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對著驢子的臉,給他來上一記鐵拳,可真攥起拳頭,卻是舍不得下手了。我給了驢子一個熊抱,不想讓他到我眼眶裏翻滾的淚花。
剛剛驢子衝上來,幾乎是必死的結局,隻有真正的兄弟,才肯舍命去救你,生死一刻可見兄弟情深。
驢子高興的說:強哥,我就知道你命大,死不了!
我伸手把淚擦了,拉著驢子走出了人行道,直到這時我才發現自己有多蠢,人行道有二十多米的長度,可隻有兩米的寬度啊,我剛剛往兩邊跑,不就是一兩步的事情嗎?
隻能說,人在緊張的時候,難以冷靜思考,更願意相信自己熟悉的認知。
剛剛我胡亂揮桃木劍,把鬼手都嚇跑了,現在也顧不得這群惡鬼了,我和驢子還有小傑,先跑去救卡車司機。
司機受了傷,好在不算太重,就是碰撞的時候頭磕在方向盤上,開了一個不小的口子,一臉鮮血的樣子格外嚇人。
我打了120,小傑喊了值班的交警過來處理事故,驢子不知道從哪買來幾瓶熱奶,我沒客氣,接過一瓶全灌進肚子裏。
剛剛撞車這麼大的動靜,估計鬼手暫時是不出來了,我讓驢子去幹一件事,查一查以前的案件檔案,三十多個人被燒死,絕對不可能一點記錄都沒有。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不出意外,莉莉仍舊在等我。
雖然喝了一瓶熱奶,可我仍舊冷的厲害,不僅僅是我在風雪裏凍了一天,更多是因為我被鬼手抓到太多次了。
鬼手每抓我一次,就會有一部分陰氣進入我的身體,被抓多了,體內陰氣太重,當然會冷的厲害。
我回屋子換了個大褲衩子,裸著上身出來了,莉莉看到我之後,一下捂住了嘴巴。
並非是我半裸.身材太性感,而是我的兩條腿上,還有後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暗灰色的手印子。
我拿著一個小鏡子放在臉前,張開了嘴,我有好幾顆牙都有些發黑了,是咬惡鬼時沾上了陰氣。
作為混陰行的人,祛除陰氣是最基本的技能,其中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艾灸。
在華夏許多地區,都有在門口放一束幹艾草的習慣,艾草有祛陰辟邪的功效,用它製成的艾香,可以用來艾灸。
艾香除了有調解免疫、行氣通絡的保健功能外,還有祛除沒太深入人體的陰氣。
我堅持著回家,而不是陪著驢子調查檔案,就是因為祛除陰氣要趁早,等明早再行動,陰氣早就鑽的深了,艾灸就不好用了。
我把艾香點上,別說,艾香的味道還挺好聞。
我找出一支筆,在要香薰的穴位上畫上點,然後趴在床上,讓莉莉幫我艾灸。
莉莉給我艾灸的時候十分小心,生怕不小心落下一點火星燙著我,艾香熏著,美人伴在身旁,身子和心都暖和多了。
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開始犯困,莉莉還在幫我艾灸,就這麼睡著似乎有些不太好,我就和她聊天。
我問莉莉,還有兩天就過年了,你不回家嗎?
“我老家那邊的規矩,隻要是嫁出去的姑娘,不管丈夫在不在世,過年那兩天都不能回娘家,我要在初三的時候帶芳芳回去探親。”
我說沒事,留下來過吧,有你和芳芳在,這家裏熱鬧。
莉莉打趣我,三個女人陪我一個男人過年,心裏是不是挺美的?
要真就我一個男人是挺美,可惜還得有人加入進來。莉莉奇怪的問是誰,我跟她解釋,小黑也會跟咱一起過年的。
從孤兒院離開後,我雖然認了老徐當幹爹,可因為某些原因,並不會留在家裏過年。每年除夕、初一,都是我和小黑在一起守歲、慶祝新年。
當然,今年原本應該還多個劉三魁的,隻是他跟著考古隊忙活著,這個年恐怕是回不來了。
莉莉問我:小黑做什麼去了,好久都沒來了。
自從吃過莉莉做的飯,小黑有一陣隔三差五的就來蹭飯,可最近連著三個多月,都沒能見到他。
我說不用管他,要麼又深陷情債不能自拔,要麼是回天津找師父回爐深造去了,年三十肯定會回來的,對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小強,我能不能求你個事兒?”
莉莉說這話時,語氣有些遲疑,我說有啥事你說就行,我肯定不推脫。
誰知我等了半天莉莉都沒說話,我翻身一看,莉莉手裏握著艾香,愣愣的看著我。
她這眼神有些不對,在她的眼睛裏,我看出有好幾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她這樣子讓我有點慌。
“莉莉,到底咋了?”
莉莉咬了下嘴唇,這個動作差點沒把我魂兒給勾去。
“小強,等年後初三那天,你跟著我一起回娘家行不行?”
當然可以,隻是莉莉為啥要讓我跟著她一起回去,莉莉跟我解釋,她老公死後,娘家認為她一個人拉扯孩子太不容易,一直給她張羅再找個對象,今年回去娘家人肯定還要催,她實在是受不了,想讓我幫忙擋一擋。
我明白了,這是讓我假扮她的男朋友。
這種事情,我當然……沒意見了,巴不得呢!隻是我總有一種感覺,這事兒沒這麼簡單,莉莉好像有話卡在喉嚨裏又咽了下去,沒告訴我。
看莉莉的樣子,她現在還沒打算告訴我,沒關係,既然答應跟她一起回家,如果有什麼事情,我肯定會知道的。
做完了艾灸,我回到臥室去睡覺,頭剛沾到枕頭,就睡著了,一覺到了大天亮。
正月二十八,一天相安無事,人行道沒有再出事故,可驢子也沒查出什麼眉頭。
再過一天,就到了正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翻篇就是新的一年。
就當我以為今天也會安穩度過時,驢子打來了電話,他的話裏是抑製不住的興奮。
“強哥,查到了!”
我聊下電話去找驢子,我原本以為驢子會帶我去刑警隊的檔案室呢,沒想到卻是到了市圖書館。
圖書館已經放假了,驢子不知道哪裏借來的鑰匙,開門後徑直帶我去了最裏麵的一間屋子。
屋子裏全是書架,上麵陳列的書籍一看就很有年數了,還是黃紙線裝的。
書架上掛的有牌子,上麵寫著兩個字——縣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