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樸元開始恢複意識的時候,他眼前看到的隻有無盡的冰冷與黑暗。
他忽然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像一朵雲彩一樣飄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突然,遠處有一道光線射了過來,刺的他雙眼有些眩暈。
一道大門無聲無息的緩緩打開,門內就是那溫暖的光明。
章樸元不自覺的就往那扇大門飄去,可是就在快到大門的那一刹那,他又被一陣強大的力量給拉進了無邊的黑暗裏。
“成功了!”
章樸元緩緩的睜開眼睛後,看到的是費強、陸一曼、任天涯等人興高采烈的臉龐。
“費強師兄,你的鎖魂術,強行的留住了大師兄!真是太厲害了……”
任天涯馬上在一旁羨慕的說道。
“那是!這得感謝咱們的師父,好歹把這個雕蟲小技,鎖魂術傳授給我了!”
費強剛高興了一會,馬上又想起了禹天步的事情,頓時又陰陽怪氣的說道。
“老章!你沒事吧!”
眼前恢複正常的陸一曼,看著醒過來的章樸元,無比關切、溫柔的問道。
章樸元沒有回答她,而是虛弱的抬起頭來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隻見他的雙手、雙腳,還有脖子上麵,被紅色的朱砂線用特殊的手法打了印結。
章樸元隻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剛剛的他已經是瀕死狀態。全是靠這個五行鎖魂術,才強行的把他從鬼門關的門口給強拉了回來。
如果剛剛稍有不慎進去了那個看似溫暖、光明的大門,估計後果不堪設想,說不定現在身體都要涼透了。
“我還好!”
章樸元有些虛弱的回答道。
他看向陸一曼的時候,注意到了她手上的那個手鐲,已經恢複了白色。
看來羅刹鬼母和東宮太子真的消失了,章樸元在心中輕輕的歎了口氣。
……
月黑風高,山口純一郎於咧咧作響的風中,站在了秦嶺邙山的斷崖之上。
本以為經過他的一番攪局,截獲了他們好不容易挖出來的古墓國寶的遊擊隊那邊;就算不能全軍覆滅,也定是傷亡慘重。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最後居然讓他們都化險為夷了。
山口純一郎那長的跟狐狸一樣的臉龐上,本來穩操勝券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的慍怒。
這群遊擊隊的人,不但幹掉了山口直人,還讓整個星輝小隊損失慘重,近乎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現在他們又幹掉了山口權兵衛,和古墓國寶。
就連那個原本要送到山口直人手中的血玉手鐲,現在都已經……
估計他們很快就要來到秦嶺,與山口純一郎進行正麵的交鋒和對決了吧!
想到了這裏,山口純一郎的臉上,旋即又恢複了往常的微笑。
接著,山口純一郎從懷中掏出一隻銀白色的小狐狸,他輕輕的撫摸著小狐狸的頭。
“去吧!”
銀白色的小狐狸,仿佛聽懂了主人的話,馬上邁開四肢消失在了斷崖旁邊的密林之中。
……
第二日,遊擊隊的眾人一如既往的上路,往蘇區的方向行去。
一切還是和昨天差不多,章樸元躺在馬車上昏昏欲睡,遊擊隊的眾人趕著被綁了雙手的小鬼子們往前走著。
關於小鬼子這個問題,費強和陸一曼早就探討過了。
費強的意思是直接殺掉省事,反正大家都是死敵,留在身邊說不定也是個禍害。
而陸一曼則表示,我軍的俘虜政策是優待,不是虐殺。
況且,他們的身上說不定還有不少有用的情報,與其殺掉不如把他們帶到蘇區交給上級來拷問。
陸一曼不愧是當過團部政委的人,這做起思想工作來,一套套的讓人不得不信服。
最後,費強也隻好妥協,答應了帶著小鬼子上路的要求。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費強讓遊擊隊員把小鬼子們的全身上下搜了個遍,還把他們的雙手結結實實的給捆了起來。
……
這幾天,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遊擊隊的眾人路過一個小鎮時,還去采購了一些生活用品補充了遊擊隊的物資。
章樸元的身體還沒有恢複,每天都還是昏昏欲睡的。
這也完全能理解,畢竟連續兩天高強度的施法,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啊!
本來章樸元的如意算盤是想要把遊擊隊一分為二,陸一曼和任天涯兩人帶著一半的遊擊隊員和小鬼子,運送截獲來的古墓國寶去蘇區。
而章樸元和費強師兄弟兩人,則帶著剩下的一半遊擊隊員,前去秦嶺古墓阻止夜神小分隊繼續挖掘古墓國寶。
可是,眼前自己的身體都成這樣了,估計要修養好久才能行動。
所以,章樸元的如意算盤最終還是落空了。一切隻能等過些天,身體好起來了再說。
……
這一天晚上,遊擊隊一行人趕了一天的路,找了一個小山下的破廟暫且休息一晚。
就在大家都安營紮寨,準備吃點東西開始休息的時候,一個猥瑣的身影悄悄的逼近了遊擊隊的眾人。
“什麼人?”
