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後,三人一路北行,經過一個小村莊時突聞陣陣槍響。
三人找了一個高處向小山村的方向俯視,原來是一個小隊正在村中和一群開戰。
“打仗啦!打仗啦!”
年紀輕輕的任天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色,大聲的叫道。
“你小聲點,別讓聽到了,我可是聽說他們見人就殺的……”
費強一臉嚴肅的看著任天涯。
“你們有沒有發現,那個拿雙槍的,槍法真是厲害……”
“哪呢?我看看……”
“我也看到了,真是個人擋殺人,佛當殺佛的主……”
章樸元等人還在感歎,突然戰場局勢風雲變幻,他們正在誇讚的人大腿中了一槍。
“他中槍了,不會要死了吧!”
任天涯在一旁大呼小叫的說道。
“叫你小聲點,沒聽到啊!等會讓發現,咱們都有危險……”
費強小聲的訓斥任天涯,一臉的慍色。
“他隻是腿部中彈了,應該沒事的。你們有沒有發現,他這一中彈,包圍著人都跟瘋了一樣往前衝……”
戰場的局勢,正如章樸元所說的一樣混亂。由於那個手持雙槍的人中彈了,遊
……
五月的太陽,已經慢慢的毒辣了起來,炙熱的陽光焦烤著東北的大地。
空氣裏煙火彌漫,濃濃的血腥味和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殘肢,讓人誤以為這是人類的屠宰場。
“衛生員小周呢?快來給隊長包紮一下大腿上的傷口。”
一個滿臉灰塵和鮮血的漢子,站在戰場上大聲的吼道。
“不把子彈取出來會感染的,可是這子彈估計已經傷到骨頭了,稍有不慎這條腿就廢了。這種手術隻有我師傅能做,我可做不來。”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看了看他大腿上的傷口愁眉苦臉的說道。
“少他娘的廢話,你師傅都犧牲了好幾個月了,你不做誰來做?去墳裏把他挖出來做啊?”
漢子的脾氣和他的殺氣相得益彰。
“老柴,怎麼說話呢?你快去組織大夥的槍械都給繳了,然後馬上進山回基地,
躺在地上的中年漢子不怒自威,那個滿臉是血的老柴擦了擦臉上的血,點了點頭就走了。
“小周,你先幫我簡單包紮一下,其他事情等回我們的基地再說吧!”
“恩!”
小周驚慌失措的臉上,稍微平淡了一些。
“報告隊長,我們抓到了三個可疑的人,說是要見你的。”
小周剛開始包紮,老柴就跑回來了。
“什麼樣可疑的人?快帶過來看看。”
中年漢子強忍著劇痛,裝作一臉鎮定的說道。
不一會兒,三個穿著道袍的人出現在了中年漢子的麵前。
“你們是道士?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我們已經還俗了,想要。”
一臉天真的任天涯堅定的說道。
“哈哈哈……”
中年漢子苦笑了起來,比哭還難看。
“先不談這些,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吧!十道九醫,或許我能幫上忙!”
章樸元往前走了一步,老柴馬上把手中的槍對準了他。
“老柴,這三個師傅都還俗來,你就別把槍口對著他們了……”
“但是隊長萬一他們……”
老柴的話還沒說完,章樸元已經解開了小周包紮的傷口,隻見大量的顏色深沉的淤血從裏麵流出。
“子彈還沒取出來吧!”
章樸元皺了皺眉。
“恩!我怕已經傷到骨頭了就……”
一旁的衛生員小周,趕忙解釋道。
“還好沒有傷到大動脈,我來把子彈取出來吧!你們的刀太大了,給我找把日本的刺刀或者匕首來。”
一旁的老柴看了看隊長和小周,再看看身著道袍的章樸元有些猶豫了一下。
“快點去!你們想他死在這裏啊!”
章樸元突然怒吼道。
小周和老柴先是一愣,然後馬上給他找了一把日本兵身上的匕首來。
章樸元接過刀二話沒說,就在不遠處還在燃燒的野草上烤了烤刀身。
“你把這塊毛巾含嘴裏,痛就使勁咬著!”
