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是高手啊

她費力地睜開了眼睛,看見一個高大的鬼魂從洞外走進來,彎腰將一段木塊兒放到火堆上。“難道我要受火刑?”雪兒很害怕,但是她動彈不了,她知道自己是被緊緊綁著的。

一縷陽光從洞口外射進來,細碎的雪沫隨風灌進洞來,地上的火堆躥起了火苗。高大的鬼魂背對著她,輕聲問:“醒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鬼魂,告訴我,這是第幾層地獄?”雪兒問。

“什麼亂七八糟的,哪有什麼地獄,我也不是鬼魂!”高大的鬼魂轉過身來.

“是你?雪山狂魔!”雪兒倒抽了一口冷氣,嚇得她死死閉上了眼睛。

男人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你腦子裏都裝著些什麼,不是鬼就是魔!”,接著嗔怪地對雪兒說:“你跑個什麼勁!告訴你前麵是懸崖,你還往下跳,害得我也隨你跳了下來,幸虧不是很陡,雪又後,你我都撿了條命!真是的,沒摔死,也被你嚇死了!”

雪兒睜開眼睛,迅疾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確信這不過是一個小山洞,地上的火堆燒得正旺,自己也沒被綁著,她是躺在充氣睡袋裏。她想坐起來,一陣疼痛襲來,禁不住“哎呦”了一聲。男人關切地問她:“怎麼了?”“後背疼!”雪兒說。不知不覺對這個男人的恐懼感消失了,雪兒覺得他真的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壞,麵容親切、和藹,語言溫柔動人,她輕聲問道:“那麼你是誰呢?”

“和你一樣,一個攝影愛好者,來雪鄉拍片子的。”男人說。

雪兒又打量了他幾眼,忽然覺得似曾相似的,“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是嗎,也許吧!”男人並沒有在意,“起來吧,活動活動筋骨,吃點東西,我們得趕快從這出去!”邊說邊將睡袋的拉鏈拉開,伸手啦扶雪兒。雪兒坐了起來,“還是後背疼!”她咧著嘴說。

“可能是背包硌的,活動活動再說!”

雪兒勉強站了起來,她試著甩了甩胳膊,走了幾步沒有什麼不適的,放下心來。

收拾行囊,兩人相跟著出了山洞。

這是一條狹長的山穀,長長的兩邊望不到頭,就好像用巨大的斧子劈開的一樣,別看坡度不是很陡,可是要想爬上去也很費勁,他們決定順山穀往下走。

男人走在前麵,兩條長腿給雪兒趟出了一條路。雪兒跟在後麵,走在男人趟出小路上省了很多力氣。

太陽已經照不到山穀裏了,光線幽暗,像是蒙上了一層黑紗。山穀寂靜,隻聽見腳踩在雪上發出的沙沙的聲音。

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走出這狹長的山穀,眼見得天色已晚,雪兒有點著急了,她對前麵的男人說:“照這麼走下去,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呀!我都餓了,我們吃點東西再走吧!”

看來是個不錯的建議,男人停下腳步,放下背包,從裏麵拿出麵包,丟給雪兒。雪兒接過麵包大口吃起來,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麵包,幾口就塞到了肚子裏。

男人不像雪兒那樣狼吞虎咽的,他邊吃麵包邊四下觀察地形。

站在穀底抬頭看天,隻能看見一條窄窄的灰蒙蒙的天空,兩邊是高高的陡峭的兩堵雪牆,爬上去難度太大,隻有沿穀底繼續走下去。

男人重又背上了背包,朝雪兒一擺手,大踏步向前走去。也許是剛吃過麵包的緣故,雪兒覺得腳步輕快了,她緊緊跟在男人的身後向前走。

說是走,其實她是在跑,男人的步子大,一步趕上雪兒三步,不跑是跟不上男人的。

忽然,眼前開闊了許多,兩人很高興,終於走出山穀了。

他們不由得加快了步子,等來到盡頭時,才發現眼前根本沒有路,他們站在了懸崖邊。男人小心地往前走了幾步,探身往下看,這一看使他倒抽了一口冷氣,下麵竟是黑咕隆咚的萬丈深淵,這要是掉下去非粉身碎骨不可。

想不到一路奔波竟走到了絕路上,雪兒的心涼了半截,情緒沮喪極了,“往回走嗎?”她仰起頭問男人呢。

“不能往回走,找個安全的地方先住下來,明天天亮了再說!”

