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的母親年輕時很漂亮,但就是這份漂亮害了她,那時,年輕人都時興下鄉勞動。有一天,她的母親下了工一個人回家,結果,在路上被強暴了……
然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這個孩子就是楊軍。她不敢和家裏人講,偷偷在農村生下了孩子,並寄養到當地的農戶家裏。
幾年後,楊軍的母親回了城,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並生了一個男孩,於恒,也就是楊軍同母異父的弟弟。可楊軍的母親十分關心楊軍,因此經常抽空去看他。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楊軍的母親有一個私生子的?削良很快吹到了丈夫的耳裏,這個男人開始厭惡她,甚至動手打她。最後,這個男人在外麵有了女人,這個女人正是曉華的媽媽,而曉華是她和前夫所生的孩子。
“我八歲的時候,被這個城市的…對夫婦收養,我很開心,自己可以經常看到母親了。每天放學,我都會特意繞到母親家附近,偷偷看看她,可是有一天,我聽到了一個消息,我的母親瘋廠,不久後,她……就死了。”楊軍的眼中泛著淚光,同時也帶著深深的恨。
“他們說我的母親是自殺,可是,仕親前不久還跟我說要看著我長大,看著我上大學,怎麼可能自殺,是那個男人!是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害死了我母親!我那個時候太小,沒有辦法替媽媽報仇,多年後,於恒的死終於給了我機會。”
我的牙齒不停地打戰,這還是我愛的那個陽光青年楊軍嗎?
“你是用塑料膜把她們捂死的?我們在凶案現場找到了一些塑料膜的殘渣。”陳隊長問。
“沒錯,沒想到她們知道我是誰之後,都那樣乖乖地被我殺了,沒有一個人掙紮。”
陳隊長點點頭,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外麵早已經有警察等著了。楊軍站了起來,對我說:“由綠,對不起,我在這件事情上騙了你,可是,你相信是我殺了曉華嗎?”
楊軍並沒有回頭,隻是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六、未完的遊戲
我失落地從醫院裏走出來,快兩個月了,楊軍的案子還在審理過程中,拖得這麼久是因為曉華的死有疑點,楊軍卻並不否認是他幹的。另外還有我小腿上的那個傷口,都這麼久了還沒有好,甚至有更嚴重的趨勢。
這天,由於陳隊長的爭取,我終於得以見楊軍一麵。透過玻璃,楊軍在我的對麵坐下了,臉有些消瘦,慘白的臉上青色的胡碴清晰可見。
沉默了幾秒,我看著楊軍的眼睛道:“曉華死的時候,你和我在一起,她不是你殺的,對不起,我不該和陳隊長說那些。”
這是我的心結,麵對楊軍,我終於說了出來。
“每個人都是因我而死,又怎麼會不是我殺的呢?”楊軍低下頭,突然,他看著我問,“由綠,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沒有。“我習慣性地回答。
“沒有就好,看來你和陳昊都是和這件事無關的人。以前你們住得那麼近,我還以為你們也有關呢。”楊軍說。
“什麼?”我不解。
“青子街胡家巷21號。”楊軍頓了一下,道,“也許應該是我的家。”
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想著楊軍的話……他為什麼會問我受傷了沒有?等等,我腿上的傷口!
而青子街胡家巷21號,我小時候的家就住在那附近,隻不過因為父親工作調動,隻呆了兩年。
“我發現了一個好玩的遊戲。”我突然蠍起了兒時已經記不起麵容的小女孩的話,“這個遊戲叫做‘野孩子’。”
“怎麼玩?”我好奇地問。
“這個樓裏有一個奇怪的女人,隻要你衝她喊‘野孩子’她就會捂著頭跑呢!跟我來。”
年幼的我跟在小女孩身後,我們躲在青子街胡家巷21號,當一個苗條的女人走過來時,我們一起大喊:“野孩子!”
她真的抱著頭就跑掉了。我還記得小女孩興奮地說:“真好玩!”
