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寡婦環顧四周,眼前除了東西麵兩堵自己砌的水泥磚牆外,就是河對麵茂密的灌木。這裏外人應該進不來啊,再說昨天小琴也請假回父母那裏去了。
“還有誰拿去呢?真見鬼了!”馬寡婦嘀咕了一聲,心神不寧的回到店裏。
中午,剛回店裏的小琴看到馬寡婦心不在焉的樣子,問起了原由。
馬寡婦把早上的事情粗略的說了一遍。“是小偷!”
小琴肯定地說:“上個月你讓我曬的豆腐也丟了不少呢。”
“那邊上的鹹肉怎麼沒偷走啊?”馬寡婦搖搖頭說:“我覺得不是小偷,好象總覺得好象有雙眼睛在暗地裏窺視我們。”
“啊?不會是鬼吧?我聽說這裏以前是片墳地啊。”小琴不由渾身起雞皮疙瘩。“你別瞎說,這世間哪裏有鬼怪啊?”
馬寡婦白了小琴一眼。“哦,對了,店裏不是有監控探頭的啊?我們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啊?”
小琴提醒道。“那探頭裝在店前麵的,對著停車場的,哪裏能看到這裏啊?”
馬寡婦搖頭說。“可萬一是小偷,肯定要從那裏過來的,應該可以發現一些蹤跡的。”
“恩,還是你這個丫頭有點腦子。那個監控裝在那裏半年多,倒還沒看過呢。”
當天晚上,等最後一桌客人走後,馬寡婦也顧不得收拾,就讓小琴打開電腦,開始查看昨晚的監控記錄。
似乎是印證馬寡婦先前的說法,整個晚上的監控記錄,除了偶爾有幾隻野狗的身影晃動外,什麼活物也沒有。
馬寡婦揉著發酸的眼睛,對小琴說:“我要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說完進屋休息去了。
馬寡婦這裏剛躺下沒多久,隔壁傳來了小琴“哇呀”的驚叫。
馬寡婦連忙衝了出去,看見小琴一臉驚恐的神色。“怎麼啦?小琴?”馬寡婦急切地問。
小琴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指指著電腦屏幕。
馬寡婦湊過去一看,也沒發現有什麼異樣呀。
這時,小琴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她將監控記錄倒了回去。“有個怪影啊。”小琴結結巴巴地說。
馬寡婦盯著屏幕,果然,在屏幕的左上端,一團模糊的影子在緩緩移動。由於被西麵水泥磚牆擋住了大半視線,馬寡婦看不出這個影子是人還是別的東西。
影子在屏幕上隻出現了十來秒,然後就不見了。馬寡婦回頭說:“你也太大驚小怪了,我還以為你看見鬼了呢。”
“可那不是我們丟失東西的地方嗎?我覺得肯定就是這個小偷。也有可能是鬼,人哪有這樣影子啊?”小琴反駁說。
馬寡婦心裏激靈了一下。“記錄是上個月10號,剛好是店丟豆腐的時候。”小琴補充道。
馬寡婦心裏有些慌兮兮的,叫小琴關了電腦,到自己房間一起睡覺。
天亮後,馬寡婦叫來了電工,將探頭移到了後院。同時,讓小琴在後院的水泥板上放一些火腿腸,豆腐幹這類小物什。因為馬寡婦發現,店裏少掉的東西多是些小零食。
探頭裝了後沒幾天的一個午夜,馬寡婦被小琴從床上拉了起來。“老姑,鬼來了,真是鬼……從河裏爬出來的啊……”小琴語無倫次地說。
馬寡婦沒敢開燈,躡手躡腳地來到電腦邊上。
“那裏……”小琴指著河邊顫聲說。由於後院沒有燈光,監控畫麵非常模糊。
“哪裏有啊?”馬寡婦盯著小琴指點的位置看了一陣。
小琴好象還沒緩過勁來,呆呆著看著電腦。馬寡婦安慰幾句,把小琴帶到自己的房間去睡覺。
馬寡婦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入睡,她相信小琴應該不會撒謊的。於是重新起來,一個人來到電腦前。
突然,一個黑影緩緩地從河岸邊冒了起來,然後就停留在那裏不動了。馬寡婦緊張地盯著,卻一時看不出是什麼東西。那黑影見四周沒異樣,猛然跳出河岸,影子暴脹了好幾倍,朝院子裏爬了過來。
馬寡婦驚恐地看著,嚇得連氣也不敢出了。那團黑影爬了不到一米,又停下來張望著什麼。
馬寡婦想去叫小琴,卻發現自己腿腳哆嗦,竟邁不出去。
黑影停頓了許久後,慢慢地朝院子邊上的水泥板方向爬過來。短短的十幾米,黑影花了將近二十分鍾。
“鬼……”馬寡婦腦子一片空白!