“隻好這樣了!”雪兒心裏想。

既然決定了要留宿,兩人就不用著急了。他們放慢腳步順原路往回走,邊走邊尋找安全的地方,看見一塊一人多高的岩石前麵比較平坦,決定在這休息。

他們踩著厚厚的積雪走過去,剛走到岩石邊,忽然,覺得雪在往下陷,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兩人竟掉進了一人多深的陷阱裏。

陷阱的地上布滿了密密麻麻尖尖的木頭樁子,穿過雪兒厚厚的鞋底刺進腳掌從腳背露了出來。

“啊——,我的腳!”雪兒慘叫起來,她想把腳拔出來,可是根本動不了,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男人因為個子高,他靠在陷井壁上,一隻手攀住了陷阱沿,很顯然沒有受傷。

“你怎麼樣?別動彈!”男人大聲說,

“我動不了了!”雪兒痛苦地說。

男人脫下了衣服,墊在尖尖的木樁子上,試著踩踩,騰出手來將背包裏的睡袋蓋在上麵。他踩著睡袋躡手躡腳靠過來,雙手抱緊雪兒一用力,把雪兒拔了出來,隨後將雪兒舉過頭頂送到陷阱外,雪兒爬除了陷阱。

男人從背包裏拿出一條繩子扔出來,讓雪兒係在岩石邊的一顆矮樹上。雪兒拖著一隻殘腳,咬著牙將繩子綁緊了,男人拽著繩子很快地爬出了陷阱。

當他剛坐在雪地上時,奇跡發生了,那塊岩石移動了起來,出現了一條寬寬的裂逢,縫裏竟是一個黑漆漆的山洞。

男人用戶外燈往裏照了照,要往裏走,雪兒慌忙阻止他,“別往裏進,說不上會有危險的!”

男人趴在洞口照了一會兒,對雪兒說:“像是天然山洞,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我扶你進去!”說著扶起雪兒來到洞裏。

雪兒已經忘記了腳疼,她睜大眼睛在洞裏四處看,洞裏還算寬敞,有三十多平米的樣子,四米多高。令她驚奇不已的是,洞裏的岩石縫裏還有一個不規則的方形的小洞口,洞口了隱隱有光亮透出來。

男人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藥箱,扶雪兒坐下來,開始給雪兒清洗包紮傷口。

“疼嗎?”他問。

“不疼!”

“能不疼嗎?腳都傷成這樣了!”他看了雪兒一眼,眼神裏充滿了關懷和憐惜,“還好,沒傷著骨頭!”

雪兒的傷口已經麻木,她確實沒覺出疼。

男人拿出一片白色的藥片,連同保溫杯一起遞了過來,“把藥吃了吧,傷口發炎就糟了!”雪兒接過來將藥片放在口裏,喝了一口水,一仰脖子子下了肚。“再喝一口!”男人柔聲聲說:“這是薑糖水,驅寒的!”

雪兒聽話地又喝了一口。薑糖水喝進肚子了暖暖的,受到這樣的嗬護和關愛,雪兒的心也是暖暖的,一時間竟忘了這是一個陌路相逢的男人,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把他當作了一個認識多年的老朋友或者是一個寬厚慈愛的兄長。

“累了休息吧!”男人為雪兒鋪好睡袋,看著雪兒躺在睡袋裏,幫著雪兒拉上拉鏈。

男人將睡袋鋪在稍遠的地方,也躺了下來。戶外燈很亮,加上男人陪著她,雪兒很快就睡著了。

看著雪兒沉沉睡去,男人坐了起來,他拽過雪兒的戶外包,拿出照相機,開始回放雪兒拍得片子。

開始,男人還算平靜,他的臉上顯出不屑的表情,漸漸地男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緊張地盯著取景器上的照片,這是一幅居高臨下拍攝的雪鄉小村的片子,無論是構圖,用光都相當的完美,簡直就是一幅精美絕倫的小水墨畫。

“高手,真是高手啊!”他禁不住自言自語起來。

忽然他變得憤怒起來,飛快把它從相機中刪除了,他的臉上顯出一絲微笑,這微笑怪怪的、邪邪的,他抬起頭望向熟睡中的雪兒,然後將鏡頭對準雪兒的臉。

他沒有按下快門,隻是盯著雪兒,他收回視線繼續回放雪兒相機裏的照片,照片拍得好極了,片片都是上乘之作,主體突出,清晰,色調好。

男人終於控製不住了,他將相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跳起來,拖起雪兒將她塞進了透著亮光的小洞口,雪兒栽了進去,隨後,男人也鑽了進去。

裏麵是一個更寬敞的洞,能有三個外洞大小,很顯然是修整過,地麵平坦,靠裏麵牆壁邊擺放著一張粗糙的木頭床,床上是一頂撐起的深藍色的戶外帳篷。洞壁上突出的岩石上點著一直粗大的蠟燭,蠟燭的光跳躍閃動著。男人點亮了戶外照明燈,吹滅了蠟燭,他將雪兒拎起來放在床邊的大石頭上。這塊大石頭表麵平坦,四角分別嵌進去一個鐵環,他拿出來四把警用手銬將雪兒的手腳靠在鐵環上。做完這一切,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坐在一截矮樹樁上邊品酒邊欣賞躺在大石頭上被牢牢銬起來的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