一個遊擊隊員發現了他之後,馬上舉槍大聲的質問道。
戰爭年代,什麼樣的人都有。
為了防止是敵人派出的奸細,經曆了戰火洗禮的遊擊隊員們,一般隻要發現可疑的人就會抓起來先盤問一下對方。
如果感覺到有危險的話,甚至都會直接開槍幹掉對方。
“是我!是我!”
那個猥瑣的身影,從路邊的小樹旁走了出來。
“你是什麼人?”
遊擊隊員有些緊張的詢問道。
“我是你們陸政委的下屬!”
遊擊隊員一聽認識陸政委,馬上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
隻見他穿著東北抗聯的軍裝,這一看就知道是東北抗聯的一份子。
遊擊隊員見是自己人,當即就放鬆了警惕。
“你也是和大部隊走散的?”
遊擊隊員放下了槍,有些關切的問道。
“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見陸政委,你快帶我去找她!”
遊擊隊員見他一臉的焦急,馬上帶路領他去見陸一曼。
……
“老劉?”
陸一曼見到那個人,滿臉的驚喜。
“陸政委!騎兵連連長劉德勝,向您報告。”
這個叫劉德勝的人,馬上雙腳並攏,向陸一曼行了一個軍禮。
“劉德勝!有什麼要報告的請說。”
陸一曼也馬上回了一個軍禮後說道。
“這裏人多眼雜,我們還是找個僻靜的地方吧!”
劉德勝壓低了聲音後,悄悄的說道。
“哎!這可不行!”
帶他來見陸一曼的遊擊隊員,當場就不同意了。
“小李!你去巡邏吧!這是我以前的下屬,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你忙你的去吧!”
“那我先去給老章隊長,彙報一下!”
這個叫小李的遊擊隊員,聽陸一曼這麼一說,馬上猶豫了起來,想要去彙報章樸元。
“老章身體還沒恢複!這都趕了一天的路了,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不要去打擾他了!”
“那好吧!我明天再跟他講……”
遊擊隊員小李端著槍走開後,劉德勝馬上和陸一曼一起,來到了他的小帳篷裏麵。
“老劉!有什麼事情抓緊說吧!”
陸一曼見好久不見的老劉,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陸政委!我們獨立團沒有撤往蘇區!”
老劉突然壓低了聲音,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什麼?張團長他不是……”
“張團長已經犧牲了,老吳現在成了我們的新團長!”
陸一曼突然聽聞張團長犧牲了,頓時心裏涼了半截。
“陸政委!你不要難過了,打仗抗日本來就會有犧牲!要想的開一點……”
“嗯!我沒事!”
在劉德勝的安慰下,陸一曼輕輕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點了點頭。
“對了!老劉你是怎麼一個人找到我的?”
陸一曼回過了神來後,開始關心起了老劉來。
“唉!別提了!老吳為了給老張團長報仇,然後帶領大家殺了個回馬槍。
本來想要吃掉鬼子的一個中隊出出氣,誰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遭遇了兩個聯隊的鬼子的夾擊。
我的騎兵連死傷慘重,最後隻剩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和吳團長等人一起衝出了重圍。
目前,我們獨立團所剩的人也不多了,基本都躲在前麵的山中。
這些日子一直都缺少吃的、喝的,還有醫療用品,尤其是紗布完全不夠用。
好多同誌都是用衣服的破布,來包紮傷口的。
所以,我就和幾個人下山,想要找老鄉借一些吃的、喝的、還有包紮用的紗布。
誰知道就遠遠的看到你們了……”
聽劉德勝這麼一說,陸一曼當即揪心的疼痛。
“我們的遊擊隊以前是老陳的部下,老陳犧牲後就由章樸元來接任隊長!老章人很好,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我們獨立團渡過難關的。
我們這邊有很多吃的、喝的、還有包紮用品,要不你先拿上一些,回去給他們應應急吧!”
陸一曼馬上想到要把遊擊隊,前些日子采購的物品給劉德勝拿上一些回去。
“哎呀!我說陸政委啊!我劉德勝就算是有四隻手,也拿不了多少東西啊!那點東西拿到獨立團裏,還能起多大的作用?
要我說,既然大家都是抗聯的兄弟姐妹!那就應該團結起來,互相幫助!
獨立團的兄弟們都好長時間顆粒未進了,再這麼下去又要犧牲不少好同誌啊!
要我說,你就連夜帶人把物資給運到前麵的山上,趕緊救救大夥吧!我劉德勝給你跪下了!”
撲通一聲,沒想到這劉德勝還真的說跪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