後來沒幾天,這個女人就煤氣中毒死掉了。原來,她,就是楊軍的媽媽。
我明白,是她來報複了,我早就被她盯上了,我的傷口,就是她的傑作。
遊戲……還沒有結束。
我在講這個故事之前一直在考慮是不是要把它寫出來,因為這個故事在很多無聊的場合,和小伴吹牛的時候,隻要一講到和鬼有關的事情。我都會不由自主地講出來,供大家賞玩,博大家開心。但具體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有待考證。
這個社會就這樣,許多東西發生了。被人傳來傳去,就變得神乎起來。在我看來,我下麵所要講到的這個關於鬼的故事就大概有點這個味道。
這是我從老一輩人口中聽來的一個故事,發生在猛捧,具體地點叫做大漆賴塘的地方。現在距離我家不到500米。
大家知道,猛捧有兩條河水始終貫穿大半個猛捧壩子。也正是由於這樣得天獨厚的兩條河水,養肥了猛捧壩子的田地,養活了猛捧的人民。一條源頭從現在當地人口中的上澡堂開始,流出營盤寨、象牙溝,經過荷花塘、信用社、龍潭、老街子;
另一條河水源頭我沒有去過,估計是大風水丫口這一帶,經過中溝、張家寨、中學,流到老街子,兩條活水在老街子我家田邊彙聚成一條,浩浩蕩蕩流向大灣田、小寨壩,在岩子頭輕飄飄的奔向猛堆鄉。
大漆賴塘就屬於第一條河水的一段,據說是這條河水裏最深的一段,聽老一輩人將這裏淹死了很多人,具體多少,誰也無法說得清楚。
在說到這個故事之前,我覺得還有必要交代一下我們寨子,那個叫做老街子的寨子。
在好多年前,猛捧還是個窮地方。小的時候,就聽人講起,說早年猛捧壩子就是一片沼澤地,到處充滿毒氣,更有甚者說那時候,不要看小小一個壩子,連隻鳥都飛不過去,足見這塊壩子在未被開墾之前是怎樣一個景象。
後來,人多起來了,越來越多。人得偉大之處就體現出來,人多好辦事,人多力量大,猛捧壩子就被越來越多的人征服了。
征服了壩子的人們像雨後的雞樅,東一莋,西一堆,占據適宜居住的各個地塊。東家嫁來,西家娶,南村送出,北村進,慢慢就形成了一個整體,分都分不開,這有點像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味道。
老街子,顧名思義就是原來全鎮的街子,是和現在的猛捧街子對著叫的一個說法。由於地方狹窄,發展不了,後來go-ver就把街子搬了出去。
老街子那時候戶數更多,占著獨特的地理位置。在國民party統治時期,成為猛捧壩子的中心。至於那段曆史,我也隻是聽老一輩人講,聽的時候還小,現在回想起來,記憶裏零零碎碎,像一張張被蟲咬過的樹葉。
那年代,戰爭打響了,作為鳥不拉屎的猛捧,成為不了戰略要地。打戰似乎和猛捧的人隔著一個時代。那年頭,龍陵打得很慘烈,有名的鬆山戰役就在距離猛捧百八十裏的地方展開。
那年頭,國民party大勢已去,就開始抓兵,不管你家裏下有三歲的孩童,還是上有八十歲的老爹,隻要是帶把的,到了年紀就抓。猛捧雖不打戰,但部分人也難逃厄運,所以,很多人被抓了。
抓了就得上戰場,湊人數啊!槍都端不穩,靶子都瞄不準,上戰場就等於快要和閻王見麵了。好多人就開了小差,集體逃跑。
逃跑的人當然不敢回家,就往陌生地方跑。逃兵是要槍斃的,國民party的官對逃兵是絕不手軟的,殺不了unistparty殺個把逃兵還是小菜一碟的。
於是,在我家下麵就出現了被吊死在大樹上的國民party逃兵,當地人把國民party的兵叫做老黃皮,意思是這些國民party的兵全身上下穿著都是黃色的。
以現在抗日劇作證。這些老黃皮一個個被掛在樹枝上,在風裏搖來搖去,像現在人們喜歡用喝光的空酒瓶製作的風鈴一樣。
那時候,老街子還有一個國民party的醫院,臨時性質那種,好多傷員從遙遠的前線被安置在這裏,死了的就被抬到我家下麵的河水裏一丟就算完事。
那年頭,魚很多。至於河水裏的魚到底多到什麼程度。用我奶奶一輩的話說就是把家裏的鍋放到火炕上辣好,然後立馬跑到河裏,撒上幾網,馬上可以網到二三十斤魚,時間剛剛恰好,趕上煮魚。
可惜的是那年頭缺油少鹽巴,整出來的魚沒有現在的香美。後來的一件事情也說明猛捧的河裏魚不但多,而且大。多,用我楊太忠老官的話講就是在猛捧那座百年古橋下麵,大漆賴塘這一段,隨便丟下去幾包de-tona-tor,浮起水麵的魚可以用馱子馱;大。
那是有一回我親公說起,有一次他站在那座通往忙勒丫口的石拱橋上,看見一條幾乎用雙手才圍的來的大魚從橋下順流而上。那年頭應該是雨季,能有那大的魚,說給誰誰都不會信。我想就連現在看這篇文章的每一個人都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