章樸元把毛巾遞給了中年漢子,見他往嘴裏一塞馬上就是一刀下去切開了傷口。
“嗚嗚……”
中年漢子疼的滿頭大汗,他的雙手死死的抓著幹燥的土地。由於嘴巴裏塞了條毛巾,所以隻能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你這是幹什麼?嫌隊長的血流的少了啊?再敢亂來老子一槍斃了你!”
老柴把槍對著章樸元的腦袋,手指放在扳機上仿佛隨時都要開槍一樣。
章樸元完全沒有理會他,而是用匕首的尖頭在傷口裏麵撥弄了幾下。
哐鏜一聲,一顆子彈從傷口掉了出來。
“再給我一顆子彈!”
章樸元扭頭看向了一旁的老柴。
“什麼?”
老柴有些莫名其妙。
“給我一顆子彈,讓我把他的傷口給治好!”
“我這有子彈,給你……”
見老柴反應太慢,小周馬上從身上的槍裏退下一顆子彈,遞給了章樸元。
章樸元接過子彈,把彈頭取出,然後把彈藥倒在了傷口上並且點上了火。
隻見一陣滋滋的聲響過後,空氣中彌漫著一陣烤肉的味道,中年漢子的傷口竟然奇跡般的愈合了。
……
晚上,某個遊擊隊的山中基地。
“我是這個遊擊隊的第六任隊長陳學忠,大家都叫我老陳。感謝你白天救了我!還望告知師傅的大名。”
老陳看著章樸元,十分客氣的說道。
“我的俗名叫做章樸元,跟我一起來的兩個師弟,一個叫費強還有一個小的叫做任天涯。”
“幾位師傅當真想要從仙山下凡,到我這?”
老陳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雖然我們是道士,當以求仙問道為首要任務,可是我覺得更為重要的是我們是人。作為一個人,看到山下的同胞。
如果還不站出來替天行道,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別說修道了,就連做人都不配!”
“哈哈哈……章師傅說的好!”
聽章樸元這麼一說,老陳高興的直鼓掌。
……
幾日後,在老陳的安排下,費強、任天涯兩人,成為了遊擊隊隨行的軍醫。而章樸元則在老柴的教導下,學會了使用槍支和手榴彈,成為了遊擊隊裏的一名戰士。
從脫下寬鬆的道袍,到穿上緊身的軍裝;從一心修道,他們隻用了幾天的時間,卻改變了他們的一生。
……
三個月後,由於章樸元正是血氣方剛、身強體壯,再加上槍法了得、足智多謀,沒過多久便受到了遊擊隊長老陳的信任和重用。
在那個敵眾我寡、艱苦卓絕的抗戰環境中,章樸元吃苦耐勞、出生入死,多次和遊擊隊一起上山下山展開艱苦卓絕的鬥爭,並且立下了汗馬功勞。
……
那一日中午,章樸元和遊擊隊的成員,正躲在山中新找的基地裏休息。
他忽覺心中不安,睜開眼睛左顧右盼了一會。
林子中非常的安靜,除了偶爾的鳥叫蟲鳴好像也沒什麼別的事情發生。
就在章樸元想閉上眼睛,繼續打盹的時候。
他突然發現一隻全身潔白,看起來像鴿子但又不是鴿子的飛鳥,在他們休息的上空盤旋著。
就在章樸元稍有興致的判斷這是什麼鳥的時候,突然那隻鳥拉了一泡鳥糞落在了老陳的頭上。
而此刻,正在熟睡中的老陳卻渾然不知繼續沉睡。
……
幾日後,老陳突然得了重病,口齒不清、全身,還一個勁的說胡話。
這個症狀有點類似羊癲瘋,但又不是羊癲瘋。
“老陳會不會是被下了邪咒了啊?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個人被抬到了我們觀裏,他的情況好像和老陳有些類似……”
就在大家都手足無措的時候,任天涯卻看出了點端倪。
“我給他把過脈了,脈象極度紊亂,再這樣下去恐怕活不了多久……”
作為遊擊隊軍醫的費強,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來算一卦看看吧!”
