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姨又多聊了幾句,但她對王富貴的了解,也就剛剛說的那麼多了,她也曾問過王富貴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她和朱珂,王富貴都是打了個哈哈,轉移了話題。
見問不出什麼,我和劉三魁就告別了,臨走前我要了阿姨的電話,讓她等我通知,我叮囑她,如果王富貴再來找她,千萬不要露出破綻,就當我還沒有來過。
回到新診所,莉莉給我們兩個熱了熱飯,我沒心思吃,扒拉兩口去藥房找了紅花油扔給劉三魁,然後抱著手機去屋外打電話了。
電話是打給佟姐的,接通後,我還沒開口,佟姐先張了嘴。
“小強,呂老爺子帶著他孫子來我這住院了。”
那感情好,我找佟姐,也是為的這事。我問佟姐,你那有沒有水平高超的外科醫生,我準備最近幾天,就給果果做手術,把他脾髒上的胚胎取下來,越快越好。
佟姐問我,這麼著急嗎?
當然著急,不說胚胎長在人脾髒上是多麼危險,萬一王富貴發覺阿姨恢複了正常,決定提前發難,鬼知道他有沒有操縱腹屍的方法。
“我認識個老專家,等我一會兒給他電話,看看能不能請過來。”
我說行,手術的時候,我得參加,直接下刀切掉胚胎難度太大,我有辦法讓胚胎自己脫落。
這話要是別的醫生聽了,肯定會認為是天方夜譚,但佟姐不一樣,她知道我的本事,也信得過我。
“好,我來安排!”
佟姐辦事永遠是風風火火,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打電話告訴我,專家已經預約好了,明天就可以做手術。這感情好,我趕緊通知了朱珂的媽媽,讓她明天早點趕到佟姐的博愛醫院。
明天的手術,事關果果的性命,也關乎朱珂能否早日擺脫悲慘命運,去她該去的地方,所以我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我翻出《少郎中問診百帖》,翻到需要參考的病例。病例源於民國時期,當時有一大家小姐,結婚後沒多久懷孕了。那時候醫療水平,可沒現在這麼發達,現代的女孩子,但凡是有計劃的懷孕,恨不得從懷孕前半年,就開始做準備。
補充葉酸是必須的,還有其他各種維生素,但凡是對身體有好處的,統統往肚子裏塞。除此之外,從懷孕第一個月開始,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檢查,看看孩子是不是有了胎心,看看孩子有沒有畸形。如果真不幸發現孩子有健康問題,也能趁早做打算,決定孩子的去留。
但在民國時,醫生的檢查,隻能是號號脈。書中記載的大家小姐,點子也是夠背的,家裏人請來的郎中,隻會些皮毛醫術,他給小姐號脈後,拍著胸脯說孩子一切正常,讓小姐安心養胎即可。
十月懷胎,在一大雪夜裏,小姐生了,卻是死胎。小姐傷心欲絕,這家人被氣的不輕,差點沒把騙子郎中活活打死。好在小姐的丈夫通情達理,知道錯不在自己的妻子,並無責怪,反而日日陪伴,陪妻子度過了那段傷心的日子。
可事情遠遠沒有結束,三個月後,小姐的肚子,又大了起來。這本是一件喜事,可小姐的丈夫,卻是高興不起來,這三個月內,他為了讓妻子好好調養身體,並無行房之事。
當然,他也沒有懷疑妻子紅杏出牆,畢竟這三個月內,他們形影不離,妻子更是沒出過家門,不可能與其他男人有染。隻是,這腹中胎兒,是怎麼來的?
有了上次的教訓,家裏請來了方圓百裏最好的郎中,這郎中一號脈,可是嚇得不輕,他壓根就摸到胎心的脈動,難不成又是一個死胎?
郎中給小姐仔細檢查,發現了更驚人的事情,小姐的肚子裏,壓根就沒有孩子!至於她肚子為什麼會大起來,郎中也說不出來。
一時間,各種小道消息,在坊間流傳,流傳最廣的,是小姐懷了個鬼胎。
這個消息傳到了剛好路過此地的少郎中耳中,少郎中拜訪上門,說明身份,希望能給小姐診治。這家人盛情相待,少郎中一號脈,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小姐死在腹中的胎兒,死後魂魄並沒有散去,而是留在了小姐的肚中,坊間的傳聞並沒有錯,小姐懷的,的確是一個鬼胎。
如果任由鬼胎生長下去,恐怕不等鬼胎出生,小姐就已經因為體內陰氣太重死去了。
小姐的丈夫和家人,跪求少郎中救小姐一命,少郎中微微沉思,同意了。少郎中祖訓,隻醫孩童,不醫成人,少郎中並非是給小姐看病,而是要幫助她腹中的胎兒,早日超生。
開膛破肚的手術,在當時還是比較罕見的,隻有一些西方的醫生,掌握了動刀的技術,因此在要把鬼胎取出來,隻能另想他法。
少郎中苦思冥想了一個月,終於有了辦法,他畫了一張醒神符,與藥引子以及小姐的精血混合在一起,做成了藥符,起名“醒神丸”,給小姐服下。
醒神丸的功效,和它的名字大相庭徑,並不是有提神醒腦的作用,而是可以利用親人的精血,讓殘留在陽間的魂魄,恢複理智。
小姐服下醒神丸後,果然有了效果,她肚子裏的孩子,開啟了神智。母子連心,孩子感受到母親的痛苦後,自行解脫。
孩子離開後,小姐的肚子邊癟下去了,休養了幾日,便無大礙。
這就是全部的記載了,在記載之後,附有醒神丸的配方,可惜的是,因為這本書年代久遠,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一半的配方,被汙跡掩蓋,最重要的藥引子,沒有了……
但我能根據書中奇聞的記載,進行反推,大概猜出藥引子可能是哪幾種藥材,在上手術台前,我必須要還原完整的配方。
與書中記載不同的是,書中懷了鬼胎的小姐,是女人,且肚子裏並無實胎;可果果是一個男孩子,腹屍有實體,還長在脾髒上。
說簡單點,我遇到的病人,比書中記載的民國大家小姐,要棘手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