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咬到誰了,怎麼會有血?
喬峰上身的T恤,被撕扯了好大一片,他的身上有一道長長的劃痕,好在沒有出血。
喬峰看到我,開了口。
“你被鬼迷了。”
我知道,好在自己醒悟了過來。
我問喬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他告訴我,有三個紙紮來找麻煩,他沒睡著沒被迷,想提醒我的,結果被紙紮糾纏住了,光靠喊的,壓根喊不醒我。
小喬哥果然是個猛人,一個紙紮就夠難對付的了,他卻是將兩個紙紮給撕成了碎片。
“小喬哥,老黑牙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喬峰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問你不是搞定了一個紙紮嗎,沒見著流血?
原來血是從紙紮上流出的。
怪不得我沒見到,我撓撓頭:我一把火燒了。
“是紙紮匠。”
紙紮匠?聽起來像是陰行的某個行當。
“你說的沒錯,和我們一樣,也是陰行的人。”
喬峰跟我解釋,紙紮匠是以製作紙紮謀生的手藝人,他們有將陰魂或者惡鬼注入紙紮的能力,可以讓紙紮“活”過來。
這種手藝,本是保護亡者離去和頭七歸來時安全的一種手段。
“我曾聽爺爺說過,大概四十多年前,紙紮匠的當家忽然暴斃,據說是在上廁所的時候,被幾百隻從茅坑裏爬出的蠍子給活活蟄死的。”
聽到喬峰的解釋,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想,正蹲著茅房拉的爽快時,一堆糞便中爬出幾百隻毒蠍,那場麵……科幻電影都不敢這麼拍。
“這還沒完,紙紮匠當家的媳婦,在給當家出殯的那天,被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幾隻惡犬,咬斷了脖子。”
能夠控製蠍子和惡犬的,不用猜,肯定是老畜。
婆婆給我的信上說,她的女兒被人害死,看樣子,就是當初的紙紮匠當家夫婦所為。
如此看來,這些年來找婆婆複仇的,是紙紮匠當家的後代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婆婆和老畜都已經死了,但這場恩怨,卻仍舊沒有消散。
在我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他們既然能一下子放出三個紙紮,那再放出第四個、第五個,甚至更多紙紮,都是有可能的。
我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這才淩晨一點。
喬峰開口道:我感覺附近的陰氣並沒有散去,今夜恐怕不好熬啊。
不好熬也得熬住才行,既然答應了婆婆,那就要信守承諾。
我說小喬哥,既然這紙紮裏麵寄居的是陰魂惡鬼,那肯定隻有夜間才能行動,現在是夏天,五點天都比較亮了。
還要堅持四個小時。
老黑有些不安,圍繞著我和喬峰轉來轉去,還呲牙咧嘴的,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沉吼聲。
這可不是我夢裏呼呼大睡的老黑,真實的老黑,擁有比我和喬峰更加強大的感知能力。
它發出如此聲音,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老黑,你怎麼了?”
老黑有很強的靈性,自然聽得懂我說的話,它閉上了嘴巴,看向院子東邊的牆。
難不成……牆的那邊有什麼東西?
喬峰準備行動,我伸手攔住了他。
“小喬哥,你留下來保護婆婆和老畜,別讓人聲東擊西鑽了空子,我去看看。”
我是這麼想的,對方的目的,是為了侮辱甚至毀掉婆婆和老畜的屍身,隻要喬峰留在這裏,基本上可以保證萬無一失。
“好,你要小心點。”
婆婆家的院子,牆高的很,我要有喬峰那身功夫,說不定會直接搭手翻過去。
想了想出醜的可能性高於百分之五十,我決定老老實實的繞過去。
我從兜裏掏出符,把魚腸劍也抽了出來,不管牆後麵是紙紮還是控製紙紮的紙紮匠,我都必須小心應對。
婆婆家在村頭,獨一戶,可當我準備繞到牆後時,卻忽然發現婆婆家的隔壁,多出了一個小茅草屋子,十分簡陋,像是臨時搭起來的。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小屋子還在。
這就奇怪了,白天來的時候,這裏明明是一個茅草堆才對的,什麼時候,多了個小破屋?
怪不得老黑那般警覺,這其中肯定有鬼!
我小心翼翼的走進茅草屋中,盡量不讓自己的腳下發出聲音,然而夜實在是太安靜了,我的鞋底踩在地上散落的茅草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茅草屋內非常暗,啥都看不見,沒辦法,我隻能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功能。
手機上發出的光,照亮了茅草屋,一刹那,我全身爬滿了雞皮疙瘩。
屋子裏,一個又一個的紙紮,整齊的依靠在牆上。
一眼掃過去,最少也有六七十個。
剛剛我們對付的紙紮,不過才三個,就已經是有些小驚險了,這六七十個紙紮要是一口氣湧進門去……隻是想一想,我就冷汗直流。
我小心翼翼的掃視四周,在確定茅房裏除了紙紮並沒有人存在時,我在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
燒掉這間茅屋!
如果我能一把火把屋子給燒掉了,那屋裏這些紙紮,也就不複存在了。
之前我已經嚐試過了,辟邪符是可以將紙紮燒掉的。
我把身上所有的辟邪符都給掏了出來,貼在茅草屋的牆壁上,四周都是茅草,一點火星都能成燎原之勢。
當我貼完最後一張符,準備點燃時,忽然聽到身前有動靜。
我猛然抬頭一看,一個黑驢模樣的紙紮,活了!
我聽到一聲驢叫,緊接著看到黑驢撇開四條腿,猛的向我衝了過來。
我反應不及,被黑驢撞了一下,別看黑驢是紙紮的,這撞的一下,卻比真實的驢子還有勁兒。
這就好像鬥牛場上,被發瘋的公牛,給撞了一下。
肋骨斷沒斷我不知道,但是黑驢子已經再一次衝上來了,我的符都貼在茅屋中了,壓根就沒有多餘的,對付這隻紙紮黑驢了。
這可怎麼辦是好?
我本想先逃回婆婆家請喬峰幫忙,可我不小心看到了茅屋內的景象。
一個個紙紮,和黑驢子一樣,都活了過來,正掙紮著起身。
若是讓它們都出了屋子,那可就麻煩大了!
我不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