章樸元馬上掐指算了一會,然後有些疑惑的看著老陳。
“你們把他給我按住!我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章樸元的話音未落,費強和任天涯馬上一左一右的按住了老陳。
還在說著胡話,渾身抽搐的老陳,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拚命的掙紮。讓人感覺詭異的是,他居然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日語。
周圍老柴、小周等人紛紛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
章樸元一把將老陳的頭給按在了地上不得動彈,待他扒開老陳的雙眼時,他驚訝的發現老陳的眼白裏有一絲長長的黑線。
章樸元頓時心中一沉,這果然是被下了邪咒了。
“大家都來看一看,老陳的眼白裏有一絲黑線,這是隻有被下了邪咒才會出現的現象。”
章樸元說完,周圍的人紛紛過來看了看,然後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章老弟,你是太一觀出來的,應該能給老陳解了這邪咒吧!”
經過幾個月戰火中出生入死的相處,一起扛過槍的情誼讓老柴對章樸元也稱兄道弟了起來。
“這個我還真沒看出是什麼咒,容我再想想……”
章樸元有些疑惑的思索道。
正所謂,不破不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是,他對這種邪咒完全一無所知,所以一時半會根本不會解。
“要不然把老陳隊長送去太一觀,讓師傅來給他解咒吧!”
經曆了戰火的洗禮,任天涯曬得黝黑的臉上完全沒有了剛下山時的稚氣。
“這個絕對不行,現在戰事吃緊,我們基本處於封鎖的狀態。先不說貿然下山會不會盯上遇到危險,師傅能不能解咒還是個大問題。
而且,如果知道我們太一觀的師傅幫助了老陳隊長,那麼整個太一觀會遭到。
恐怕不僅是師傅,包括裏麵的其他師兄弟們都會沒命!”
費強僅比章樸元小一歲,可是卻比任天涯卻是成熟的多了,他這一番話徹底打消了大家把老陳隊長送去太一觀的想法。
“那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看著老陳隊長等死?”
一旁的衛生員小周突然就著急了。
“我先做法壓製他身上的邪咒,然後再想辦法順藤摸瓜找出下咒的人。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找到下咒的人,老陳就有的救了!”
章樸元說完看了看大家,然後就開始準備了起來。
……
當晚,章樸元把寫有老陳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紙人埋在了山腳下的一棵老槐樹下。
並用朱砂寫上符咒的樹葉和樹枝,做成了簡易的五行令旗,然後用來布置了一個法陣。
而遊擊隊的幾十號人,紛紛躲在不遠處埋伏著。
……
“這他娘的天都快亮了,到底還有沒有人來啊!老章裝神弄鬼的搞這麼久連個鬼影都沒看到,我看大家還是回去睡覺吧!過兩天又要打仗了……”
苦等了大半夜,被山腳的蚊子叮的受不了的老柴開始發起了牢騷。
“你就少說兩句吧!這麼大聲,人來了都被你給嚇跑了!”
一旁的費強馬上給懟了回去。
“你說什麼?哪有什麼人?別在這裏教訓老子……”
“你們兩都閉嘴吧!好像有人來了!”
章樸元小聲的訓了兩人一句,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遠處的小山包。
果然,三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小山包上。
眾人握了握手中的槍,屏住了呼吸等著人影的靠近。
讓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是,等到近了一點才發現,原來是兩個背著槍扛著鐵鏟的。
“這他娘的搞起了歪門邪道,學會下邪咒了啊!看我一槍斃了他們……”
老柴低聲暗罵了一句,然後掏出槍就要瞄準。
“我們還指望他們給老陳解咒呢!你先把槍放下……”
章樸元趕忙把手壓在老陳的槍杆上,讓他慢慢的把槍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