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沒有留下凶器,地上有個被定在八點響的迷你鬧鍾,寢室還被關了電閘……這些都有蹊蹺。
最關鍵的一點是,根據劉景發現死者時的情形來看,當時這間寢室的門被鎖住了,而死者身上沒有攜帶鑰匙,這就成了密室殺人。
而密室又是你們平時居住的寢室,那麼本來可以依靠的指紋取證也行不通了。但是我可以確定,凶手就是這間寢室中的某個人。”
教導主任聽後表示很有意見:“你的分析很到位,但是咱們學校怎麼會有殺人犯?再說就算有人要殺人也不可能,因為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在晚修。”
劉洪誌也應和著說:“是呀!我們有考勤製度,教室裏的指紋考勤機就能說明這一切。”
肖以默一邊繼續勘察現場,一邊說:“當然,這是咱們學校的特色。但正因如此,才會有人利用這一點來製造假象迷惑大眾。我已經叫人去查了,估計很快就有結果了。”
肖以默俯下身研究了一會兒莫磊死亡時的姿勢,又研究了地上的血跡,忽然起身走到了寢室一角的木櫃旁。
木櫃一共有四個格子,下麵的那個要彎腰才能夠到門把手;頂上那個,需要踩著椅子才能夠到。
肖以默指著下麵倒數第二個櫃門,問:“這個櫃子是誰的?”
“我的。”寧浩波說。
“你平時喜歡在櫃門上插著鑰匙嗎?”肖以默盯著櫃門上的鑰匙,頭也不回地問。
“不啊,那個櫃子我從來不用,鑰匙我都沒見過。”寧浩波走到櫃門前說,“你是想讓我打開櫃子嗎?”寧浩波說完已經扭動了鑰匙,拉開了櫃門,接著一把泛著寒光的三棱刀飛了出來,刺中了寧浩波的肩膀。
肖以默一把拉過寧浩波,靠近查看,才明白櫃子裏麵有機關。
“現在凶器找到了——這個櫃子有個裝置,隻要櫃門被打開,三棱刀就會以強力刺出,但這個裝置因為之前使用過一次,威力大不如前。第一次應該還有彈回裝置。”肖以默一邊說一邊看著寧浩波,“傷得嚴重嗎?”
“沒事,隻是皮外傷……”
“你就是殺人凶手吧?”肖以默波瀾不驚地說,“如果我沒發現櫃子,那自然是好箏;如果我發現櫃子有問題,你就主動來個苦肉計,擺脫自己的嫌疑。而且,這個裝置不用人控製就能殺人,所以考勤機的不在場證明也沒用了。”
“一個校警而已,還學別人玩推理。”劉洪誌不滿地說。
寧沽波笑了笑,走到櫃子前:“說到推理,我也是很擅長的。大家過來看,如果學過力學,就應該看山這個裝置根本沒有彈回的可能。而且大家想想,我在打開櫃子之前扭動了鑰匙,也就是說櫃子已經被再次鎖上了。這兩點足以說明在萸磊死後有人來過。這些都可以推翻肖偵探的推理。”
肖以默點了點頭,然後向寧浩波投以抱歉的目光。
此時,另一名校警領著一位教務處老師來到現場,跑到肖以默麵前說:“你要調查的這三個人中隻有一個沒有出勤,他叫劉景。”
有記錄證明,寧浩波和劉洪誌都是八點到的教室,十點離開,而劉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勤。
“根據這個有力證據,嫌疑最大的人是劉景。”肖以默走到劉景而前說,“為什麼今晚缺勤?你在九點半才發現寢室裏的死者,你怎麼解釋?”
陷入困境
劉景在聽到肖以默說出“九點半”三個字時心裏轟隆一下,因為他明明是在八點半時發現莫磊死亡的。
劉景看了自己的手表才明白,他的手表被調慢了一個小時,也就是說,他在手表顯示八點半時剛寢室拿書,而那時的真正時間是九點半。
有人對手表做了手腳,劉景便很難擺脫嫌疑了。他說:“的確,從證據來看,我的嫌疑最大,但是我沒有出勤不代表我殺了人。況且我也有不在場證明,我的女朋友黃穎可以作證。”
寧浩波接過話頭:“如果說劉景是凶手,他可以先暗中拿走莫磊的鑰匙,然後把莫磊鎖在寢室裏,等到莫磊死後,再回到寢室關好櫃子,然後報警。這一切都很連貫,但是劉景有不在場證明的話,這些就要重新考慮了。”
“死者因為打開寧浩波的櫃子而死很荒唐。難道說他不打開櫃子就不會死了嗎?這件事很離奇,超乎了正常人的思維。”
突然,一個圍觀的外班同學說出了一句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不出勤的人就要死,這根本不是人類的謀殺,而是規則把打破百分百出勤率的人刪除了。”
現場頓時陷入了死寂,每個人都感受到了空前的恐慌。
教務主任趕跑了散布謠言的人,但是肖以默卻麵露喜色:“主任,既然不是自殺,我們應該馬上聯係警方,把查找凶手的事交給警察吧。”
教務主任擺了擺手,開始盤問劉景為何沒去晚修。劉景如實回答:“和女朋友約會。因為手表被調慢一個小時,所以才沒能準時出勤。”
第二天,劉景的女朋友黃穎向他道歉,說是為了和劉景多待一會兒才把他的手表調慢了。
“你知道嗎?你不但讓我錯過了晚修,還差點兒害我成了殺人凶手。莫磊離奇死亡之後我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把你的手表調慢半個小時,就不……”
“你說什麼?”劉景打斷了她的話,“你隻調慢了半個小時?不是一個小時?”
