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懂風水的高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商人有商人的江湖,乞丐有乞丐的江湖,我們陰行也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紛爭,比如小黑的師父滿占大師,是津門最大的爺,比如救我一命的九叔,是跺跺腳齊魯大地就得顫三顫的人物。

我們少郎中以救治天下孩童為己任,身雖在陰行,卻很少參與江湖中的事情。

如果不是上次我差點沒命,壓根就不會再見九叔一麵。

小黑是我一起從孤兒院長大的發小,所以我才跟他親近稱兄道弟,他清楚我不喜紛爭的脾性,怎麼會給我找了個陰行裏的夥計?

見我沒理他,劉三魁仍舊哈著腰笑著。

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便我不待見劉三魁,也總要給小黑個麵子。

“先進來吧。”

我讓劉三魁進了門,剛進院子,他就四處打量。

我問他看啥呢,劉三魁伸出大拇指,說許老板這兒真是個風水寶地。

我看他不像是瞎說,似乎真懂風水。

風水又叫青巫術,是一門大學問,起源已經沒法考究,考古學家從出土的秦國青銅器上,就發現過有關風水學問的痕跡。

風水與老百姓生活最息息相關的就是住宅,一個風水好的住宅,不但能驅邪避陰,還能讓人健康長壽。

我問劉三魁,我這兒的風水,好在哪裏?

劉三魁解釋道:許老板這宅子,負陰抱陽,背山麵水,怎能不好?

我以前聽師父說過,挑住宅講究“龍、砂、穴、水、向”。

龍,即背靠連綿大山;砂,即四周包圍著眾多低矮山丘;穴,風水之所聚集之處;水,門前有水流經過;向,住宅坐向方位的朝向。

這五點但凡占了三點,就是風水寶地。師父他老人家當初就是看上這宅子背靠泰山,正門向陽,門前不遠有河這三點,才買了下來。

這劉三魁能夠一眼識破,說明是有真才實學的人。

可正是這樣,我心裏的疑惑越深,就他這一手識風水的本事,放哪都是富貴商賈、宦官貴族的座上賓,怎會肯來一兒科門診當夥計?

我把劉三魁請進門診,直截了當的問他:咱明人不說暗話,好好的富家飯你不吃,為什麼要來我這當夥計?

聽我說這話,劉三魁收起客套的笑容:許老板,實不相瞞,我劉三魁以前是做土夫子的,不小心得罪了人,要不是滿占大師出麵相救,賠了全部身家保命,就要被人家給活埋了。

怪不得劉三魁大夏天的穿外套,原來是土夫子,在地穴裏凍怕了。

土夫子有個比較通俗的名,叫盜墓賊,專門掘人祖墳做損陰德的買賣,這要是被人逮住了,肯定要往死裏整。

劉三魁接著說:滿占大師救了我之後,給我算了一卦,說我陰德損的厲害,恐怕活不過三年。我求大師指條生路,他讓我來泰山腳下找這一代的少郎中,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我看劉三魁的樣子,不像是說假話,不過滿占大師為啥要讓劉三魁跟著我,搞不懂。

不過既然是滿占大師開的口,自然有他的深意,這夥計,我得收著。

我告訴劉三魁,我這就是個兒科門診,不像你以前土夫子的活計油水多,你平時幫我照料下客人,我出診時看下家,我管你吃住,一個月給你開一千五的工資,你看行不行?

劉三魁喜上眉梢:許老板肯收留我就好,不要工資都成。

我說不行,做人要講規矩,你給我幹活,我就得給你發工資。

劉三魁說那行,我以後就跟許老板混了。

我這院子有三間房子,南麵的房子我開了門診,北麵是大門,還剩下東西兩麵的房子空著,我讓劉三魁隨便挑。

劉三魁出門掃了兩眼,說要住東麵那間,我說行,他就去打掃房子了。

下午的時候,有個少婦牽著一個小男孩來看病。

少婦叫劉曼,和劉三魁是本家,她孩子小名叫鬧鬧,今年四歲。

鬧鬧從進門開始,就低頭看自己的兩隻腳,一點都不鬧騰。

我打趣劉曼,孩子這麼內向,怎麼起了個鬧鬧的小名。

劉曼一臉憂愁:醫生,其實鬧鬧一點都不內向,以前可皮了,最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我以前在大學的時候,修過兒童心理學,兒童內心比成人敏感,如果受到強烈的刺激,會導致性格大變,甚至與過往的性格截然相反。

我問劉曼,鬧鬧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劉曼點了點頭,原來鬧鬧的父親長期在外出差,劉曼又經常加班,鬧鬧交給奶奶照顧。

兩個月前,鬧鬧的父親出差回來,給鬧鬧帶回一隻狐狸,可把鬧鬧高興的不輕。

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鬧鬧總抱著那隻狐狸睡覺,奶奶說狐狸身上容易長虱子,鬧鬧也不願撒手。

鬧鬧他父親在家待了一個星期又去出差了,誰知他走的第二天,狐狸就不見了。

從那之後,鬧鬧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跟啞巴似的,別人跟他說十句,他才吐出一句話。

我說這可能是心理問題,你該去找找兒童心理醫生,給鬧鬧開導開導。

劉曼說都找過了,心理醫生勸導了半天,安慰鬧鬧狐狸想媽媽回家了,然後鬧鬧說了劉曼很在意的一句話。

“鬧鬧說小狐狸就在家裏,渾身是血,好可憐。”

我第一反應,如果鬧鬧沒撒謊的話,狐狸已經死了,隻不過魂沒散,還在跟著鬧鬧。

很多人小時候都有見鬼的經曆,是因為人是萬靈之長,出生時就有靈性,隻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靈性逐漸消散。這也是為什麼越小的孩子,越容易見到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我低下身子,用盡量和藹的聲音跟鬧鬧說話。

“鬧鬧,你養的小狐狸叫什麼名字呀?”

鬧鬧抬起頭,看了我好久,從嘴裏擠出一句話:它叫白白。

劉曼跟我解釋,鬧鬧他爸送的狐狸,全身都是白的,一點雜色都沒有,鬧鬧就給它起了個白白的名字。

我問鬧鬧,白白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呀?

誰知鬧鬧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哭的特別傷心。

“白白它受傷了,它不理我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