎?”再一次打敗了付文彪之後,喬遠冷笑著說,“再輸,你可就要沒命了。”
“玩兒!”付文彪惱羞成怒。
於是又一局開始了。喬遠的球拍好像活了,不管付文彪打出什麼樣的球,他都能輕鬆地迎回去,而且每一個球都正好落到付文彪的球拍能夠輕鬆擊打得到的地方。
很快,付文彪已經氣喘籲籲,他想認輸停下來,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了,它脫離了付文彪的控製,不停地做出迎球的動作。盡管付文彪已經快要脫力,但是他的身體卻停不下來。
而對麵喬遠的動作卻越來越快了!
終於,付文彪發出了低到幾乎無聲的哀求:“別打了,我不行了。”
喬遠卻完全不理他,繼續不停進攻。終於,付文彪發出一聲哀嚎,“噗”地吐出一口鮮血,一頭栽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付文彪被送到了校醫務室,經過搶救,僥幸沒死。
這種事也不能說喬遠有什麼責任,因此學校隻是對他進行了批評,事情也就過去了。
但是付文彪卻再也不敢和喬遠打球了,看到喬遠,他會本能地感到一陣戰栗。
喬遠卻似乎愛上了打球。付文彪還在床上躺著,喬遠就叫他去打球,付文彪一臉驚恐,說什麼也不敢去了。
於是喬遠說:“好吧。李同,我們去玩吧?”
李同正在看電子書,翻了個身說:“不去。”
“走吧,如果你贏了我,我就給你買一個閱讀器怎麼樣?”
“真的?好,走。”李同一骨碌跳下床,就要和他出去。
喬遠轉身先出去了,躺在床上的付文彪卻叫住了李同。
“不能和他去打球,你會死的I”付文彪緊張兮兮地說。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蠢啊?”李同笑他。
“你別不信,真的,他打球的時候根本不是喬遠,而是一個惡鬼。我那次親眼看到,他的臉都不一樣了,就像棺材板一樣僵硬,是鐵紅色的,而且整個過程中,他不停地笑。”付文彪終於說出了那天自己看到卻一直沒敢說的事情。
李同遲疑了。
“你想想,如果他不是惡鬼變的,我打球會停不下來、把自己累吐血嗎?”付文彪盯著他的眼睛,鄭重地說。
李同咽了口唾沫,不敢出去了。這時候,門外忽然伸進來一隻手,一下子把李同拉了出去。
付文彪連驚叫都不敢,他驚恐地看著門外。剛剛那隻手分明是鐵紅色的,而且手指長得根本不像是人能擁有的!
完了,李同一定要死了。他哆嗦著想,忽然,他坐了起來。
這一坐很詭異很突然,根本不是付文彪自己的意願,就像是有什麼人在背後突然把他推起來了一樣,後背僵硬挺直!
付文彪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他就感到有什麼東西控製了自己的身體,自己竟然下了地,左右看看,然後直接走出寢室來到了陽台上。
正是放學的時間,樓下有很多同學。付文彪想叫人來幫自己,但是張開嘴,卻隻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
“嘎嘎嘎嘎”,幹啞的聲音根本不是他自己的。
他簡直要嚇死了,但臉上露出的卻是扭曲的笑容。然後,他突然上身前傾,做出了一個類似打羽毛球時發球的動作!緊接著,他左手一揚,右手一揮:“發球了!”
那天,整個學校的人都看到了231寢室的付文彪發了瘋。
他在陽台上不停地做出打羽毛球的動作,而且整個過程中一直大笑不止,完全不理會別人的喊叫聲,過程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沒有人能有那樣的體力。同學們都看到,他已經被汗水整個洗了個澡,但他就是不肯停下來!
那個樣子,起初是滑稽,到後來就變得無比恐怖。
最後,真正的恐怖來了——付文彪突然停了下來,他身上的汗水變成了鐵紅色,衣服都紅透了。他“嘎嘎”地笑著,突然將自己的腦袋用力一扭,竟然擰斷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腦袋在脖子上轉了360度,但是他卻沒有死,隻見他又把腿搭在陽台護欄上,“哢嚓”一聲把它砸斷了!
所有人都嚇壞了,他卻還沒有停止,突然用雙手抓住了自己的下眼瞼,猛力一撕,生生把臉皮撕下來,成了血淋淋的兩條!然後,他就那麼一下下撕著,終於把自己撕得血肉模糊、麵目全非了。
所有圍觀的同學徹底受不了了,一個個尖叫著逃開。
這時候,付文彪卻繼續笑著,縱身從陽台上跳了下去。
付文彪的死讓學校裏炸了鍋,老師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把事情壓下來,說他是精神錯亂。
同學們的恐懼也漸漸被消解了,但是231寢室的李同卻徹底掉進了恐怖的冰窟窿。
他忘不了付文彪死前對自己的警告,因為那天,就在付文彪死的同時,自己也差點兒死在了喬遠的手中。
他經曆了付文彪所經曆的,看到了付文彪所看到的。
惟一的區別就是,當自己無比驚恐卻停不下來的時候,喬遠突然大叫一聲停了下來,然後茫然地四下看看,就搖搖晃晃地往寢室方向走去。當喬遠走到寢室樓下的時候,付文彪正好大笑著跳下來。
李同撿了一條命。他趁著喬遠不在,趕緊把付文彪的話和自己看到的、經曆的,告訴了同寢室的另一個人,杜子鷗。
聽了他的話,本來杜子鷗應該是和他當初聽到付文彪的話時一樣的反應,但是付文彪的死使得杜子鷗相信了他。
杜子鷗相信了李同的話,於是李同的恐懼也就傳染給了他。
兩個人在寢室裏偷偷地研究了起來喬遠成了一個惡鬼,弄死了付文彪,還差點兒弄死了李同,看來他確實是很凶險的。殺戮應該不會就這麼結束。
李同和杜子鷗總不能等死。
既然喬遠是個惡鬼,而且開始對他們下手了,那麼他們就不能坐以待斃。
“可是,好端端的,他怎麼就成了惡鬼了呢?是什麼鬼呢?為什麼要害我們?我們能不能對付得了他啊?”杜子鷗想到了這些問題。
“這些問題我們沒法去找答案,隻要知道他是鬼就行了。等我們弄清楚這些事,沒準我們早就被他弄死了,像付文彪一樣,自殘而死!”李同鐵青著臉,惡狠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