“是半個小時。怎麼了?”
劉景匆匆回到寢室,心神不寧,看著寢室另外兩個人古裏古怪的樣子,某種想法充斥了整個腦袋:自己被人陷害了。
僅僅一天,男寢密室死亡案件已經轟動了整個學校,百分之百出勤率在莫磊死亡之後變得更加神聖不可侵犯。老師正擔心百分之百的出勤率會被劉景的缺席而打破時,警方的調查也有了眉目:在凶器和櫃鑰匙上麵都發現了劉景的指紋,並且查出劉景的指紋是最後一個留在上麵的。鐵證如山,劉景被帶走了。劉景被警方帶走後,學校的出勤率再次變成了百分之百的完美記錄。
莫磊死亡事件的真相仍然不清楚,但是各種杜撰版本已經橫行校園了,最為流行的就是“缺勤學生莫磊和劉景都已死亡,百分之百出勤率不可侵犯”雲雲。
“缺勤者死”成了整個校園的關鍵詞,大家上課自修的態度更為認真和積極了。
沒過幾天,寧浩波聽傳言說劉景在莫磊死亡一案中供認不諱,已經被判了死刑。黃穎傷心欲絕,幾度欲尋短見都被寧浩波救了。
黃穎曾經供認過她調過劉景的手表,校內同學也都知道,並給了黃穎一個稱號:喪夫命。黃穎沒想到寧浩波還能不畏“喪夫命”之說陪著她,於是便做了寧浩波的女友。
寢室長劉洪誌可不相信莫磊死於缺勤,所以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事。由於劉景和莫磊都已經死無對證,劉洪誌隻好把注意力放在了寧浩波身上。
每天上課暗中監視寧浩波成為劉洪誌的必做事情之一。
在一次晚修課上,劉洪誌終於發現了寧浩波的異常:白天時,寧浩波正常上課,偶爾還回答問題;可是到了晚修的時候,寧浩波卻穿著高領風衣坐在教室最後一排,低著頭,不言不語。
這晚,劉洪誌早有準備,早早來到教室倒數第二排的角落處坐下——這個位置便於監視寧浩波。果不其然,一個穿著黑色高領風衣的人在門口刷機之後走到最後一排的角落裏坐下,拿出書本低頭看起來。其他學生全部坐在教室前排,而劉洪誌和他的距離不到一米。劉洪誌可以聽到背後的寧浩波偶爾翻書的聲音,隻是,貌似還少點兒什麼。
呼吸,是呼吸!劉洪誌聽不見身後寧浩波的呼吸聲。劉洪誌頭皮忽地麻了,緊接著他把筆扔到地上,然後趁著撿筆的空檔從下麵往後看。
他看到了後排桌子下的褲腿中露出的腳腕骨和腿骨,有的地方肌肉飽滿,有的地方腐爛發黴,還有的地方空空如也,光禿禿地露著白骨。
他不是寧浩波,他不是人!劉洪誌得出結論,玩命逃到了前排。他在跑的時候甚至聽到了後麵那個家夥的鬼笑聲和晃動身體時發出的骨頭摩擦聲。
晚修結束後,劉洪誌鼓起勇氣跟著那個家夥走出教室。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一個不是人的家夥穿著寧浩波的衣服出現在這裏。
夜風吹個不停。那個家夥並沒有發現他,而是一直走到校園後麵的山坡上。那家夥找到了一塊石碑,站定後開始脫衣服,衣服全部脫光以後,露出了殘缺不全的屍骸之身——他很開心地欣賞著自己的身體,然後繞到石碑後麵,一低頭就不見了。
那裏應該是墳,而那個墳就是這個家夥的。劉洪誌想。
回到寢室,劉洪誌忐忑不安,因為他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寧浩波根本不用來晚修,有那具屍體幫他出勤,寧浩波就可以回到莫磊的死亡現場消滅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