黑影爬到水泥板邊上,並沒有去拿水泥板上的東西,而是極其詭異地在院子裏來回爬動,象是找什麼東西。
突然,黑影加快了爬行速度,好象要朝店裏過來。馬寡婦心嘭嘭狂跳起來……正在這時,公路那裏傳來了汽車的馬達聲,一束燈光正透過牆縫投在黑影上。
“啊!”馬寡婦不由的驚恐的叫了出來。雖然燈光隻持續了不到2秒,但馬寡婦卻很清楚地看見了一張極其詭異的臉:眼眶處深深的凹陷下去,沒有眼睛;黝黑的臉上幾乎沒有肉,活象骷髏一樣;濃密的毛發雜亂地披了下來。
馬寡婦渾身戰栗,不由的癱坐到地上,暈了過去……
幾個月後,派出所民警小蕭經過馬寡婦的小飯店,發現原本整潔的飯店變得雜亂不堪,牆倒了,門窗也沒了。
小蕭很是奇怪:“很好的飯店啊,怎麼就關了哪?”
小蕭撥通了馬寡婦的電話。“老姨啊,咋就關門了啊,我剛出差回來,想吃你做的東坡肘子呢。”馬寡婦顯然還沒緩過勁來,支支吾吾地。小蕭覺得去看望一下馬寡婦。
當小蕭看到馬寡婦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好好的人咋這樣憔悴啊。剛好小琴也在身邊,就把事情來龍去脈細說一遍。
“讓我看看監控記錄。”小蕭說。
盡管小蕭也經曆過不少“鬼”案,但這段監控錄象看下來,手心裏居然出了汗。如果說是人的話,那有為了一點吃的東西,至於如此折騰自己啊?
再說周圍也沒聽說有什麼精神不正常的人失蹤啊。從那個被汽車燈曝光的畫麵來看,確實也不象人臉。沒眼沒肉的,不是鬼還是什麼啊?尤其是上肢,和爪子一般,甚是怕人。
小蕭決定去小吃店再看看。來到小吃店後院,小蕭來回轉了幾圈,最後停在河邊。從監控記錄上來看,黑影應該從河裏爬出來的。但小蕭發現,河道很淺,根本藏不住大點的魚,更何況是那個黑影呢。
小蕭將目光投向河對岸的灌木叢。那裏荊棘縱橫錯雜,灌木茂密,光線昏暗,偶爾有野狗出沒。小蕭判定黑影應該從那裏過來的。小蕭鋪了根樹幹,小心地跨過河道,進入了灌木叢中。
盡管小蕭膽量不小,到這裏心裏也禁不住一陣陣發毛。來回轉了幾圈後,突然,小蕭發現了地上有幾根骨頭。小蕭蹲下去細看,認出了是人的腿骨。
小蕭朝四周查看,又發現了一個很隱蔽的洞口。他撥開灌木,洞口有將近一米來高,朝裏一看,黑糊糊的,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小蕭剛想進去原本想過去探察個究竟,不想所長打來了電話,說有人找他。於是小蕭隻好退了回來。
回到所裏,小蕭看見了以前的老師。老師給小蕭講了這麼一個刑事案件。
在十九年前的安徽鳳陽發生了一起重大的搶劫殺人惡性案件。公安在追捕中,有兩個犯罪嫌疑人逃到了浙江。盡管專案人員一直在努力追捕,但遺憾的是,兩人象人間蒸發一樣,不知所終。
直到今年年初,其中一個來平縣公安局主動自首,並對逮捕他的民警說:自己已經過了20年的追溯期,應該不會再被判刑吧。
在民警的審訊下,他交代了這十幾年來,為了逃避追捕,和同夥是如何在荒郊野地,過著孤魂野鬼的生活。到了今年,他認為已經過了20年的刑事追溯期,所以才來自首的。
“那他的另外一個同夥呢?”小蕭問老師。
“另外一個沒有和他一起來自首。”老師說:“因為他認為案發到現在還沒到20年。其實象這類全國通緝的案件,就是過50年依然也要追究刑事責任的。”
“那他應該還在我們平縣。”小蕭說。
“那個人的右眼瞎了,腿部殘疾,行動不會很方便的。你們要多留心。”老師臨走時對所長和小蕭說。
送走老師後,馬上來到了小吃店對麵的灌木叢。他打著手電,鑽進洞穴,果然發現了很多生活用品,顯然是有人居住過的。小蕭拍了幾張照片後,又在洞口把地上散落的骨頭揀了起來。
小蕭理了一下思路,也終於想明白了小吃店的鬼魂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那家夥和同夥分手後,潛到了六店村。他看到馬寡婦這裏地處偏僻,河邊又有很多被扔掉的飯菜。
所以偷偷地在小吃店對麵灌木叢洞穴裏住了下來。由於出來取食一般在午夜之後,再加上他很少拿店內的東西,半年下來,馬寡婦和小琴都沒察覺。
那晚拿走香煙後,由於沒有火,弄的他非常難受,最後決定去小吃店找打火機,結果嚇壞了馬寡婦。
小吃店關門後,他沒有食物來源,加上受到驚嚇,也沒敢再出來,最終餓死後被野狗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