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淒嚎,大雨瘋狂傾瀉,壓的極低的烏雲給人滅頂之災的絕望,銀龍似的閃電,挾裹雷淩萬鈞之勢劈向黃鼠狼。
刺啦一聲巨響,老天爺又打歪了,閃電再次劈在樹根處。
黃鼠狼被雨水澆的很狼狽,卻奮力托舉衛生巾,滿臉倔強的望著夜空中,黑壓壓連成片的陰雲。
恍惚間,我有點心疼它,隻想給老婆孩子報仇而已,何至於挨雷劈呢?
隨即又想到馮欄的驚呼,我扭頭問道:“啥意思,到底是不是你搞得雷?”
馮欄氣急敗壞道:“我要有引雷的本事,早他嗎上天當神仙了,我隻是畫一張神霄雷符,讓它察覺有人用雷法收妖,等暴雨天陰雲凝聚,它害怕我真的引來天雷,就會想辦法自保,雷霆一般不落在風水結穴之處,這些畜生們最喜歡藏在風水寶地躲避雷劫,所以我才在老龍頭埋伏它,這是我自創的招數,我用這招幹掉好幾個妖怪,怎麼這回不靈了呢?”
我恍然大悟,又問:“那它舉個衛生巾是什麼意思?”
“頂雷唄,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你看過古樹挨雷劈,樹上還有劈焦的蟒蛇的新聞吧?蛇就是附在古樹上頂雷劫的,樹不死,蛇也不會死,狐狸則喜歡躲進古墓裏,黃皮子口味最重,雷霆至陽,誅一些邪祟禍穢,經血至陰至穢,所以黃皮子就用經血頂雷,不是腦袋上套條內褲,就是舉個衛生巾,跟他嗎大變態似的!”
黃鼠狼拿衛生巾當防彈衣,所以馮欄讓劉家人去垃圾堆撿衛生巾,加點符水,毀掉經血,再扔回垃圾堆給黃鼠狼撿。
聽了馮欄的解釋,我明白了,他卻還在迷惑,自言自語道:“這個黃變態咋不去老龍頭呢?兩道閃電咋專衝它劈呢?難道真是我招來的?我啥時候變這麼厲害了...”
說話間,又一道閃電劈下,還是沒有劈中黃鼠狼,卻像顆炮彈似的,將那顆歪倒的棗樹根部徹底炸碎,還在地上轟出一個深坑。
黃鼠狼好像被炸飛了,小小的身影,看不清摔在哪裏。
馮欄猛地爬起來,揮著獵刀衝出去,還招呼我一起上:“趁它病要它命,幹它!”
雨沒停,狂風依舊呼嘯,說不準啥時候又落一道雷,我便沒有跟上去,幹黃鼠狼是馮欄的事,誰讓他收錢了!
被劈裂的樹幹燃燒起來,縱是大雨,一時也沒有澆滅,馮欄連跑帶跳,瘋瘋癲癲的衝到坑邊,大吼一聲:“變態,你吱一聲,我找不見...”
話說一半,他突然愣住,身子猛地一震,也不知看到什麼,驚叫道:“我操!”
操完,馮欄掉頭就跑,那慌張驚恐的模樣,匆匆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
我起身攔他,想問問發生了什麼,可不等我張口,馮欄將獵刀往我手裏一塞,頭也不回的跑了。
隻留下一句話:“我還有點事,這裏交給你了!”
我下意識往劈倒的棗樹看了一眼,稍稍失神,回過神後,馮欄已經消失在雨幕之中,我猶豫片刻,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便將獵刀橫在身前,壯起膽子,一點點靠上去。
雷劈的大坑前,往下一看,心髒猛地提到嗓子眼裏。
一口猩紅色的大棺材,斜插在土坑裏,半截露在外麵,半截埋在土裏,棺材旁散落許多斷裂的樹根,想必樹倒之前,這口棺材被樹根纏繞的密不透風,而除了樹根,棺材上還纏著一圈圈黑色墨鬥線,以及朱砂和金水繪製的暗黃色符咒。
墨鬥纏棺,金符鎮煞,師父說過,這是標準的防詐屍手段,而這口棺材越向下越窄,顯然是頭朝下,豎著下葬。
上麵還栽了一顆棗樹。
這是要棺材裏的主,永不超生。
如此歹毒的葬法,棺材裏那位的怨氣有多重可想而知,纏棺的樹根又斷了,保不齊下一秒,就有僵屍破棺而出,馮欄一定是被棺材嚇跑的,但他的膽子也太小了,我可是在棺材前站了十幾秒,才有逃跑的衝動呢!
正要跟隨馮欄的腳步狂奔而去,耳邊突然響起一個闊別許久,卻記憶猶新的聲音。
“吳鬼,快救師父!”
是我師父的聲音,聽不出從哪裏傳來。
我下意識看向棺材,腦中冒出一個悚人的念頭,難道裏麵是我師父?
來不及思考,我趕忙跳進坑裏,獵刀在棺材上一劃,道道墨鬥線便斷開了,救師心切,也不顧上會不會毀掉獵刀,便要插進棺材縫,把棺材撬開。
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一聲大喝:“吳鬼,你幹什麼!”
嚇我一哆嗦,扭頭一看,馮欄去而複返,正在坑上滿臉驚恐的盯著我:“你他嗎瘋了?你不知道這口棺材是什麼情況?一旦開棺,你們村恐怕就沒活人了!”
我脫口而出道:“剛剛我師父...”
話沒說完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師父埋在村裏的墳地中,我親手給他填的土,怎麼可能在這裏?
我無比駭然的看向棺材,裏麵果然有鬼!
馮欄又喊一聲:“吳鬼,砍了它!”
我順他手指看去,那皮肉皺在一起的醜陋黃鼠狼,就趴在棺材後麵,後腿處汩汩流血,顯然是剛剛炸出的傷,它盯著我,一對小眼珠子盡是狠毒憎惡的神色。
我恍然大悟,是它在搞鬼,想騙我開棺。